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以为贾赦原配与长子之事不过是下人间的流言蜚语,如今看来竟是真事。
邢氏长叹一声,语气中满是无奈:“我既已嫁他,无论他疯癫还是身故,我都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
“至于琮哥儿,为人率真,放诞任性,但确也不是心肠坏之人,老爷纵使放权,这东别院总不至于更坏了。”
“罢了,日子已然如此,还能再差到哪儿去呢。”
王善保家的也只能接受现实,作为邢氏的陪嫁,其他仆人可以离去,她却无法脱身。
与此同时的荣禧堂。
气氛还是一片沉重,人人噤若寒蝉,王夫人则不停给贾母敲着背,赵姨娘则帮贾母顺气,林黛玉则小心翼翼为外祖母奉茶,就在这时,贾政心情忐忑的走了进来。
“老祖宗,方才自宫中传来讯息,此番皇家狩猎的随行名单之上,咱们府上亦在其列……”
闻此消息,原本双目紧闭、面色阴沉的贾母倏地睁开双眼,心头猛地一颤。
她未曾料到,这份惊喜竟来得如此突兀。
心中的憋闷瞬间消散了大半。
自那十几年之前的皇宫风波后,贾家已再未曾得此殊荣。
未曾想今日竟能获此青睐,看来重获圣宠指日可待。
“妙!妙!妙极!”
“此番良机,若让宝玉前往,定能在圣上面前大展风采,贾家重获荣国公之爵有望!”
“我早知道,他生来含玉,必定前程似锦!!”
见贾母如此言辞,立于一旁的王夫人眼角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几丝笑意。
听到贾母如此说话,站在一旁的王夫人眼角露出几分喜色。
就连贾政都下意识捋了下胡须。
然而,当贾赦听说此事之后,却又再次冲到了荣禧堂,一路上人人唯恐避之不及。
“这一次我亲自去,带着三儿一同前往!”
贾赦虎虎生风的再次闯入,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话语铿锵有力,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怒气。
“你这逆子,到底意欲何为?!你还要与为母做对么!你就不能稍微消停半晌?!”
贾母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眼角淌泪,杵着拐杖不停的敲击地面。
好不容易来了则好消息,谁料想贾赦又再次来放肆,一时让她心力交瘁,几乎无语凝噎!
但气归气,看着眼前这个废物儿子,如今竟已有了如此气势。
这不由令她回想起亡夫贾代善在世之际,那御封贾恩侯的锋芒与荣光。
“何事你都想插一脚,你这混账东西,莫非是要去出丑不成?”
“你也不瞧瞧外头,人皆称你为马棚将军,荣国府的脸面全被你给丢光了!”
“你还有什么颜面往外头跑!!”
“你是不是非得要把我气得命丧黄泉才肯罢休!”
贾母气喘吁吁,身旁的鸳鸯赶忙凑上前,轻轻拍打着她的背脊以助其顺气。
看到老太太如此模样,荣禧堂乱作一团。
众人纷纷劝说大老爷不要再惹老太太生气了,否则身体有恙该如何是好啊?万一被御史弹劾,他怕也是担不起逼死母亲这大不孝的罪名罢!
还是赶忙回东院去。
“我说了,这次我要亲自去!!”
“把本将军的将军官印拿来!!!”
贾赦那斩钉截铁的话语,回荡在荣禧堂的每一个角落,瞬间让整个大厅陷入了死寂之中。
贾母刚刚平复的气息,因这大逆不道之言再次变得急促,喘息声清晰可闻。
“只要我这把老骨头还在,这个家就轮不到你来发号施令。”
言罢,贾母猛地一拍桌案,震得茶具叮当作响,随后接过鸳鸯奉上的热茶,轻啜几口,情绪方才渐渐稳定。
贾政的面容更显僵硬,原本轻捋长髯的手倏然停住,一动不动。
他的思绪飘回了往昔,眼前浮现出那个无所畏惧、肆意妄为的兄长形象。
想当年,父亲贾代善健在之时,贾家宁荣二府,文有贾敬之才,武有贾赦之勇,一时风头无两,无人敢捋其虎须。
贾赦更是胆大包天,连皇族亲王也敢拳脚相向,京城之内横着走。
然而,随着宫廷变故,贾敬远遁,贾赦蛰伏,贾家昔日荣光不再,圣宠难觅。
此刻,这股久违的强势气息让贾政心中五味杂陈,一时难以名状。
嘶......头上的肿包还在隐隐作痛,真是有辱斯文啊!
