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整座城市仿佛沉浸在一片朦胧的雾气里，偶尔路过的车灯勾勒出细碎光影。李霄和苏弹弹并肩坐在工作室的客厅沙发上，原本打算再讨论如何升级快捷键魔法，以应对牛头社的穷追猛打。然而，这场沉默的“会议”进行不到十分钟，就被一个奇怪的状况打断。
李霄先是感到脊背发凉，仿佛有股阴风顺着脖颈钻进后脑。他下意识伸手去摸放在身旁桌面的笔记本，像是要确认那件宝贝是不是在无声地预警。以往，遇到异世界干扰或BUG端口异动，机器都会先传来细微杂音或光晕闪烁。可这一次，他摸到的机壳冰冷僵硬，毫无反应。
“苏弹弹，”他扭头低声喊，“你有没有……感到什么？我好像有点不对劲。”
“我也觉得房间气氛很怪，”苏弹弹回答，嘴里还叼着吸管在喝一杯冷饮，声音却带着莫名紧张，“像是……周围空气突然变稠，压得我有点喘不过气。”
她话音还没落下，笔记本屏幕忽然亮起一道微弱的红光，一闪而过。那光芒黯淡得让李霄怀疑自己看花了眼。可他赶紧打开机盖查看，发现屏幕并没有启动界面，也没有叮当出现，只浮现出一抹暗红色的错乱文字：
“—[Failed to connect…]…—”
“怎么了？”苏弹弹凑过来，看屏幕跳动着乱码，仿佛在挣扎想要加载。
李霄快步把笔记本拿到膝上，摁下开关，连“叮当”都没有正常启动，反而弹出许多怪异字符。他本想测试几个熟悉的快捷键——Ctrl V、Alt F4等，结果发现在敲击键盘时毫无反应。
“失灵？”他心里咯噔一下，再输入其它命令，依旧石沉大海，机器没有任何实质回应。只有呼呼的风扇声若有若无，像发出垂死般的喘息。
“出什么问题了？”苏弹弹见他脸色一白，心里也扑通直跳。每次笔记本故障都不是什么好事，这玩意儿可是他们的保命之本，若在紧要关头崩溃，后果不堪设想。
“可能……内部故障升级了，”李霄强行镇定，眉头拧成一团，“我尝试过重启电源，可连叮当都没跳出来。”
两人面面相觑之际，房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接着“咚咚”敲门三下，声线不大，但带着难以忽视的急切。
李霄和苏弹弹对视一眼，一起放轻脚步走到门边。透过猫眼看去，只见门外站着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似乎是个快递员，怀里抱着一只大小不明的包裹。但李霄心里警惕：以他们目前的处境，牛头社可是什么伪装都可能有。
“李先生？您的包裹。”外头的人压低声音，声音中带着一丝沙哑。
苏弹弹感觉不对劲，她用手指比划，让李霄别先开门。这位“快递员”出现得毫无征兆，时间也太深夜了，平常根本不会有人派送。
李霄轻轻咳嗽一声：“不好意思，你是不是送错了？我没下单任何快递。”
外头那人停顿几秒才回答：“这不是你下单的，但寄件人写着你名字，写明深夜时务必亲收，还备注……写手李霄。”
短短几句话，让门内两人警铃大作：除了牛头社或别有意图之人，谁会三更半夜搞这种包裹？
李霄还没想好怎么回应，就见门外那“快递员”似乎失去耐心，用力敲门把手：“看样子，你不肯开门？那我就……”
