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碗水端平
一大妈不说话了，易中海话糙理不糙。关于养老，一大妈对易中海天生有所亏负。夫妻俩没有孩子的原因很多，这个年代几乎都把问题落在了女方身上。只要易中海一祭出养老的大旗，一大妈立刻偃旗息鼓。
“不就一顿鸡肉嘛，这算不得什么。我看叶修也就是打肿脸充胖子，报复我昨天把他逐出门墙。让院里人看看，没有我他也能过得更好。真是幼稚，我倒要看看你能撑多久。”
易中海对叶修的小孩行径不屑一顾。
整个下午叶修都没有出去，一直在教叶瑶认识拼音字母，间或讲讲童话故事，寓教于乐。叶瑶学得很认真，以后自己能独立读完一本书，这种诱惑实在太大。
晚饭叶家吃的是面条，叶修一只手不便，和面的时候叶瑶也过来帮忙。兄妹俩通力合作煮了一锅鸡汤面，怎么说呢，喷香喷香。
两人都吃撑了，就想到外面去散散步。正在此时，听到中院里传来一阵喧嚣。
反正是消化食，去哪都一样。叶修叶瑶都有好八卦的潜质，看热闹无疑是两人为数不多的娱乐选项。
中院里大家像昨天开大会一样济济一堂，不过今天的主角已经不是三位管事大爷，换成了贾张氏。叶家兄妹过来的时候，正看到贾张氏正在鼻子一把泪一把的向大伙哭诉。
“大家给我评评理，同样是工伤，叶家小子能得到二百块钱的伤残补助。我家东旭比他伤得更重，为什么一点补助都没有。大家说，这公平吗？”
大家听完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不过都没有接话。一是不了解情况，害怕言多有失。二是了解贾张氏为人，害怕仓促表态，再被贾张氏赖上。
看到久久未有回应，贾张氏悲从中来，直接向给他传递消息的易中海开炮。
“轧钢厂这样欺负我家东旭，你易中海是死人不成。你为什么不据理力争，你可是东旭的师傅啊。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就是这样当爹的。横不能见我家东旭站不起来了，就动了坏心思，想跟赶走叶修一样也跟我们家划清界限。老天爷啊，你快睁睁眼吧，轧钢厂和易中海这是要逼死我们一家老小啊。”
贾张氏何其歹毒，可谓字字诛心。几乎让易中海的蝇营狗苟，昭然若揭。
“你胡说什么呢，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跟厂里争吵。可人家说得明白，东旭是违规操作，不仅毁坏厂里的设备，还伤及无辜。能给他报销医药费，不让他赔偿损失已经算仁至义尽了。况且厂里也不是不顾你们一家死活，答应给你们家一个轧钢厂的学徒指标接班进厂。这时候我要还咬着赔偿不放，你觉得合适吗？”
叶瑶轻轻拽了一下哥哥，叶修看过去，叶瑶用口型比划了几个字。
叶修微笑，“好好看你的热闹。”
那几个口型分明是狗咬狗。
易中海的解释没有让贾张氏满意，“那我不管，都是伤残，东旭就得有补助。二百块钱，一分都不能少。轧钢厂不给，我就去厂里闹。你这个师傅是假的，我这个当娘的可是真的不能再真。“
“哎呀，怎么就跟你说不明白呢。还要去厂里闹，你以为厂里怕你去闹。厂里就是答应给你二百块钱伤残补助，你敢要吗？二百块钱是有了，追究东旭的责任，再把给你们家的接班名额给取消了，这算不算因小失大。二百块钱不用一年就能挣回来，这笔帐你不会算不清吧。“
易中海耐着性子给贾张氏算细账，这下贾张氏不敢再威胁去轧钢厂闹事儿了，毕竟哪头重哪头轻她还是懂得。不过要让她咽下这口气，光这些恐怕还不够。
“你少来吓唬人，我不信轧钢厂的领导都这么没有人情味儿。倒是你易中海，你这个师傅是怎么当的，东旭和叶修都是你徒弟，你为什么不一碗水端平。“
一碗水端平，这又从何说起，难道我偏向你们家还不够明显？
“你又在胡说什么，我易中海啥时候没有一碗水端平了？“
“大家可都听到了，一碗水端平，易中海可是亲口说的，不能反悔。“
“是我说的，有问题吗？“
易中海不知道老妖婆葫芦里到底卖得是什么药。
“既然一碗水端平，叶家小子的二百块钱伤残补助就有我家东旭一半，拿来吧，我不多要，一百块钱就好。“
贾张氏得意的伸出手，算是把无耻之尤发挥到极致。
这都哪跟哪儿啊，这算哪门子一碗水端平，易中海被呛声，半晌说不出话来。
一大妈不干了，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跟贾张氏讲道理，可在贾张氏的字典里根本没有道理两个字。
“东旭他娘，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叶修以前是老易的徒弟没错，可从昨天起就已经不是了。大伙都在，谁都能作见证。你现在让老易一碗水端平，你让老易怎么端。这不是用前朝的剑斩本朝的官，故意难为人嘛。”
大伙纷纷点头，这一大妈看来也是深藏不露，对付贾张氏这种无赖，还得让她知难而退才好。易中海也频频点头，自家婆娘以前还真是小瞧了。
贾张氏并未慌张，闪烁着一双老鼠眼，仿佛成竹在胸。
“一大妈说得没错，老易的确是昨天晚上跟叶家小子断绝了师徒关系，我老婆子还没有那么健忘。不过轧钢厂的事故处理决定，应该不会是今天才做出的吧。如果真是这样，算我贾东旭倒霉，我也不会再闹了，毕竟人总要讲道理，对吧，他一大妈。”
道理两个字从贾张氏嘴里讲出来，怎么听怎么别扭。可偏偏就这么落入大伙的耳中，借力打力，又给易中海紧了一扣。
易中海脸色铁青，没想到贾张氏这么难缠。自己好心帮她传话，反被她赖上了。有心翻脸，却总是顶着东旭师傅的名头，索性也跟贾东旭切割，易中海不能更不敢。两天连续开格两名伤残徒弟，这名声怕是怎么洗都洗不白了。
“贾张氏，你不要在这里无理取闹。我易中海行端坐正，不受你的讹诈。叶修已经跟我没有关系了，我无法要求他做什么。”
“你又没问过怎么知道叶修会不听你的，我看你就是在找借口。”
天可怜见，易中海要不是被贾张氏逼得退无可退，实在不愿意向叶修开口。
“叶修，你也听到了，贾张氏要分走一百块钱补助金，你是什么意见？”
看热闹自己反倒成了热闹，这算不算隔岸观火观成了引火烧身。叶修暗自好笑，这四合院里的林林总总还真有趣。
“现在就要吗？”
叶修的反应让易中海意外，这小子几个意思，这是有意讨好我，好让他能重归门墙。应该是的，和中午那只炖鸡异曲同工。
“你没有意见？”
叶修憨厚一笑，极尽诚恳。
“我都听师傅的。”
都已经被逐出门墙了还对自己这般敬畏，连师傅的称呼都没有变，易中海感到莫大的虚荣。
“那你现在就把一百块钱钱交给你贾大妈吧。”
易中海此刻更显矜持，对叶修耳提面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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