恼归恼,不过话说回来,那莽小子的确有几分当初的大哥风范了......简直就是个小霸王!
立于贾母身侧的林黛玉,小嘴微启,满眼惊愕。
她先前因秋时犯困,午睡便多贪了许久,谁料听到荣禧堂一阵喧闹嘈杂被惊醒,等到匆匆来迟,却只见现场气氛诡谲非常,众人神态古怪。
后在紫鹃的复述下才获悉此次风波,心中还颇不宁静,未曾想到,赦大老爷竟又杀了个回马枪。
自两年前踏入荣国府,她所见的大舅舅总是萎靡不振,相比之下,她对温文尔雅的贾政小舅舅更为亲近。
此情此景,让她不禁回想起初来乍到时,父亲临行前的叮嘱:若在荣府受委屈,可寻恩侯舅舅做主。
两年时光,大舅舅的种种行径,让林黛玉心生寒意,倍感失望。
唯有贾琮,这位庶出之子,对她多有照拂,让她在这陌生的府邸中感受到一丝温暖。
正当林黛玉沉浸在回忆之中,贾政之妻王夫人开口打破了沉默:
“大老爷,眼下局势微妙,非争执之时。我家宝玉天生异象,又有其姐元春在宫中扶持。”
“若能在圣上面前崭露头角,重振贾家往日辉煌,岂不美哉?”
王夫人之言,引得荣禧堂内众人纷纷附和,唯刚刚跟来的贾琮一人闻言,在堂外冷眼旁观,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这所谓的“天降祥瑞”,其中真假难辨,如今竟被当作复兴家族的筹码,实在荒谬。
天下之间,唯有皇室方能言及祥瑞,宝玉?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好!”
“既如此,那便分家吧,我身为荣府嫡长,自当请宗正院裁决!”
面对王夫人的言辞,贾赦一反常态,步步紧逼,意欲试探这位依赖娘家势力的妇人还有何手段。
“哐当!”
一个茶杯在贾赦面前应声而碎,贾母目光如炬,怒视着他。
“我这老朽之躯尚存!”
“你这逆子竟敢提分家之事!”
“我倒要去宗正院问问,你心中可还有我这个娘!”
望着厅内剑指苍穹的紧张氛围,荣禧堂内众人皆噤若寒蝉,无人敢妄言。
贾赦挺立如松,面容之上,凌厉之气四溢,令周遭之人无不胆寒。
贾母面容冷峻,毫无波澜,双方对峙,空气仿佛凝固。
正当贾赦意欲将事态升级之际,王熙凤适时地插入了这场僵局。
“哎哟哟,咱们终究是一家人,这般争吵不休,若是被外人知晓,岂不成了他人的笑柄?”
“老祖宗您也宽宏大量些,今日若真闹到宗正院去,二叔可就真要离开荣国府,自立门户了。”
王熙凤一番言辞,犹如醍醐灌顶,让贾母幡然醒悟。
方才一时怒火中烧,她险些忘却,贾赦才是宗正院认可的荣府嫡长。
若真让事态恶化,最终受损的将是她的小儿子。
而站在一旁的王夫人,目光中满是怨怼,死死地盯着贾赦。
她万万没想到,这位平日里看似平庸无奇的荣国府大老爷,今日竟会展现出如此强硬的一面,还如此两次三番的在荣禧堂撒野!!
或者说,其实他那个莽夫儿子才是真正在背后教唆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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