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这个世界现身所需要花费的燃料，是人类的灵魂？”
“嗯呐。”
仍然是那一日夜晚，路明非与初次召唤出来的小小拉格纳罗斯谈话。
小小的火焰精灵下身形同火焰漩涡，上身类似人形，头生火焰双角，双手手腕上都有指环大小的闪光镣铐，如同一团蒲公英一般轻飘飘地浮在路明非眼前。
这是除了主神之外，路明非第一次见到别的超凡生物。
而且其虽然微小，但身周真有一种荒古深邃的气息，使路明非只是一眼见到祂就心醉神移，仿佛置身于那个魔法世界。
祂愣神了一下，反应过来，自己方才没有展露出元素领主——哪怕只是一丝分神——所应有的威严，绕着路明非飞行一圈，声音变得低沉下来，斟酌道出种种隐秘。
“不错，这个世界的地火风水缺乏活性，唯有精神元素略微活跃。
你方才用以召唤我的乃是一个恶徒的灵魂，杀人累累，身上堆积因其而死的人的怨念，业力深厚。
虽然如此，仅有一个这种恶徒的灵魂的话，也无法将我召唤出来。
这片地域的大气中存在着丝丝缕缕如烟如雾的枉死者气息，且与那个恶徒息息相关。相互牵引之下，如灯芯置于灯油中一般，便算有百人份的灵魂，这才能使我现身。”
“枉死者气息？既然有这种东西，为什么那些杀人的日本兵不被这种气息影响，像小说话本中所讲的那样百病缠身，疯狂而死？”
路明非肃然起敬地问道。
到底是拉格纳罗斯，一句话就能让他仿佛置身于神魔小说话本中，还没有违和感。
“我说过，这世界的精神元素也只是略微活跃而已，无人激发，无法对现实施加影响。若你日后能够修炼神魂蕴养精神，一个念头就能让我现身，无需其他燃料。”
“道理我都懂，但你又是修炼神魂又是蕴养精神，这些词语都是从何学来？”
路明非微微皱起眉头。
他对主神出品的道具有着足够的信任，但这小小拉格纳罗斯的知识词汇有些超乎他对炎魔之王的刻板印象，心下难免有些不安。
“呵，亏你还知晓我的名号，难道不知我拉格纳罗斯寿古千万年？看这城中人物与你形象，猜测出汝等与潘达利亚的生灵同属一系，用些方便汝等理解的言辞罢了。”
网球大小的火焰妖精轻蔑地大笑出声。
潘达利亚是游戏魔兽世界中，以中国文化为原型而创作出来的一片神秘大陆，与拉格纳罗斯一样位于艾泽拉斯世界。
“你还能在这个世界现身多久？”
路明非欲言又止，却先问道。
“如果只以这个大小，这个形态，不做多余消耗，可现身一年有余。这座城中漂浮的枉死者气息至少十万，足够使用很久。”
“那你可以使用魔法吗？”
“不行。这个灯芯本身只够我勉强存在，稍微出力便要散去。”
路明非尝试探查火焰的温度，把一只手探向飘飞的火焰妖精，那小小拉格纳罗斯就警觉地远离开来，这倒是让路明非有些哭笑不得。
“我只是想试一下你是否和普通的火焰一样有温度，还是只存在于我的眼中的火焰。”
“开什么玩笑，你把我当作什么，王不可辱！”
不过，只是手探过去的途中，路明非就感受到了温度在逐步提升，了解到这漂浮的小东西本身就能够引燃事物。
路明非也不把手收回来，开始思考这么个可以自由移动的火源可以如何使用。
至少可以绕过看守，去点燃制造假币的组织基地。
除此之外还应该有些别的用处。点燃火药库或者油库制造大爆炸？或者没事就派遣出去烧一烧日本侵略者住的房子？
路明非正思考时，那小小拉格纳罗斯却狐疑地又绕着路明非飞了两圈，发现他虽然好像睁着眼睛但什么都没看，以为他很是失落，在空中停了一会，一点点靠近他的掌心。
路明非反应过来时，只觉得自己的手中扣住了一盏小灯，急忙看向手心，却发现那小小拉格纳罗斯居然不知何时主动降低了自己的温度，抱住了他的手指。
“好啦，让你碰一下。不过你要记住，我还是炎魔之王。”
祂不情不愿地说。
“至福，炎魔之王大人。”
路明非衷心赞叹道。
过了片刻，他想起技能介绍上说，可以向小小拉格纳罗斯提问获得不超过三星级的知识，于是又问。
“炎魔之王大人，您有什么在这个世界也可以运用的真理或知识吗。”
“唔，弱肉强食？”
“不，不是这个，是，对，是魔法和炼金，一切能够以个人的力量影响世界的知识。您先前说过枉死者之息可以作为您现世的灯油，那些东西可以作为施法材料吗？”
“做不到。你指望只靠烛蜡做炸弹吗？”
果然做不到，不过能够有一个遥控打火机也不算完全没用？
路明非有些失望。过了片刻，那小小的火焰之王突然说。
“不过，如果能不断增加灯芯，积累灯油的话，积累到了一定程度后一次性使用掉的话，也许可以少量释放部分魔法。
你们潘达利亚有句古话叫做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个世界的元素活性低到这个样子，就是侥幸击败过我的上古之神自己释放一道和我一样大的分神过来，也还是只能慢慢来。”
“增加灯芯，积累灯油？”
路明非抬起眼来，增加灯芯他知道，只要不断击杀与枉死者有关的恶徒就可以做到，但是积累灯油又要如何去做？
“您说的积累灯油要怎么做？”
“如果我是你，我会先问怎样才能准确的找到灯芯。”
那团飞火却飘荡到路明非的额头前，轻轻触碰，路明非的眼前一黑，如同被人拉上幕布，而后立马再次见光，如同只是一次眨眼。
只是再次睁开眼时，路明非的眼前更加清晰了些，眼中能够看见的也更多。
他转头四顾，看见空气中飘荡着如蛛网如薄雾般的灰色气息，看见坑中被粉碎的骨灰上飘荡着沉暗的血色，看见眼前小小拉格纳罗斯的火焰中，呼吸间便有无数魔法符文跳动闪烁。
他的脑中多出一门法术的记忆。
灵魂吮吸，可以抽取目标的灵魂之力，回复我方精神，对目标造成灵魂伤害。
“到枉死者之息浓郁的地方，使用技能把它们吸收过来，我来把向你靠近的枉死者之息吞食掉，可以稍微积攒一些在那个指环里。”
“为什么不是制造灵魂石？作为上古之王应该有这种法术吧？你被上古之神击败过，这个技能不会有诈吧？”
路明非皱了皱眉头。
“你现在的精神力够格使用正儿八经的魔法技能？”
明明只是一团火焰，路明非却好像看到了小小拉格纳罗斯翻了个白眼。
“你们中国还有句古话叫做举头三尺有神灵，但他们只是用以慎独。你们这些轮回者头上是真的有，谁敢来侵蚀你们啊。”
“你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路明非将信将疑。
小小拉格纳罗斯却不再答话，只是飘到他的戒指旁边，用看智障的眼神瞅了他一眼，钻进戒指里消失不见。
这是无言地回答。
我都被做成装备了，你问我，我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
半个月后，上海，诚达公司门前。
路明非抬头看了一眼办公处的招牌，抬步走了进去。
这里是佛山的那帮日本人制造假币的总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