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嚼完虎皮面包后,我也不能忘记快要饿晕时自己的想法,李文娜昨天已经向她父母说明了自己要当艺体生的想法,现在应该是在某些方面需要我帮忙。
我现在就只等她吩咐了。
但她只是看着我,没有多说话,看着看着竟突然笑出了声来。
“啊哈哈哈……你是不知道军训期间小卖部不开门吗?居然还跑小卖部去……”
“我都饿迷糊了,怎么记得现在是军训期间?”
“军训你还不吃早饭?你想饿死吗?幸好昨天剩了点面包,吃不完留的,刚好你没让它浪费”
这是你昨天吃剩的?我滴妈呀,算了,能吃就不错了。
我内心矛盾了一番。
“对了,这个面包多少钱?我先把钱还给你”
李文娜故作冷静思考了一番,一阵奸笑后吐出了一个数字:“五十万”
哈?兄弟,你这就不道德了吧!把我卖了都不值五十万。
见我一脸认真却又满脸震惊、仿佛上了贼船般的样子,李文娜又笑了:“行了行了,一个吃剩的面包而已,不吃我也打算丢掉了”
她的意思是,这个面包免费送我了?
哎呀!那怎么好意思?呵呵呵……中国人肯定要讲个礼尚往来嘛!你给了我东西,我肯定也要送点东西回赠呗!
可送点什么好呢?一包干脆面?刚好是昨天剩下了一包。不行不行,太没有诚意了,沙漠里饥渴难耐时给的一瓶水和城里酒足饭饱后给的一瓶水意义完全不同。
难道要等她也饿肚子时也给她一块面包?
正待我思考之时,门口突然跳进了一个身穿工作服的领导:“你们班班长在不在?”
李文娜赶忙迎上前去回答:“我在,我在,有什么事吗,老师?”
“你们杨老师有事情在忙,不空过来,班长你组织一下学生,准备到操场上军训”
又要开始军训了,现在应该不空,那就下一次再想送点什么吧!
……
军事化管理学校就必须有军事化的具体行动。
跑步要整齐,动作要统一,要像机器人一样才行。在校长眼里,我们的分数也必须一致的完美,这样才算完整的军事化学校。
不过他的想法在我们参差不齐的个性和想法面前,成了个永远无法实现的渺思。
但他有得是想法来培训我们。这些办法便穿插在军训当中。
首先就是叠被子,军人们要想培炼出无理由听从长官命令的意志,就必须从不问原因叠好被子开始。
这是指令,容不得任何人说三道四,哪怕这件事没有理由,但军令就是这样,如山铁靠。
军人要不问原因叠好被子,那军事化管理学校也必须要有这个流程,只不过听的不是军令,而是校长的命令。
军训第一天,校长站在主席台上大喊:“我们只有把被子叠好了,才能像军人一样成为国家之栋梁,连被子都叠不好,还想做什么大事?”
作为一个刚从乡村小学升上来的乡巴佬中学生,我们身上的放荡气息无疑是最让校长感到头痛的,这才有了每学期都有一次的军训。
我们要在军训这段时间,慢慢将自己个性磨平,这样校长就可以在家长会开放时,让众家长们看到自己孩子认真、听话、乖巧的模样了。
说干就干!
第一天的内容是站军姿,我们站得那叫一个稀碎,东倒西歪、身姿各异。像是土拨鼠聚堆。
但不管我们有没有训练好,有没有扎好基础,第二天是必须按照流程教我们齐步走和叠被子了。
他们会选中几个人,让他们回宿舍拿自己的被子下来做示范,有个男生因为被子太过粉嫩不愿意拿,教官便会说:“你现在是军人,你要服从军令……”
为了让人刻骨铭心地记住叠被子的流程,教官会让表现得好的人叠被子,自己站一旁休息,而表现不好的人一边做着俯卧撑、一边看一旁的同班同学做示范。
他们做一个俯卧撑就会吼一声,示范人员听到就叠一个步骤。原本操场上混乱的吼声渐渐变得整齐,像是108梁山好汉准备攻打朝廷。
示范人员不敢落后,也不敢做得太快。因为全操场都是整齐的吼声,没人敢搞特殊。他不对称就是他自己的问题,他敢偷懒,他敢搞特殊,全操场的人可以一人一口唾沫淹死他。
一开始还确实是这样,但到后面,不知怎的,那些示范人员似乎达成了某一偷懒协议,开始纷纷从中作妖。
先是这个班叠慢了点,后面又是那个班脱离节奏,成为搅屎棍搅混全局。慢慢的,整个操场就乱了起来,吼声不再统一。
“凭什么人家能叠好,你们就是叠不好?叠不好就在这里给我一直做俯卧撑,做到叠好为止……”教官向一群趴在地上气喘吁吁的人怒吼。
这时示范人员就会想:“太好了,原来不是我的问题,是他们自己叠不好被子,那我为什么要跟着他们节奏?”于是示范人员开始偷懒了。
偷懒的人越来越多,谁还知道哪个示范人员有没有偷懒?操场的口令声越来越乱,谁还知道谁有没有认真喊口号?
他们可能在想:“那就这样过吧!能过一秒是一秒,把这一天过完了……就过完了。”
……
叠被子这种事我从小就在干,外加我的强迫症,每一次都是叠成豆腐状的,无意训练了这么久,自然再熟练不过。因此,我就成了示范的那几位。
不过倒苦了同班同学们,哪怕筋疲力尽了他们也必须在地上趴着。
不知道他们到底记没记住叠被子的步骤,但我还是尽量让自己的步骤简洁些,让他们有多余的时间休息片刻。
民官合一嘛!
我们班反正还挺和谐的。其他班就不一样啰!
其他班肯定一开始还在暗骂教官不是人,后面又在骂叠被子的能不能叠快点,再后面干脆骂自己那群人“是谁吼得那么快?”
矛盾转移了。
……
哎!才仅仅第二天,我们便再也不能忍受军训之苦,况且后面还有更苦的训练,不知道坚不坚持得住。
周围的许多人都在打电话给父母了,说受不了这里,而电话那头却传来欢喜的声音:“看来确实让你们吃到苦了。不要说我们专门整你的话,你们现在不吃苦,以后就会吃苦,我们这是为你的前途着想……”
中午不敢挨饿,早上已经被饿怕了,吃了两大碗才肯松懈。
到了下午,正值太阳最毒辣的时候,教官会让我们面向太阳,一个劲毒晒:“只有放下所谓的爱美虚荣心,才能为国效力……”
“报告教官,我好像中暑了”
“忍住!军人不会中暑!!!”
有人晕倒了,周围的人擅自搀扶她去往医务室。却在从医务室回来后,被迫赏了二十个仰卧起坐。
“服从纪律……”
……
到了晚上,又到了表演时间,由于白天的极度训练,我们很多人都已经失去了兴致和精力去观看,台上再精彩的节目似乎都只能成为我们的催眠曲。
我只想倒头就睡,一口气睡到大天亮,就在这个四面漏风的操场,以天为被、以地为席。
周围的人也是这样的,我看向他们时,有人正一边注视着舞台,一边睡眼朦胧,半闭着眼。
他一定很想睡觉,并且不怕有人会管他,因为这是操场,班主任管不到。
我暗想:“你只要眼睛闭上超过半秒,我就跟着你一起睡”
谁知下一秒,那个人的表情突然僵住。他紧紧注视着舞台,先是怔了一下,随后露出本不该出现的兴奋。他看向舞台,欢呼起来,像是舞台上有一个全民明星在向他招手。
同样的一幕发生在操场的每一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