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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五次在六点十五分准时惊醒。
床头电子钟的猩红数字在黑暗中格外刺眼，秒数像被胶水黏住般停滞不前。手机屏幕上显示着3月18日星期五，这个日期我已经看了四遍。楼下早点摊的油锅滋滋声分秒不差地传来，油条下锅的声响甚至保持着同样的爆破音。
衣橱镜面蒙着层灰雾，我抬手擦拭时突然僵住——镜中倒影还在继续擦拭动作。那个“我“的嘴角正以人类做不到的角度向耳根撕裂，浑浊的眼白里渗出沥青般的黑色液体。
“叮——“
电梯提示音在空荡楼道炸响，我浑身血液瞬间凝固。这栋二十八层公寓根本没人会在清晨六点使用电梯。金属门缓缓滑开的摩擦声像砂纸打磨着神经，显示屏猩红的楼层数字从18开始疯狂跳动：17、B1、24、9、36...
我后退时撞翻了玄关的伞架，雨伞骨节断裂的脆响中，显示屏定格在血淋淋的“-18F“。轿厢里粘稠的黑暗如有实质地涌出，裹挟着福尔马林与腐肉混合的恶臭。某种湿滑的东西擦过我的脚踝，低头只见满地蜿蜒的黑色发丝正蛇群般游进房间。
当电梯门再度闭合时，整条走廊的声控灯同时炸裂。黑暗中传来指甲刮擦大理石的刺耳声响，302室的门缝渗出暗红液体，那间上周刚搬走的空屋里传出婴儿啼哭。
我摸到消防栓旁的手机，闪光灯亮起的瞬间，墙壁上密密麻麻贴满泛黄的寻人启事。所有照片都是我的脸，日期从1983年跨越到昨天。最新那张用血写着：“第49号祭品已就位“。
楼道尽头的安全出口指示灯突然变绿，铁门后传来黏腻的蠕动声。我冲向楼梯间时踩到团软绵的东西，手电筒光束下，那只被剥皮的暹罗猫还在抽搐，猫脸赫然是邻居张太太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