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透过窗棂,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顾青岩坐在桌案前,面前堆积如山的卷宗如同小山一般,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调查赋税案件,这任务比他想象的还要棘手。每一卷宗都代表着一个错综复杂的案例,每一页纸上都写满了百姓的血泪控诉。他揉了揉眉心,从哪里入手?
他随手拿起一卷,翻开细看,上面密密麻麻地记载着田亩数量、应缴税额、实际缴纳数目等等。数字枯燥,却暗藏玄机。他一卷卷地翻阅,试图从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却发现这些账目做得滴水不漏,几乎找不到任何破绽。
“看来,只能去乡下走一趟了。”顾青岩放下卷宗,心中有了计较。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只有深入民间,才能了解事情的真相。
换上一身朴素的衣裳,顾青岩独自一人离开了县衙,朝着城外的村庄走去。秋风萧瑟,路边的树叶飘落,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百姓的苦难。
他来到王老汉所在的村庄,却发现气氛异常凝重。村民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看到他过来,立刻作鸟兽散。顾青岩心中疑惑,走到王老汉家门口,却发现大门紧闭。他轻轻敲了敲门,却无人应答。
“王老汉,是我,顾青岩。”他提高了声音。
过了许久,门才吱呀一声打开,王老汉探出头来,脸上满是惊恐之色。“顾…顾大人,您怎么来了?”
“我来了解一下赋税的情况。”顾青岩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温和。
王老汉却像受惊的兔子一般,连忙缩回身子,想要关门。“没…没什么情况,一切都好,一切都好。”
顾青岩伸手挡住了门,“王老汉,你不用害怕,我只是想了解一些情况,不会为难你的。”
王老汉却不敢看他,眼神躲闪,支支吾吾地说:“大人,小老儿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您还是回去吧。”
顾青岩心中明白,王老汉是被吓怕了。他环顾四周,发现其他村民也都躲在远处,偷偷地观察着这边的情况。看来,马县令的威慑力远比他想象的要大。
他叹了口气,知道强求无用,便转身离开了王老汉家。走在村路上,他感到一阵无力感。百姓们敢怒不敢言,畏惧官府,这让他该如何调查下去?
就在他一筹莫展之际,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这位先生,您是来找王老汉的吗?”
顾青岩回头,看到一个年轻的农夫正站在他身后,眼神中带着一丝好奇。“是啊,”顾青岩点点头,“我来了解一些情况。”
年轻农夫挠了挠头,有些犹豫地说:“先生,您是外乡人吧?这里的事情……不太好说。”
顾青岩微微一笑,语气温和:“我叫顾青岩,之前帮过村里一些人,或许你也听说过。”他之前帮村民解决了水源纠纷,在村里建立了一点小小的口碑。
果然,年轻农夫听到这个名字,眼神一亮,语气也变得热情起来:“原来是顾先生!我叫李二,您的事情我听过!您真是个好人!那些该死的……”他突然顿住,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说,“您想知道什么,尽管问,我知道的都告诉您。”
顾青岩心中一喜,看来这次终于找到突破口了。“关于赋税的事情,你知道些什么?”
李二叹了口气,愤愤不平地说:“赋税一年比一年重,今年更是夸张!明明收成不好,官府却还加税,说是要修什么河堤。可那河堤修了这么久,也没见个影子,钱都到哪里去了,谁知道呢!”
“那你知道实际收的税和上报的数目有出入吗?”顾青岩引导着话题。
李二迟疑了一下,看了看四周,然后凑近顾青岩,低声说道:“当然有出入!我们交的税,比官府说的要多得多!可是,我们又能怎么办呢?告官?马县令就是个贪官,我们告到哪里去?”
顾青岩心中了然,这与他之前的推测不谋而合。“你可有证据?”
李二摇摇头,“我们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哪里会留什么证据?交税的时候,他们连个收据都不给,我们说什么都没用。”
顾青岩沉吟片刻,他知道仅凭李二的一面之词,还不足以扳倒马县令,他需要更确凿的证据。正想着,他突然感觉到一丝异样,似乎有人在暗中观察他。他不动声色地环顾四周,果然,在不远处的树林里,隐约看到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李二,谢谢你提供的信息,我会继续调查下去。”顾青岩拍了拍李二的肩膀,装作若无其事地离开了村庄。他沿着乡间小路慢慢走着,心中却在盘算着如何应对跟踪他的人。他知道,这些人一定是马县令派来的,看来马县令已经察觉到他在调查他了。
他故意放慢脚步,装作欣赏路边的风景,实则是在观察跟踪者的行动。那些人似乎并不想被他发现,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躲躲藏藏,却又不肯离去。
顾青岩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他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他走到一处岔路口,故意停了下来,似乎在犹豫该往哪边走。跟踪者也跟着停了下来,躲在树后,密切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顾青岩深吸一口气,然后……转身朝着与县城相反的方向走去。
躲在树后的一个黑影见状,立刻低声说道:“他往那边去了,快跟上!”
另一个黑影却有些疑惑:“他不是应该回县城吗?怎么往那边走了?”
先前说话的黑影有些不耐烦地说:“管他去哪里,我们的任务是跟着他,别让他发现了!”
“可是……”
“别可是了,快走!”
