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语带伤逃遁,没有回家,而是来到流晶河,跳上画舫,钻进了司理理的卧房。
咦?!
仔细一想,自从吴语来到这个世界,满打满算还不到两天两夜,瞧瞧他干的事儿吧:潜入女子闺房、教训赌徒、带走别人妻女、潜入监察院、斗殴、潜入女子闺房!
谁家好人过得这么充实啊!
怎么看都不像正经人啊喂!
“肖公子?是你吗?”
“理理姑娘,是我。”
吴语摁压着伤处,血液顺着指缝一滴滴滑落,沾染走过的路。
离得近了,司理理看清楚吴语的情况,忍不住低声惊呼,快走几步关切道:“啊!你受伤了!?”
“无碍,小伤罢了。”
“公子且坐,奴家为公子取些伤药来。”
“有劳理理姑娘了。”
司理理离开卧房,去寻伤药,不多时便端着一个盘子回来,上面摆放着几个瓶瓶罐罐,还有剪刀、白酒、亚麻布等等。
可见是相当的有经验。
吴语坐着没动,看着司理理熟练地剪开左上臂被鲜血浸透的衣物。
烛光前的美人微微前倾着身子,举着烛台仔细查看伤处,动作轻柔,眼神专注。
而她在看吴语的手臂,吴语则是在看她。
暖黄色的光晕下,绝美的面庞煞是好看,就连那长长的睫毛,也似蝶翼般动人心弦。
“还好,伤口不深,也未见中毒迹象。”
司理理一边说着话,一边仰起头,当即对上了一双明亮有神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注视着自己。
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各自的眼睛就像是吸引对方的漩涡,令他们陷入了长久的对视。
“公子...”
司理理率先败退,一颗心扑通扑通地狂跳,侧过脸扭向一边,声音软糯。
众所周知,男人有三大错觉,前两个不重要,可以随便改。
最后一个没法儿改:她喜欢我!
吴语才不管是不是自己生出了错觉:她肯定喜欢我!
于是直接将姑娘二字也给省了,亲切地喊道:“理理...”
“公子这般盯着奴家,是想说什么?”
吴语现在的样子,像极了庆国第一深情:“我在你的眼睛里看到了光,虽亿万星辰犹不及也。”
司理理螓首微抬,恰似春日初绽的花蕾,怯生生地迎向暖阳,眸中有波光流转,双颊迅速泛起红晕。
随即轻咬下唇,却难掩上扬的嘴角,似是要藏起那一抹羞涩的笑意。
“公子说得如此熟练,怕不是经常...”
吴语立马起身,高举右手竖起三指:“肖某敢对天发誓,我这辈子只对你一个人说过!”
划重点,要考的!
司理理纵然受过训练,又哪里经历过这等阵仗,眼神慌乱地闪躲,似一只受惊的小鹿。
缓了好几息,憋出一句:“公子...还治伤吗?”
吴语顺势坐下:“辛苦你了。”
司理理没有去纠正称呼上的变化,分明是默认了,她拿起白酒和棉布清理创口,身子靠得更近了一些。
此时此刻,该当点一首《恋人未满》送给大家。
而吴语享受着司理理的贴身护理,脑子里没来由的冒出一句:感谢影子大人的神助攻!
另一边,监察院。
平白当了僚机的影子,站在墙边一言不发,整个人的气压低到吓死人,一副莫挨老子的模样。
院长室中,陈萍萍正在问话,对象是今晚负责值夜巡逻的探子们。
此外,收到命令赶来的人有:一处主办朱格、二处主办慕容燕、三处主办费介、四处主办言若海、五处主办无心、六处代主办宗追、七处主办墨隐、八处主办宣九。
换言之,所有主办恰好都在京都城,陈萍萍便将他们全部叫了过来。
至于六处为何是代主办?
因为六处主办不是别人,正是影子,但他只负责保护陈萍萍,不理杂务。
陈萍萍的声音不算大:“奇耻大辱!”
没有权力的人,即便声嘶力竭,也无人理会;
握有权力的人,即便轻声细语,也能让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楚明白。
陈萍萍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监察院承办至今,不想竟成了无名鼠辈随意进出之地!尔等身为各处主办,说说吧,想怎么办?!”
明为问询,实为敲打!
院长室内鸦雀无声,有监察院之主在此,他的威信谁敢质疑!
谁又敢越俎代庖发号施令!
因此,陈萍萍开始点名了,第一个点的就是最近心思不在院里的胖子:“费介,你说。”
费介还一肚子气呢:
我不就是因为宝贝徒弟的事儿和你吵了一架嘛!
是,我是打算去儋州看看宝贝徒弟,可你不让我去,命我护送言冰云北上,我都同意了,你还点我干嘛呢!
费介哼哼两声,语气硬邦邦:“全凭院长大人吩咐。”
陈萍萍反倒是不搭理费介了,他又先后呵斥了一处和二处的失职、七处的懈怠、以及八处的不务正业。
五处和六处是嫡系中的嫡系,略过不提。
四处正在全力配合言冰云北上齐国重建谍报网之事,乃是绝密,言若海得以逃过一劫。
最后,陈萍萍才说出他的真正目的:“朱格,我有要事须得离京一段时日,自明日起你以一处主办之职暂领监察院,总揽院内大小事务,在我回来前务必要揪出今夜闯院之人。”
朱格十分沉稳,出列拱手应道:“是,朱格必不负院长所托。”
陈萍萍满意地点点头,挥了挥手:“都回去吧。”
众人拱手告退,有序离开。
陈萍萍这才拿起方才检查无虞,但被他一直放在桌案上未曾打开的信件。
撕开密封,取出信纸,摊开阅览。
仅仅不到五秒钟,八大处主办还没有全部走出院长室。
却听陈萍萍高喊一声:“慢着!”
此刻,陈萍萍的状态变得很奇怪,眉宇间满是疑惑和不解,拧成了一个川字;眯起的眼睛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又夹杂着些许探究之色;双手下意识地紧握成拳,连带着将信纸捏得皱皱巴巴。
就在众人依次回到室内之际。
陈萍萍陡然开口,语气严峻,容不得一丝置疑:“明日一切照旧,闯院之人由我亲自来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