那浪花卷向灵鱼显然是祭祀到了极为关键的时刻,认谁也没想到会横生枝节。
此刻武院众人呆在船舱门内离得较远,加上手中未持兵刃难以救援,只得眼睁睁的看着那细锁打向灵鱼。
将灵鱼和铜盆一起打翻在地。
哐啷一声。
铜盆覆在地上,盆下还渗出丝丝血迹,刚开始还能听到那灵鱼跃起撞向铜盆的声音,只不过过了短短几息那声音就变得微不可闻,直到彻底消失不见了。
此时那浪涛却是平静了下来,仿佛一切都未发生过一般。
大掌柜脸色惨白,脚下一软,抓了两把身边的人没有抓住,就这么愣愣的软倒在了地上,口中道:
“完了,完了,竟然惹上这般祸事。”
他脚底蹬地想要站起身,却觉得脚下一滑,低头看去竟是一滩尿迹。
“哈哈,不过是一条灵鱼,死便死了,瞧你怕的那个样子。”
那公子哥手中细锁轻抖,也不见怎么用力,那铜盆连带着灵鱼便落入手中,将铜盆随手丢入江中,手中握着灵鱼脸上露出一分陶醉的滋味。
正待取出腰间的小刀切了食用,却听人群中传来一道颤巍巍的声音:
“这乃是江龙王座下义子,公子快快停手。”
说话的人便是先前得了小少爷之命带这人上船的汉子,名叫王五,此刻王五恨不得狠狠抽上自己两巴掌,原本想着将其安排在船舱另一端的客房之中可以防止与贵人起了冲突,却没想这公子生了这般事端。
他也是跟着大掌柜走南闯北多年,自然知晓江上走船的种种忌讳,此刻见这公子行事如此乖张,说话间自然也顾不得对方身份了。
“你可是在与我说话?”
那公子瞥了王五一眼,手中握着软塌塌的鱼尸,轻蔑的说道。
这话一出王五还真不敢再多说了,只是咬着牙站在那里,周边的伙计都小心的挪了两步,唯独李鱼儿心一横走上前来,躬身行礼道:
“公子可能有所不知,灵宝商会每年货物运输多走水路,对于水中规矩颇为敬畏,王五乃是粗人一个,因此冲撞了公子,还望公子大人大量莫要怪罪,只是这灵鱼我等需要还归江龙王,还是公子抬抬手,晚间我等自然摆酒谢罪。”
李鱼儿这话说的进退知矩,若是常人也就顺接台阶下了,但这公子哥却是轻蔑道:
“一帮渔夫,我乃是你家少爷的朋友,吃你条灵鱼付你银钱便是,哪来这么多话,若是真有什么江龙王,那就让他来见我亲自讨要这灵鱼!”
这话船上的伙计大惊失色,走船的人最为忌讳的便是口不择言乱说话,万一招致祸患怕是这一船的人都要给他陪葬。
大掌柜强撑着身子站起来,一脸怒色道:
“这位公子莫要欺人太甚,快将灵鱼归还我等,不然这事闹到商会那里,即便你是小少爷的朋友怕也是讨不了好!”
灵宝商会十二水路依靠十二个大掌柜把持,这十二人在灵宝商会中话语权颇重,若真要闹了上去自然也能说上一二。
只是那公子眼见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顶撞,心中愤愤,手中的细锁化作钢鞭一般冲着几人打来。
那细锁来得快,带着阵阵尖啸,若是落在人身上怕是顷刻间便要骨断筋折。
大掌柜在这船上威望不小,周边几个伙计连忙上前来挡,但以他们的速度怎么来得及。
就在这时一道白色气浪划过,直冲冲的打在细锁上,将其打的飞了起来。
那公子哥目光一凝,手中细锁收回,望向一旁。
正是取来重弓的郑义,此刻郑义瞪着眼睛望向这公子哥,怒斥道:
“夺人财物还要伤人性命,你倒是好大的胆子。”
那公子哥嗤笑两声:
“都是江湖中人,率性而为才是我辈之道,我又未曾坏你之事,何时轮到你在此清高。”
说罢走到场见,望着郑义手中的重弓道:
“控弦之道修习何为艰难,不知是哪家高足,可否告知。”
此刻这人心中已经开始将江湖上修习弓术的大家在心中盘了一遍,也没想到谁家有这般弟子在外。
柳师轻叹一声,开口道:
“此乃我门下弟子,不知这位公子师出何门,做事这般乖张真不怕惹了因果遭报应么。”
“在下楚江,江湖散人。”
那公子一拱手,虽然未曾识得柳师,但眼神之中也是颇为忌惮,口中不由恭谨了些:
“这灵鱼本就是天材地宝,供养我等武者乃是天经地义之事,在下不过是见不得这些山野村夫暴殄天物罢了,何错之有。”
这话一出便是武院这边的学子也有部分暗自认同,先前虽然见了种种奇异景象,但武道修行,修的便是自身,挖掘自身潜力以自身为尊倒也对鬼神之说没有那么敬畏。
只是柳师却不愿与这人多做辩论,只是开口道:
“入乡随俗罢了,我等几人借了这商船自然要按对方的规矩行事,率性而为也应在规矩之内,需知人亦是兽,一味遵循本心那便要被欲望所驱使与魔门又有何异?”
楚江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说什么,虽然舍不得手中的灵鱼,但眼下形势比人强,自己再多说什么也讨不得好处,只得将这手中灵鱼递给大掌柜。
眼见风波平息,大掌柜带着众伙计向柳师行了一礼,又忙碌起来,在货舱中取来不少的肉食水果连同灵鱼一同投入江中,口中念念有词。
楚江也是行了一礼,便向船舱去了,只留下甲板上众多武院弟子望着船上的伙计们忙碌。
霍明站在江边看着水中,他有天赋神通神君目的加持,五感远超他人,此时心中隐隐不安,而这股不安的感觉便是来自江中。
“霍兄。”
霍明转过身,却见郑义拎着大弓冲自己笑着道:
“该用晚饭了。”
霍明点了点头,开口道:
“我总感觉心中不安,这水中好像有什么东西一般,还是要禀告柳师才是。”
郑义也向水中望了望,以他的目力只见江水颜色重的发黑,看不出什么异常来,只道是霍明初次外出游历过于敏感,当下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聊了两句,将此事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