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内灯光昏暗,气氛凝滞。
墙上的时钟滴答作响,每一秒都像一记重锤,敲打着在座所有人的神经。
高育良坐在首位,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目光扫过每一张桌前紧绷的面孔,像是盘查一场潜伏的暗流。
“祁同伟。”
高育良缓缓开口,声音不疾不徐,却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压迫感。
祁同伟抬起头,目光平静,面色从容:“老师,您有何指示?”
高育良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关于京州的案子,听说你已经开始介入了?”
祁同伟心中一震,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但面上依旧云淡风轻。
“是的,老师。根据现有线索,京州的案件可能涉及一个跨省毒品交易团伙,我觉得这是一次重要的机会,必须尽快行动。”
高育良的目光更加深邃:“机会……呵。”
他轻笑了一声,语气中却没有一丝笑意。
“你可知道,这个案子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牵一发而动全身,一旦处理不好,不仅是案件本身,你自己,甚至整个汉东公安系统都会陷入困境。”
祁同伟微微颔首,声音坚定:“老师,我明白您的顾虑。但若是因为风险就放弃行动,我们永远都无法突破这种困局。”
高育良没有立刻回应,只是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随后放下,低声道:“你的胆识我从不怀疑,但……”
他顿了顿,语气忽然变得低沉:“有些事,并不是靠胆子大就能解决的。”
会议室内的气氛更加紧绷。
其他人低头不语,像是在故意回避这场无形的交锋。
“老师,您觉得这个案子不值得冒险?”祁同伟直视高育良,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隐约的挑战。
高育良的目光陡然一冷,微微前倾,声音低沉:“值不值得,不是由你决定的。”
空气仿佛冻结。
祁同伟没有退缩,他微微低头,语气恭敬却暗藏锋芒。
“老师,我从未想越过您的权限。只是希望通过我的行动,为汉东争取一丝机会。”
高育良注视着他,眼神复杂,良久才缓缓靠回椅背,语气恢复平静。
“既然你执意如此,那就去吧。但记住——成败与否,责任全在你一人身上。”
“是。”祁同伟点头,语气坚定,眼神中没有一丝动摇。
京州市,东城区老街
昏黄的街灯下,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下。
车门打开,祁同伟从车内走出,目光扫过破旧的街道,鼻尖隐约闻到空气中掺杂的霉味与烟尘。
他拉了拉衣领,直奔街道尽头那家昏暗的小餐馆。
推开门,室内的油烟气息扑面而来。
餐馆内寥寥无几的客人埋头吃着面条,没有一个人抬头看他。
祁同伟目光一转,落在角落那张破旧的木桌上。
桌边坐着一个瘦削的男人,头发凌乱,眼神游离,手里夹着一根未点燃的烟。
“陈冰度?”祁同伟的声音低沉,却清晰地穿透了嘈杂的背景音。
瘦削的男人抬起头,目光中闪过一丝警惕:“你是谁?”
祁同伟径直走到桌边,坐下,语气平静:“汉东公安局,祁同伟。”
陈冰度的脸色微微一变,手指不由得攥紧了烟盒:“警察?你找错人了吧。”
祁同伟淡淡一笑,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纸,推到陈冰度面前。
“看看这个,再告诉我,我有没有找错人。”
陈冰度低头看去,纸上是一张模糊的照片,正是他与一个陌生男子交易时的偷拍画面。
他的手猛地一颤,抬头看向祁同伟,眼神中多了一丝慌乱:“这……这是什么东西?我看不懂。”
祁同伟目光冷冽,声音如同利刃。
“你看不懂没关系,我来帮你解释——照片里的男人,是你最近接触的货主。如果你不想把这些细节告诉我,那下一站就是拘留室。”
陈冰度吞了吞口水,眼神四处游移,似乎在寻找脱身之策。
“别想跑。”祁同伟冷冷开口,“这里的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陈冰度的身体明显一僵,他咬了咬牙,目光带着一丝狠意。
“你就不怕,捅了这马蜂窝,把自己也搭进去?”
祁同伟微微一笑,眼中透着一抹冷意。
“马蜂窝是留给怕事的人。我祁同伟,从不怕被蛰。”
他的话像是一把钉锤,重重砸在陈冰度心头。
沉默片刻后,陈冰度终于开口,声音压得极低:“好……我说。但说了之后,你得保证我能活着。”
祁同伟点了点头,语气冷静:“只要你配合,我可以让你活着。”
“交易的地点……”陈冰度看了看周围,低声说道,“就在东城区废弃的纺织厂。下周三晚上九点,货主会到那里交货。”
祁同伟微微眯起眼,点了点头:“很好。”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领,声音低沉:“如果你敢撒谎,你知道后果。”
陈冰度抬起头,看着祁同伟那冷冽的目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连连点头:“我没撒谎,绝对没有!”
祁同伟转身离开,走出餐馆时,夜风迎面吹来,带着冬夜特有的寒意。
他抬头看向漆黑的天空,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光。
“废弃纺织厂……这一局,终于要见分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