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为了让男人安心出门她尽量表现得轻松,把人送出去之后,回身才默念了一句阿弥陀佛请菩萨多多保佑。从半上午王辰出门,郭婉瑜就数着时辰在等,等到午前人没回来,就知道他果真被学士大人留下来了。这个觉悟让郭婉瑜心里的担心更多了一点,担心摆在脸上,就连砚台都感觉出来了,问她不高兴
砚台得出来的事,卓氏还能不出她问郭婉瑜咋回事,在担心啥
郭婉瑜笑了笑,说:没有。
卓氏撇嘴“你自个儿回屋去照照,笑得真丑,说吧,到底在担心什么说出来我给参谋参谋。”
怕婆婆跟自己一起挂念郭婉瑜都没敢说实话,她解释“昨夜临睡前我问了一下,那陆学士官阶不低,我没想明白他为啥请我们二郎,图什么呢”
“投缘呗,或者二郎有前程,先同他处好关系。媳妇儿你平常最稳得住,怎么为点小事慌起来实在想知道等二郎回来问他不就得了,又不是傻子,跟人相处分不出真心假意”卓氏没怀疑,顺着应了几句,让她别想了。
郭婉瑜庆幸糊弄了过去,点点头陪砚台玩起来。
“对了爹呢”
“前几天给胡同扫雪的时候他认识了挨着住的几个老头子,这不是没落雪了,闲下来跟人唠嗑去了吧。”卓氏说这样挺好,省得家里人人都有事做,就他无聊。
“那还是爹有本事,我跟二郎住了这么久,也没认识几个人。”
“早先我们没到的时候,二郎上衙门去了家里就只得你,你哪敢敞着门跟人说话不认识也正常。你爹是闲得很了,在乡下那会儿农闲他还能找着活干,编草鞋编背篓混时间容易,现在要不守着砚台要不闲喝茶,去认识几个人也好,打发时间快些。”
闲聊着等到半下午,王辰回来了,他是走着出门乘马车回来的,都不是陆学士安排,那边管家路程远就派车送了他。等马车驶出胡同口,郭婉瑜拉他进来,把门闩上,问“在陆家怎样顺利吗”
王辰牵着郭婉瑜回屋里,坐下才说“我和学士大人很聊得来,午前大人说府上烧了暖锅留我一起享用,用过之后又去园子里赏了会儿景,时辰不早我才告辞。”
郭婉瑜拍了拍胸口,她这样,卓氏还笑话呢“中午的时候婉瑜就在担心,她跟我说那个陆大人官阶高,平白无故请你去做客,怕有目的。我就说她想多了,不就是读人之间互相欣赏吗”
“也不怪婉瑜,我乍一受邀也受宠若惊。”王辰接过话说
“回家来咋还这么说话听着怪难受的。”
王辰一时间不知道说啥:……
卓氏说要去灶屋烧个水,起身走出去了,王辰才压低声音问:“婉瑜你没跟娘说?”
“没说,不忍心娘跟着担忧。”
王辰听着心里热乎,他将手覆在郭婉瑜手背上,正想开口,砚台使出吃奶的劲儿把他覆过来的手抬开,自己拿两只肥爪爪抱着郭婉瑜的胳膊:“是我娘!”
王辰给了他一个脑瓜崩儿:“是我娘子。”
郭婉瑜也不知道说什么:……
真幼稚你们。
她任由砚台抱着自己,偏过头继续问男人:“真的一切顺利啥事儿也没出吗?”
“有两次险情,我救了。”
“两次?”
“吃暖锅的时候陆学士爱子的确来爬了凳子,我防备着,看他重心不稳就伸手把人扶住了。后来我们去逛园子,那孩儿没踩稳脚下打滑我又护了他一回。”
郭婉瑜想了想,说:“过程肯定没这么简单,你这么说书一定没人听。”
王辰哪敢讲得太仔细?生怕吓不住媳妇儿吗?
他可以简略的,郭婉瑜总算没刨根究底,这事就过去了。
本来是过去了……
旬假过后他回衙门,又被陆学士叫住,大概是说太太后来听说这事,怪他没好生答谢,催促他再请一回,希望下次旬假王辰能带夫人一道过来做客,给个机会让陆家好生招待。
“昨天受您款待,又聊了许多人情世故文章,晚生获益良多,该晚生谢您提点哪受得起您的礼?”
陆学士扶额:“我夫人她决定的事就一定要做成,你这次推了,她下次还请。再说一码归一码,我欣赏你所做那几篇文章这才邀你上我府中做客,却劳你护我儿两回。昨日若不是你,我儿定然出事,我只不过口头答谢,被夫人责怪很是应该。”
“学士夫人乃是名门贵女,我妻出身乡野,晚生恐怕她们谈不来,见面尴尬。”
陆学士笑了笑,说他夫人虽然不是十全善人,这回是诚心招待,无论王夫人是何等模样,都不会让她难堪。“我听说过,你那夫人是你看上之后费心求娶的,能让你看上的女子,定然不差,你担心过了。”
都说到这份上,再推辞就显得很不近人情,王辰答应下来。
当晚他就同郭婉瑜说了这事,郭婉瑜脸上写着我就知道:“你果然是掐头去尾说的,生怕多讲一句我听了揪心是不是?”
“哪像你说的这样。”
郭婉瑜好像在使气,背过身坐着,摆出不理他的模样。王辰跟过去想哄,却看她在笑。
王辰就糊涂了:“怎么突然笑起来?”
“我高兴。”
“高兴什么?”
“我想着你护住学士爱子的时候一定没想过要学士大人感谢我们,当时想着是不是要救人以及避免招祸?这么做了之后实际带来好的结果,不是说陆学士是翰林院的大官?他欣赏你,兴许会帮你美言,升职总会容易一些,是不是这样?”
王辰点头:“是婉瑜带给我的福气,要不是提前知道且有所防范,哪能换来好的结果?陆夫人这般疼爱幼子,那孩子要是出了事,她迁怒不是没可能。”
“所以我高兴啊。平常你一个人熬着,我和爹娘干看着帮不上,我难受。现在能帮到你,我就觉得是我们一起在为这个家打拼,这么想想心里舒坦。”
王辰坐到她旁边,揽着她腰身,说:“我心里总希望你夜夜安稳,不要做这些梦。可又一想,如我这般出身进了官场,麻烦事不会少,往后恐怕还会吓着你,大概安稳不了。”
郭婉瑜靠他肩上说没什么,原先丁点儿事就能吓到,多几次都习惯了。
现在做了噩梦也不怕,还感谢老天爷提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