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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恪笑而不答,秦广王忙施法眼一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顿时大惊失色,骇然道:

“怎有如此功德?”

李恪想起勾死人,忽然嘴角浮起一丝坏笑,“嗖”的一声,便往他怀里撞来,秦广王一声怪叫,抬脚就跑,李恪紧追不舍。

二人一追一跑,轮转王看乐了:

“一个小小元婴,把你吓成这样,一把拍散不行?”

“要拍你拍!”

秦广王一面跑,一面没好气的说:

“他这元婴是无量功德凝聚而成,更兼有业火护身,万邪辟易,我等鬼仙一旦触及,必受业火反噬,你拍来试试?”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这番话,可给李恪提了醒。

当即撂下秦广王,又去追轮转王,楚江王、宋帝王、仵官王、阎罗王、平等王等,闹得森罗殿上鸡飞狗跳,热闹非凡。

偶尔触及鬼差,顿时青烟袅袅,鬼哭狼嚎!

众王一看,更怕了。

鬼仙真是没尊严,虽只是个元婴,但见业火一浮,顿觉浑身发毛,倘被他蹭上一蹭,不知多少年修为就被烧没了!

慌乱之中,秦广王大叫道:

“且慢,你到底是谁,想干什么?”

李恪停在原地,说道:

“我父皇固然杀了建成、元吉,然当时百般无奈,只为自保,即便有错,这十三年来励精图治,国泰民安,也该赎罪了吧?”

秦广王松了口气,擦了把汗道:

“原来是个皇子?”

李二陛下看在眼里,傲娇在心头,接口道:

“朕第三子,吴王李恪!”

秦广王顺坡下驴,拱手道:

“陛下不必惊慌,那建成、元吉未生之前,南斗星死簿上已注定该于武德十年死于乱军之中,我等早已知之。但只是他在此折辩,定要陛下来此三曹对案,才有劳陛下降临,望乞恕我催促之罪。”

言毕,命掌生死簿判官道:

“急取簿子来,看陛下阳寿天禄该有几何?”

崔判官急转司房,将天下万国国王天禄总簿,先逐一检阅,只见南赡部洲大唐太宗皇帝注定贞观一十三年。

崔判官吃了一惊,急取浓墨大笔,将“一”字上添了两画,却将簿子呈上,阎王翻开一看,见他名下注定贞观三十三年,问道:

“陛下登基多少年了?”

李二道:

“朕即位,今一十三年了!”

阎王瞥了一眼李恪,道:

“陛下宽心勿虑,还有二十年阳寿,这便返本还阳……”

“且慢!”

李恪不悦道:

“此前我在观世音菩萨座前立誓,情愿皈依我佛,祭扫佛塔,为我父皇延寿,菩萨曾说,将为父皇延寿三十载,合当七十有二。按你这簿子,却只能活六十二,是不是你们偷偷改了?”

历史上,李二能活到贞观二十三年。

李恪本打算揭破阴谋,还他实际寿元得了,可魏征、崔判官横插一脚,让李二有了贞观三十三年的期许,却不能按计划来了。

否则,既忤逆,又恩将仇报,这趟岂不白来了?

索性玩个大的!

再给他争取十年,比崔判官改的还多,而且顺理成章把这人情债拉到自己头上来,李二会感激菩萨么?

开玩笑,那是公平交易!

文武双全的好大儿要去做和尚了!

“恪儿你……”

李二陛下果然热泪盈眶,哽咽难言。

忽然想到,今年正好四十二,若非菩萨延寿,岂不是这次就死了?

怪不得这孩子文成武功,却始终清心寡欲,还得菩萨青眼教了法术,原来是以自身皈依佛门,换我寿元去了?

想到此处,越发心如刀绞,垂泪道:

“恪儿,生死有命,你才二十,怎能受这般苦?”

李恪微笑道:

“父皇天纵奇才,治军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治国天下承平,百姓安乐,堪称千古一帝……倘就此中断,无论大哥、四弟,还是我都无这般胸襟韬略,累及社稷、百姓,劳烦父皇为天下计,再做三十年皇帝!”

这是做不做皇帝的事儿吗?

可怜我儿,要做和尚!

李二心痛得不能自已,嘴唇不住颤抖,却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崔判官眼自然皮子直跳,一颗心都揪起来了,只见阎罗王施展法眼细细一看,忽然“咦”的一声,道:

“果然新添了两笔,之前应该是“一十三”,不过……”

“大王饶命,是小臣徇私,添了两笔……”

崔判“噗通”跪倒,委屈极了。

我这还巴巴的给你爹多增了二十年寿元,你这个坑爹玩意儿倒好,一个不满足,把我也卖了?

“不然!”

阎罗王摇头道:

“在你之前,已有人以大法力遮掩了之前的字迹,写了个‘一’字,然之前是多少,连我也看不出,你们都来看看!”

说着,又把生死簿递给诸王传阅。

其余九王一一看罢,都说看不出来,李恪早等得不耐烦了,“嗖”的一下飞过来,吓得秦广王连连后退,却听他说:

“菩萨金口玉言,说我父皇寿元七十有二,定然是个‘四’字,还看个什么,不信请菩萨来问啊?”

诸王顿时坐蜡,相视苦笑,谁都不说话了。

菩萨是你想请就能请来的么?

正在此时,半空里忽然仙乐声声,瑞霞遍布,一时金光四射,从中现出头一道仙踪,手托宝瓶,内垂杨柳,慈眉善目,笑意盈盈。

不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还能是谁?

李恪暗暗叫苦,慌忙拜倒在地,又朝李二低声道:

“父皇,快拜菩萨!”

李二抹了把泪,“噗通”跪倒。

另一边,十殿阎君、众鬼差也跪了一地,菩萨微微一笑,道:

“诸位有何疑惑?”

说着,扫了一眼李恪。

后者顿时心虚起来,千算万算,没算到菩萨会亲自跑来监视,前几日刚搅和了她的“恐吓之计”,这锅必然不肯背啊!

怎么办呢?

秦广王见李恪耷拉着脑袋,顿时来了精神,当即从李恪打勾死人强闯地府开始,仔仔细细,添油加醋,着实告了一状。

谁知,菩萨似笑非笑的看着李恪,一字一顿:

“殿下说的没错!”

素手一扬,生死簿无风自动,翻开在李二那一页,但见金光一闪,崔判官的笔迹忽然消失,渐渐现出一个“四”字!

怎么回事?

李恪懵了,菩萨是吃错药了,还是没睡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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