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能暗道不好,中权亲军乃权将军刘宗敏的部队,其兵员、将军数量几乎是其他几营的总和。
刘宗敏更是众将之首,其威望仅次于李自成。
张能想了下,对罗勇说:“罗钦差,要不就算了吧,反正都是追赃,谁追都一样。”
罗勇说:“不行,我收到的命令,是对所有太监追赃助饷,一个都不能少!”
早年的部队生涯,练成了罗勇绝对服从、执行力强的优秀品质。
既然领命了,就要做好,管你是多大的将军,再大能大过皇上皇后?
“张将军,你随我去一趟吧。云翔复荣,这里交给你们了。”罗勇对其三人说道。
“是!”
宫城外,两拨军队正立于街道东西两侧对峙。
左营为首的是威武将军刘汝魁,以及后营李过麾下的马重禧,中权亲军为首的是帅标后果毅将军吴汝义。
三人军阶相同,但明显刘汝魁马重禧这方较为弱势,马重禧率先出列作揖道:
“汝义兄,权将军及中权军功高劳苦,又领命对各大官员追赃助饷,甚是辛劳。”
“这些太监,是罗钦差奉皇上之旨负责追讨,我等从旁协助,请汝义兄放行。”
吴汝义没有好气说道:“马将军,太监也是官啊,我等也是奉命追讨官员,请勿要妨碍,否则,我定禀告权将军!”
罗勇与张能赶到,马重禧刘汝魁见到张能,颇为为难地说:“张兄,你可算来了,现在如何是好?”
张能先给刘汝魁做介绍:“刘兄,这位是皇上御赐钦差大臣,罗勇罗钦差。”
“这位是左营威武将军刘汝魁,这位你见过的,负责联络左营的马重禧将军。”
刘汝魁:“见过罗钦差。”
罗勇:“刘将军好,敢问对面是何人?”
刘汝魁答道:“他乃中权亲军,权将军、汝候刘宗敏将军麾下,帅标后果毅将军吴汝义。”
罗勇:“名号虽然很长,但名字我没听过。”
吴汝义听见此话,微怒道:“钦差爷好大的口气,你是想把我奉命抓捕的这些官员,都带走吗?”
罗勇一脸懵逼:“我抓的是太监,跟官员什么关系?”
吴汝义闻言大笑:“哈哈哈哈……钦差爷该不会真以为,只有下身完整的官才叫官吧?”
罗勇转头问身边三位将军:“他说的意思是这些太监是官,我们不能动?”
三人点点头,张能低声说道:“既是可为太监,可为官员,中权军想要就给他罢了,省得连累我们两家主帅,开罪权将军。”
罗勇更不解了:“你们李过将军,刘芳亮将军,不也是一军统帅吗?怎会怕他们?”
刘汝魁面有难色:“罗钦差,此事说来话长,总之确实低人一等就对了,如今您打算作何应对?”
罗勇:“我最讨厌这些弯弯绕绕的人情世故、官僚阶级了,既然来了,我就没想过要空手而回!”
张能刚刚见识了罗勇的勇,阻止道:“罗钦差切不可动武啊!”
刘汝魁马重禧也应声:“请罗钦差三思而行。”
罗勇:“放心,我不会率先动手的。”
说完就向对面走过去了,继而说道:“但若是对方先动手,我正当防卫也在所难免。”
张能在后面,给马重禧刘汝魁讲罗勇的事迹,听得二人一愣一愣的。
罗勇说:“吴将军,你说他们是官员,该跟你们走,我说他们是太监,该跟我们走。”
吴汝义不屑地说:“钦差爷何必多此一言,你想如何,不妨直说,莫要浪费时间。”
罗勇接着说:“我且问你,他们先是太监还是先是官?”
吴汝义笑了:“当然先是太监了,不净身,如何进宫啊?”
罗勇点点头:“吴将军承认了,那这事就没什么疑问了,人我带走了!”
“你……”吴汝义现在才知上当,说理已经不占上风了。
“倘若我偏不让你带走呢?”吴汝义脸带凶光。
罗勇也不惧怕:“那就把我抓了吧,命令是我下的,把我抓到皇上面前,我也好卸去钦差一职,图个清净。”
吴汝义咬牙切齿,但毕竟对方身份是皇上御封的钦差,一时半会也不敢真上手抓他。
罗勇转头看着张能马重禧刘汝魁,不解地问道:“你们还愣着干嘛?真想等着我被抓走吗?”
三位将军这才反应过来,招呼士兵将其余太监带走。
高珵在安定门被打之后,越想越气,自从罗勇来了之后,他一路开挂,我一路开挂(挂彩的挂)。
严小庆虽然对高珵也小有意见,但见他负伤而来,出于医者本能,也为他敷药疗伤。
高珵抓着严小庆的衣袖,急切地说:“严老弟,帮我个忙,去皇宫周围打听一下,能不能找到钦差罗勇。”
“就是前几次来找我,高高壮壮那个人。”
严小庆甩开高珵的手,生气地说:“高大哥,您能不能把心思放在尚德堂,放在少主身上,我们都这般境地了,你还要勾结顺军作甚?”
高珵:“你不懂,只有他才能救我们!”
严小庆:“不去,要去你自个儿去!”
“我……”高珵真的快被这倔脾气气死:“我这不是受伤了吗?再说了,我可是头号嫌疑犯,去皇宫那边准被人逮住。”
严小庆:“关我何事?”
高珵心想:行吧,这老弟吃软不吃硬,我得好好哄哄。
“严老弟,罗勇是我失散多年的同乡好友,你难道没觉着,我跟他口音相近吗?”
严小庆回想一下,好像是这么一回事。
“再说了,他如今是钦差,钦差权力大着呢,他能让守城的人开门,让少主进来,让他跟皇上说说情,我们就能洗脱嫌疑啦!”
严小庆:“真的?”
高珵:“千真万确,信你高大哥最后一次吧,这次过后,以后都不烦你了好吗?”
严小庆将信将疑,在高珵再三劝阻下,总算答应出去找罗勇了。
皇宫外,吴汝义急了,既然不能明着对付罗勇,那就……
他手放于身后做了个手势,不远处某楼房二楼窗户,一位平民装束的人得到指令,取出弓弩,朝罗勇方向瞄准。
弓弦拉至最大的弧度,松手!箭矢从百步开外精准地朝罗勇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