话音未尽，楼道里猛地响起另一阵脚步声和低呼，像有人在狂奔。他们从猫眼看出去，发现那鸭舌帽男子急忙扭头想跑，却被冲来的黑衣人截住。双方爆发一秒短暂对峙，随后黑衣人抬手就是一枪——“砰”！子弹打得墙面火星飞溅，子弹外壳掉落声在楼道回荡。
“什……什么情况？”苏弹弹吓得花容失色，小声颤抖问，“有人在楼道开枪？”
李霄心中更是骇然：“十有八九是牛头社干员？为什么追这个假快递员？”
他们还没理出头绪，枪声又起，外头那男子也掏出短小的能量武器反击，双方短暂交火，火光乍现，墙壁震得门把嗡嗡响。伴随一声惨叫，脚步声逐渐远去。整个楼道陷入一片烟尘与死寂。
苏弹弹后背一阵冷汗：“我们……怎么办？要是那些黑衣人知道你住这儿，会不会直接冲进来？”
李霄抓紧笔记本，却发现——键盘还是失灵，空有快捷键却敲不出任何指令。
“该死！”他心里暗骂，这就叫屋漏偏逢连夜雨，前脚笔记本短暂失灵，后脚危险来临，“只能先用体力逃吗？这儿又没别的防御手段。”
“还是不要冲动，”苏弹弹强忍慌乱，“看看楼道状况再定。”
两人小心凑近猫眼，却见黑衣人已经人去楼空，走廊血迹斑驳，可能是那鸭舌帽男子中弹后被带走或自己逃走。四周安静得令人毛骨悚然。
“也许他们临时撤了？”苏弹弹猜测，“或者只是一场小冲突？”可再一想，目前李霄正是牛头社重点目标，他们既然能追进这栋筒子楼，不可能随便收手。
李霄握拳：“无论如何，这里已经不安全。笔记本也失灵，没法用Alt F4或别的魔法躲避。要不……我们先暂避？”
“好，我先收拾东西。”苏弹弹立刻反应，匆匆收取几件最要紧的随身物和现金。“可去哪儿？”
李霄也是一阵头痛。但看这情况只能先离开小区，找个安全旅馆或朋友家过渡。多待一秒就可能迎来更危险的“伏击”。
匆匆收拾十分钟后，两人背着背包，轻轻打开房门，放眼楼道，那猩红血迹让人怵目惊心。空气中还有浓烈的火药味。李霄皱眉，用扫帚末端挑起那地上散落的弹壳看，隐隐印着牛头社专用标志。果然是他们。
苏弹弹捂住鼻子，小心踩过血泊：“别看了，快走吧。下楼要当心，可能还有埋伏。”
李霄头皮发麻，却别无选择。因为笔记本的快捷键都失灵，他无法Alt F4关停任何对手，只有拼人力潜行。他带苏弹弹一路下楼，所幸深夜楼道没别的住户出没，也无人阻拦。
临近一楼时，隐约能听见外面巷子有碎玻璃破裂声，像有谁在搜寻。李霄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估计牛头社还没走远。我们先找另一侧出口。”
两人小心绕到楼后的消防通道，想悄悄溜出。可外头一抹淡淡的红外线扫过走廊，险些把他们暴露。
“我们只有一个办法……”李霄用眼神示意那堵半封的栅栏，“翻过栅栏，绕小巷逃。”
“好……你先。”苏弹弹低声回答，双腿发软，却咬牙配合。李霄先把背包扔过去，接着踩着一块突起砖头，翻到对面。他动作还算利索，却在落地时扯到肩头刚恢复的伤口，一阵抽痛，让他闷哼差点没叫出声。
苏弹弹也紧随其后爬上栅栏，本想轻巧翻过，却失手让栅栏“哐当”响一下。声并不算大，但在这寂静夜里依旧刺耳。
“谁？”巷口立刻闪出一道黑影，抬手就是一道激光射线扫来，险些击中苏弹弹脚边。她惊出冷汗，匆忙跳下地来，踉跄扑向李霄怀里。
“快跑！”李霄不及多想，一手捂着肩，一手拉着苏弹弹，向另一侧小巷深处狂奔。