两个黑影迅速跟了上去,消失在蜿蜒的小路上。顾青岩嘴角微微上扬,喃喃自语道:“看来,好戏才刚刚开始……”他加快了脚步,朝着远处的一片树林走去……树林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等待着他……
顾青岩走进树林深处,身影渐渐被茂密的枝叶遮蔽。他并没有走远,而是绕了个圈子,悄无声息地爬上一棵高大的树木,隐藏在浓密的树冠之中。
从高处俯瞰,他能清楚地看到那两个跟踪者慌慌张张地跑过他之前停留的地方,然后沿着小路继续向前追寻他的“踪迹”。观察着他们略显笨拙的跟踪技巧,顾青岩心中暗笑。这些人显然不是专业的探子,更像是临时被派来盯梢的打手。他们的慌乱和急切,反而暴露了幕后主使的不安。马县令如此沉不住气,看来这赋税的背后,隐藏的秘密比他想象的还要深。
顾青岩的目光落在其中一个跟踪者的腰间,那里挂着一块特殊的玉佩,样式古朴,雕工精细,绝非普通百姓所能拥有。他眯起眼睛,仔细辨认着玉佩上的纹路,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测。这种玉佩,他曾经在一位朋友那里见过,那是当地一个豪强家族——刘家的标志。难道马县令和刘家勾结在一起?
天色渐暗,顾青岩从树上下来,决定先返回城中。他知道,继续跟踪下去也不会有什么新的发现,反而有可能打草惊蛇。
回到客栈,顾青岩发现房间里多了一个精致的木盒。打开一看,里面放着几件护身的物件:一块雕刻着平安符的玉佩,一瓶据说可以驱邪避凶的药丸,还有一封娟秀的信笺。
展开信笺,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
“青岩,听闻你近日在调查赋税之事,我心中甚是担忧。此事牵扯甚广,恐有危险,望君珍重。这些小物件,虽不能保你万全,却也是我的一份心意,愿君平安归来。”
信末署名:婉兮。
顾青岩的指尖轻轻抚过信纸,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凤婉兮的温柔和体贴,总是能让他在纷乱的世事中感受到一丝慰藉。他知道,她虽然身处闺阁,却时刻关注着他的安危,并用自己的方式默默支持着他。
他将玉佩系在腰间,感受着那温润的触感,仿佛凤婉兮就在身边。他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不仅仅是为了伸张正义,也是为了守护这来之不易的平静和幸福。
夜深人静,顾青岩坐在桌前,整理着今天收集到的信息。马县令、刘家、赋税疑云……这些线索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张错综复杂的网。他需要找到一个突破口,才能揭开这层层迷雾,将真相大白于天下。
突然,一阵敲门声打破了房间的宁静。顾青岩警觉地站起身,走到门前,低声问道:“谁?”
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顾先生,是我,李二。”
顾青岩心中疑惑,这么晚了,李二来找他做什么?他打开房门,只见李二一脸慌张,气喘吁吁地说道:“顾先生,不好了!出事了……”
“顾先生,不好了!刘地主在乡下散布谣言,说您是朝廷派来增加赋税的,现在乡亲们都对您…都对您…”李二吞吞吐吐,满头大汗,不敢直视顾青岩的眼睛。
顾青岩眉头紧锁,他知道这又是马县令在背后搞鬼。先跟踪,不成后又散布谣言,看来马县令对自己调查赋税的事情十分忌惮。“都对我如何?”顾青岩语气平静,眼中却闪过一丝寒光。
“都说您是朝廷的鹰犬,是来搜刮民脂民膏的!”李二鼓起勇气说道,说完便低下头,等待着顾青岩的怒火。
然而顾青岩并没有发怒,他只是淡淡一笑:“谣言止于智者。身正不怕影子斜,清者自清。”他拍了拍李二的肩膀,“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心里有数。”
李二走后,顾青岩在房间里来踱步,思考着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他知道,如果任由谣言传播下去,自己将寸步难行,更别提调查赋税的真相了。他必须尽快找到一个突破口,扭转局面。
“马县令、刘地主……”顾青岩喃喃自语,这两个名字在他的脑海中反复出现。他想起之前在树林中看到的那个玉佩,心中隐隐觉得,刘地主在这个事件中扮演的角色,或许比他想象的还要重要。
单凭谣言就想阻止他,未免太小看他了。顾青岩冷笑一声,他来自现代,深知舆论的重要性。要破除谣言,最好的办法就是拿出确凿的证据,让事实说话。
但他现在手上并没有任何证据,仅凭猜测无法服众。他需要深入调查,找到马县令勾结刘地主、欺压百姓的证据。而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取得百姓的信任。
顾青岩走到窗边,望着远处闪烁的灯火,心中渐渐有了主意。他决定以退为进,先暂时避开风头,暗中调查取证,待时机成熟,再将真相公之于众。
翌日清晨,顾青岩离开了客栈,他没有去县衙,也没有去乡下,而是去了城外的一座小山。他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理清思路,制定计划。
站在山顶,俯瞰着整个县城,顾青岩的思绪如同这蜿蜒的山路,曲折而漫长。他想起凤婉兮的信,心中充满了温暖和力量。他知道,自己并不孤单,还有人在默默地支持着他。
突然,他的目光落在城外一片连绵的田地上。那是刘家庄的地,一眼望不到边际。他想起王老汉的话,心中一动。“土地……”顾青岩低声自语,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心中渐渐成形。他转身下山,朝着刘家庄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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