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那看似随意的一句话,如同在朱辰平静的心湖投下了一块巨石,瞬间激起千层浪。
朱辰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兴奋地问道:“真的吗?我真的可以跟您一起去?”
那语气中满是惊喜,仿佛得到了世间最珍贵的礼物。
老爷子这不经意的一提,却让朱辰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
朱辰来自后世,在他的梦中,不知多少次出现过戍边将士们坚毅的面容,他是多么渴望能亲眼目睹一代帝王明成祖朱棣是如何在战场上纵横驰骋,将外敌打得落花流水。
他渴望看到那些异族听闻永乐之名时,吓得屁滚尿流的狼狈模样,也想亲身感受战场上厮杀的热血与激情,见识大明将士们英勇无畏的身姿。
若是崇祯朝那种风雨飘摇的时期,朱辰或许不会有这样的期待,但这是大明最强盛的时代啊,他怎能不心驰神往?
原本朱棣还担心朱辰会有所顾虑,可当他看到朱辰眼中闪烁着的光芒时,心中满是欣慰。
不愧是自己的孙子,就这份豪情壮志,就比他父亲强上太多了。
朱棣笑着说:“我说的话还能有假?这几年皇上一直在打击阿鲁台部,可没想到那瓦剌趁机发展壮大起来了。
明年我可能还要出征,正好带你一起去,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大明儿郎!”
永乐八年到永乐十一年期间,朱棣对阿鲁台部的打击让其狼狈不堪,可没曾想,这边一放松,瓦剌就偷偷发展起来了。
朱棣是什么人?那可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永乐大帝,看到瓦剌这般小动作,他怎会善罢甘休?不把他们狠狠教训一顿,他们都要忘记永乐帝的威名了。
朱辰用力地点点头:“好,老爷子,咱们就这么说定了。”朱棣微微点头,眉头轻皱:“先看看吧,这一仗能不能打起来还不一定呢。
要是打起来,明年你就随我出征。”毕竟战争之事,瞬息万变,还得看局势发展,不过朱棣心里已经有了打算,要是瓦剌不安分,那就绝不留情。
朱辰笑着回应:“好!”
他心想,老爷子是军中的将领,带自己一起出征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待朱棣将朱辰送回小院后,便转身朝着西大街的学政处快步走去。
此时的学政处已经没什么人了,学子们大多都已经完成了报名,之前那个报考官也已经把桌子凳子都搬进了屋内。
朱棣心里一直惦记着朱辰科举报名的事,所以一送完朱辰,就马不停蹄地赶来了。
学政处的大门敞开着,朱棣径直走了进去,身后的锦衣卫指挥使纪纲等人也紧紧跟随。
院子里摆放着许多书籍,内堂中,几个学政处的官员正在整理资料,其中就有今天上午为难朱辰的那个报考官。
朱棣眼神锐利,一下子就看到了他,便朝着他走去。
那报考官听到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下意识地抬起头朝外面看去,这一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只见上午那个老头去而复返,而且这次他身后还跟着好几个威风凛凛的锦衣卫,正气势汹汹地朝他走来。
为首的老爷子步伐矫健,行走间带着一股强大的气势,那报考官只看了一眼,就觉得双腿发软,浑身颤抖起来。”你是什么人?居然敢买通锦衣卫,买凶杀人?”
那报考官惊恐地大声嚷嚷着,试图给自己壮胆,“我告诉你,这里可是应天府!”
朱棣走进内堂,不屑地瞥了他一眼,呵斥道:“蠢货!你这么笨是怎么进到学政处的?难道我大明已经没人才了吗?”
朱棣越看他越生气,真是愚蠢至极。
说完,朱棣快步上前,一脚狠狠地踹在那报考官的屁股上,怒道:“难道朕长得不像皇上?还是说朕没有帝王之相,你看不出来朕是皇上?”
一旁的纪纲忍不住偷笑,心想皇爷果然还是这样的脾气,和自己猜测的一样,这是要好好刁难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官了。
那些不了解皇爷脾气的人,要是突然被皇爷扣上这么一顶大帽子,恐怕得直接吓昏过去。
”朕?皇上?”
