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利普，我这个故事如何？”李穆笑道。
菲利普听得心惊肉跳。
孟奕、孟玉龙、林露，三人无比诧异地看着李穆。
李穆笑道：“武道大赛上，薛雍差点杀死我。”
“我想让他死，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菲利普摇头道：“你这个故事，荒诞不经……”
“而且薛雍是我的左右手，一向对我忠心耿耿。”
李穆笑而不语。
上次在桃花泉小区，眉间月送给李穆一部手机。
李穆拨打眉浅浅的电话。
眉浅浅生气的声音传来：“大坏蛋！你干嘛不接我的电话！现在才联系我！”
孟奕、林露，脸上露出古怪之色。
孟玉龙继续斟茶，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李穆连忙道：“我在和菲利普谈判，你不要乱说话！”
眉浅浅生气道：“有事才找我，你是不是人？我的事，你什么时候给我办？”
李穆连忙长话短说：“你把大爆炸那天的现场视频，截取下来传给我。”
眉浅浅：“我凭什么听你的？”
李穆直接挂掉电话，把手机放在茶桌上。
一丝尴尬的气氛在空气中弥漫。
李穆挠头傻笑道：“她是我老妈的朋友的女儿，一个技术宅。”
片刻后，手机震动，发出嗡嗡声。
李穆点开视频。
大爆炸当天，薛雍把手伸进圣水中，准备接受技能“审判之剑”。
一旦成功，他就会获得“审判”权能。
能够“审判”信徒，执掌信徒生死。
在光明女神教内，地位大涨。
然而一条【独眼魔蛇】突然从圣杯中钻出来，咬断薛雍的胳膊。
紧接着，独眼魔蛇无限膨胀，最终发生大爆炸。
看完视频，所有人陷入沉默。
李穆那个荒诞不经的故事，似乎变得合理起来。
菲利普道：“我把你的故事润色一下。”
“光明教廷的人，更喜欢听恶魔和天使的故事。”
“薛雍内心充满邪恶，因此沾染恶魔附身，最后被圣水中的天使识破。”
“这样就完美了。”
众人诧异地看着他。
菲利普掩饰道：“薛雍这个蠢货，冒犯李穆，冒犯我的朋友。”
“是个该死的家伙，你们不必同情他。”
李穆毫不留情的取笑道：“菲利普大人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区区一个灰袍神甫，算什么东西呢？”
菲利普露出和蔼可亲的笑容：“李穆你最懂我。”
李穆道：“你去杀掉薛雍，然后退兵。”
“晚上我派人开车，把两千份圣水送到光明教堂。”
合作达成。
菲利普起身告辞，和蔼笑道：“我牺牲了一个忠实的手下，五阶强大战力。”
“李穆，我的朋友，你看圣水是不是应该多给我一点？”
李穆笑道：“好，给你三千份。”
菲利普大喜，笑容更加和蔼慈祥：“合作愉快。”
李穆没有和他握手，笑着喝茶。
菲利普尴尬地转身离去。
不久。
菲利普诱捕薛雍。
在薛雍像往常一样讨好他的时候，他突然发难。
打碎薛雍的手脚，扯出薛雍的舌头。
然后把薛雍捆绑起来，在孟家堡外面，当着双方所有人的面，痛斥薛雍是魔鬼的化身。教堂大爆炸，以及这场战争，薛雍都是罪魁祸首。
最后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薛雍斩首示众。
菲利普提着薛雍血淋淋的人头，悬浮在半空。
神圣的白袍飘洒，用充满崇高的语气宣布。
“恶魔已经被我斩杀，邪恶已经被光明净化，误会已经解开。”
“孟家堡，是我们光明女神教的朋友。”
“退兵！”
光明信徒满眼疑惑和恐惧，没有人敢反驳，没有人敢质疑。
所有信徒齐声高呼：“赞美光明女神！女神的光辉永远照耀大地。”
莫奇凌风眸中一片晦暗难明。
大军匆匆撤退，留下伤痕累累的大地。战火和尸体，一片狼藉。
“胜利了！”
“我们赢了！”
孟家堡所有人兴奋高喊，举办庆功酒宴，全城彻夜狂欢。
劫后余生，喜悦的情绪在酒杯中宣泄。
城堡门口广场，点燃熊熊篝火。
人们围着篝火欢笑、舞蹈、歌唱，载歌载舞，比过节还要热闹。
孟奕和李穆站在城墙上。
墙外，是尸横遍野的战场。
墙内，是载歌载舞的人们。
李穆笑道：“师父，你看他们笑得多开心呀。”
孟奕笑了笑，神色有些黯然。
李穆笑道：“师父，我们赢了，你为什么不高兴？”
孟奕目光落在城外的战场，人们在打扫战场，把尸体堆积起来焚烧。
城里一堆火，城外一堆火。
一堆火充满欢声笑语，一堆火充满亲人的痛哭。
孟奕道：“他们都是我们龙国的子民。”
“因为一个异邦红番，手里拿着一部《光明圣典》，一杯光明圣水。”
“一个人、一本书、一杯水。”
“在我们的土地上，把我们的人，分裂成两个阵营，让我们自相残杀。”
“这样的胜利，有什么好得意的呢？”
李穆愣住了。
自己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自己从未想过，这些被光明女神教蛊惑的人，也是龙国自己人。
李穆从小和母亲相依为命，四处流浪，每天都在为生存挣扎。
在李穆的世界里，只有两种人。
敌人，和朋友。
是敌人，不择手段弄死。
是朋友，两肋插刀都可以。
没有第三种选项。
许久。
李穆笑道：“师父，我没有您这样的胸怀。”
“我只要老妈的病能够治好。”
“我只要您福如东海，我只要师门的兄弟姐妹平平安安。”
“我只要孟家堡阖家欢乐，我就很满足，很开心了。”
“其他人的死活，不管我的事，我也没有能力去管。”
“他们不来招惹我，我就不理他们。”
“他们敢惹我，我就让他们见识一下我的手段。”
孟奕知道李穆的经历，知道李穆为什么会形成这样的价值观。
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孟奕大手轻轻覆盖在李穆脑袋上。
“好孩子。”
李穆知道师父对自己的期望，知道师父想要自己胸怀天下，济世救民。
但李穆做不到。
因为在自己最艰难的那段日子里，没有人来帮自己。
心怀善念，反而遇到更多残酷，看到更多黑暗。
别人都不管我，我凭什么管他们呢？
孟奕没有指责李穆，也没有想要改变李穆，只说李穆是个好孩子。
李穆忽然很想哭。
不知道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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