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摇曳，月色昏沉。
看着长堤上的那个人影。
姜明眸光也是悄然一敛。
一人之心啊。
不光压了整个黑水泽，还要他姜明也跟着卖命。
姜明是真的不想卖命啊，尤其是，为了别人卖命。
堕龙再堕……那也是龙！
姜明觉得很不舒服，似乎是有根筋在那别着。
又似有根骨头在那竖着。
这一天过得很慢很慢，远方更是不时传来哭嚎之声。
很快，一只又一只的小船也是朝着这长堤划来。
它们送来了黑水泽的冬税。
那是血丝银鱼背上的那根猩红血丝。
来者不拒，李长忆在长堤之上又放了一个大好的铜鼎。
密密麻麻的血丝直接被他尽数投入铜鼎之中。
看着面前的铜鼎，姜明也不禁眉头蹙起。
他总觉得，这铜鼎和他有关。
至于有什么关系。
一时半会儿的，姜明还不好确定。
血丝银鱼本就是稀罕玩意。
一户十条这个要求确实是有些为难了。
更为可怕的是，李长忆只给了一天时间。
姜明也不知道海兰图是怎么做到的。
反正，他就是做到了。
再次看到海兰图的时候，姜明看到了他那被血浸染的衣角。
不光是海兰图，他儿子阿水的衣摆更是被染成了黑色。
天色渐晚，李长忆也便放那海氏父子离开了。
再然后，于姜明那震惊的目光中。
李长忆开始施展他的手段。
大手抬起，气血如虹。
一道道飞扬气血，交织流转。
李长忆的肩头更是浮现出一只狰狞虎首。
紧接着，姜明看到了一抹金光。
循着光芒看去，姜明又见一轮金色漩涡。
那轮漩涡就那样加持于李长忆的身躯之内。
漩涡开合之间，金光肆意激荡。
于那金光的加持之下，一根根细长的血丝直接被李长忆揉捏在了一起。
眼中寒光一闪，李长忆的大手继又用力一握。
下一刻，气血如火，纠缠燃烧。
最终，李长忆得到了一根细长的血色长刺。
深呼一口气，李长忆又将那根血刺递到了姜明手中。
“潜入水下之后，将此物放入白雾深处即可。”
看着手中血刺，姜明目光也是微微一凝。
这东西怎么看都有些不对劲啊。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而李长忆的东风便是那天上的月亮。
当最后一抹夕阳沉入幽邃的黑水。
李长忆也缓缓站直了身躯。
手握血刺的姜明心中也很是不静。
望月悸动，它似乎在畏惧什么东西。
时间流逝，冷月高升。
李长忆又交给了姜明两个物件。
“这是东山暖玉，含在嘴里，可保你四肢不寒。”
“而这些乃是壮血丸，实在顶不住再吃。”
接下暖玉和那一瓶壮血丸，姜明又是深深一拜。
“姜明……多谢府主。”
“你再准备准备，再过一会儿，便能下去了。”
李长忆话音响起的同时，姜明也看到了不远处的汜水一众。
杨虎与马横沉默不语，而那王朗、赵安也是神色复杂。
至于刘青书，他倒是一个劲地给姜明加油鼓气。
走到水边，姜明却是觉察到了一丝不对劲。
即便是没有催动体内的望月血鳝。
姜明还是觉察到了不对劲。
因为这水是暖的。
不光水温有问题，下方的暗流也有些不对劲。
暗流竟然在上涌，这黑水水眼似乎出了点问题。
很快，不光姜明发现了，李长忆也蹙起眉头。
面前的平静黑水忽得起了波澜。
下一刻，整个黑水长堤又是猛地一颤。
没有半点预兆，眼前水面骤然掀起数丈大浪。
于那水下似有一个庞然大物飞速冲出。
大浪拍堤而来，那势头简直可怖。
就这一下，姜明直接被大浪拍入了水中。
望月身影浮现，姜明立马扭转身体，
开启感知的那一瞬间。
姜明也被眼前景象惊呆了。
但见那下方的水洞之中，正有一个个身影鱼贯而出。
那些细长的身影不是鱼，而是人！
活着的人！
他们借着水下那四通八达的强劲暗流，正在飞速移动。
很快，便有人注意到了姜明。
手持一柄短斧，那人竟然径直朝着姜明游来。
就在那人脸上浮现出一抹狞笑的时候，姜明也伸出了他的右手。
强劲暗流猛地一扭，姜明干脆利落地将那人拧断了脖子。
不敢耽误，姜明也是连忙上浮。
再然后，他便听到了一声震天怒吼。
“李长忆！尔敢与我一战！”
闻声看去，姜明眼角也是猛地一抽。
但见于那远方水面，一条巨大的银色鲤鱼正探出脑袋。
而在那银色鲤鱼的脑袋上，又是一个浑身纠缠万千气血的男人。
看着那条银色鲤鱼，姜明心中也是猛地一惊。
那抹银色……似乎有点眼熟啊！
目光偏移，姜明又看到了那站在大堤之上的李长忆。
“我倒是谁，原来是你这个水匪头头……”
看了一眼男人脚下的银色鲤鱼，李长忆眼中更是闪过一抹滚烫。
“好好好，袁守一，你既然来了，那便别走了。”
话音刚落，红芒爆起。
周身裹挟万千血丝，李长忆直冲袁守一而去。
面对着那轰杀而来的李长忆，袁守一也是半点不虚。
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
一层滔天大浪继又猛拍而来。
大浪拍岸，再加上下方暗流不住冲刷。
黑水长堤更是干脆土崩瓦解。
被水流冲刷数十丈后，姜明也是再次稳住身形。
眼瞅着下一波大浪就要袭来，姜明也便不再犹豫。
三十六计，走为上！
那水匪头子怕也是黄庭实力。
这两位交起手来，难免殃及池鱼。
再次潜入水中，姜明继又钻入一处暗流之中。
借着水下暗流，姜明飞速远离黑水长堤。
穿过数个水洞又顺手收了几条刀鱼。
寻了一个浅滩，姜明这才上了岸。
再然后，姜明便看到了一副生灵涂炭的景象。
燃烧的房屋、哭嚎的渔民、已经那血染的水面。
放眼望去，满是持刀作恶的水匪。
“水匪不是在汜水河上吗？”
“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念头飞速转动，姜明想到了关键节点。
“黑水泽的河眼通往汜水河！”
“那些错综复杂的水洞，倒成了他们的密道！”
“剑走偏锋，直切黑水泽腹地！”
“真是一群好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