那报考官被这一脚踹得摔倒在地,听到朱棣的话,顿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险些昏死过去。
这可比被诬陷买凶杀人还要恐怖啊!他顿时吓得冷汗如雨下,连滚带爬地跪在地上,把头死死地埋在地上,颤抖着声音说道:“我……我竟没认出皇上,我罪该万死,罪该万死……”朱棣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行了行了,别在这儿废话了,我没功夫和你计较。
把今天报名的名单拿来。”在朱棣心中,科举是朱辰的梦想,作为爷爷,他怎能不帮这个忙呢?那报考官早已被吓得浑身是汗,听到朱棣的话,如蒙大赦,连忙说道:“是是是。”说完,他连滚带爬地跑去拿名单,走起路来双腿还不停地抖动。
朱棣索性在桌子旁坐下等着,不一会儿,那报考官抱着厚厚一大叠名单回来了,他颤抖着双手将名单递给朱棣:“皇上,都……都在这里了。”那名单足有数千个名字,厚厚的一叠。
朱棣接过名单,便开始仔细地翻找起来。
可别以为朱棣是个只知打仗的马上皇帝就不爱看书,自从当了皇帝,朱棣反而越发重视读书了,只是他对那些迂腐的儒生那一套非常反感罢了。
那报考官见朱棣在翻找,战战兢兢地说道:“皇爷,要不……要不我来帮您找吧?找到了之后,我帮您填上去。”他心里很清楚,朱棣是在找那个叫朱辰的少年的档案。
上午朱辰报名的时候,他在朱辰填完信息后,发现没有童生凭证,就把档案涂改掉了,不过仔细看还是能看到一些报名信息的痕迹。
只要找到这些信息,重新填上去,朱辰就算是报名成功了。
然而,朱棣根本没有理会他,依旧自顾自地一页一页认真翻找着朱辰的名字。
朱棣其实这段时间很忙,自从太子被赶出宫后,就没人帮他处理国政了,他每天都有大量的政务要处理。
但一想到今天朱辰那充满感激的一句道谢,朱棣就觉得自己亏欠这孩子太多了,总想为他亲手做点什么,否则他也不会在这里干这种枯燥又繁琐的事了。
翻了好一会儿,朱棣终于找到了朱辰的名字。
档案上写着:应天府人士,父母已故……科举考试要求考生祖上三代清白,所以报名信息很详细。
朱棣照着档案,一笔一划地重新把朱辰的名字抄写到了报名名单上,这才停了下来。
他把名单扔回给那个小官,叉着腰想了想,说道:“这样,你明天把报名凭证给那孩子送去,随便编个理由,别说是我让你做的,明白吗?”
那报考官连忙点头,如小鸡啄米般:“明白,明白。”朱棣严肃地看着他:“我和那孩子之间的事,你要是敢泄露半句,后果你是知道的。”朱棣如此亲近一个孩子,如果传出去,朝堂上肯定会有人心生异念。”皇爷放心……”报考官急忙说道。
直到朱棣离开,那报考官还站在原地,早已是大汗淋漓,永乐帝的威信实在是让他胆战心惊。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小院里。
朱辰刚起床,洗漱完毕后,打开了院子的门。
门刚一打开,他就看到门外站着几个人,其中一个正是昨天那个报考官。
他们手上还提着好几个袋子,里面装着书本和一些其他物品。
朱辰满脸疑惑:“你这是?”
他实在想不明白,这个昨天还凶巴巴的报考官,今天一大早在自己门口是要干嘛。
那报考官满脸堆笑地说:“小哥儿,昨天是我多有得罪,今天是特意来给你赔罪的。
我给你买了些笔墨纸砚,你可别嫌弃啊。”说完,他连忙让身后的人把书本礼品往院子里搬,一时间院子里热闹起来。
朱辰赶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报考官嘿嘿一笑:“是这样的,昨天我给忘了,其实只要是应天府人士,就可以直接参加院试。
我今天是来给你送报名凭证的。”说着,他像变戏法似的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上面盖着应天学政处的大红印。
这理由虽然是胡诌的,但他的这份心意,也算是真的。
朱辰接过那张纸,看着上面的大红印,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暖流。
他知道,这肯定是老爷子在背后帮自己。
什么应天府人士都能直接参加,他才不信呢,这一定是老爷子为自己争取来的。
朱辰望着手中的大红印,满心欢喜:“有了这个,我就能赶上科考了。”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的仕途在前方闪闪发光,即将开启一段新的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