那黑影立刻发信号，更多脚步声在后方汇聚，且带着夜视装备在逼近。“他们跑了！朝小巷追！”
“该死，”李霄暗骂，紧握背包里的笔记本却无能为力——键盘依旧无反应，指令都输不进去。他不甘地想Ctrl Z撤销，但哪怕拼了极限去敲击也毫无动静。
“别管了，我先保护你逃。”他对苏弹弹喊道。她气喘吁吁，却依旧拽住他的手，一副共进退姿态。
巷子深且狭，地面湿滑，两人一口气狂奔至尽头却发现是一堵围墙。夜风凛冽，耳中传来牛头社干员的逼近脚步，像恶狼群一般环伺。李霄左右搜索发现仅有一个废弃二楼阳台连着铁梯或许能再爬上去，可那梯子也锈迹斑斑，一旦失手就完。
身后愈来愈响亮的杂音告诉他们：对方持有热成像仪，随时能定位他们的位置。
“霄哥……怎么办？”苏弹弹语调颤抖，明显见到她额角淌汗，眼睛却还透着坚毅不屈。
李霄环顾四周又无计可施，暗恨笔记本偏偏此时失灵。要是能Alt F4对整条巷强制关闭几秒，他们或许能翻墙。可现在就是凡人一介，还负伤。
正在他们几乎陷入绝望时，外头传来一声惊天巨响，夹杂某种爆破雷鸣，仿佛远处有人在交战。高空中还闪过诡异的光芒，与牛头社黑衣人的通信喊叫声混杂一起，显得很混乱。
李霄试着探头往外看，见到夜空飘起旋涡般的蓝紫色气团，宛如另一个平行次元裂口。牛头社那些人忙着对付未知事件，队形似乎被打乱，一时没继续逼近他们。
“天……怎么又有意外？”苏弹弹趁机拽着李霄衣袖，小声催：“我们趁乱逃！”
两人强行跑出巷子另一头，果然发现追兵数量减少。零星黑衣人还在大喊指令，但似有更紧急任务分散他们。李霄和苏弹弹由此侥幸钻入城市街道，混入夜晚行人之中。在夜市的人潮里，他们收敛气息，不敢抬头，装作普通过客，将逃亡进行到底。
直到离开危险地段，他们才找到一个相对隐蔽的小巷口停下。两人都累得气喘如牛，苏弹弹蹲在地上，面色发白：“吓死我了……那帮家伙数量太多，幸好半路出事，否则我们真完了。”
李霄苦笑，抚着肩头隐隐痛：“对，又是多亏天降意外。不过笔记本还没恢复……牛头社肯定还会继续追踪。咱们现在处境很危险。”
他打开背包，瞧了瞧笔记本机壳上仍闪烁的红灯，那似乎预示内部系统在“自检”或“故障”状态。屏幕上只剩一行小字：
“——\System Failure…\Reboot (xx%)——”
“只剩重启，可还没完成。”李霄咬了咬嘴唇，“得再等一会儿，看能否自动修复。不然我们毫无还手之力。”
苏弹弹点头，却不禁露出苦涩表情：“希望牛头社别在这个档口再来。我们要不要先找个安全旅馆？”
李霄想想也只能点头：“好，先避着。待会儿如果笔记本重启正常，我们就用快捷键赶紧回工作室收拾更多东西，然后想办法离开市区躲几天。”
他们商量已定，于是挤出夜市的人潮，搭了一辆出租车绕远路去到另一条街，在一家看似普通的小旅馆登记入住。
进到房间后，窗帘紧闭，灯光昏暗。李霄拿出急救箱，苏弹弹仔细给他包扎肩头伤口，虽然只是擦伤但一直渗血，若不处理怕感染。
“啊——”李霄轻嘶，痛得嘴角直抽。
苏弹弹的眼中透着心疼：“忍一下。”她手法虽生疏却很认真，小心清洗伤口并裹上纱布，然后帮他系好绷带。
包扎完毕，两人都沉默了几秒，感受彼此混合着痛楚与惧怕的呼吸。似乎在认清一个事实：牛头社不再只是远远监控，而是随时能在现实世界展开 deadly追捕。
李霄看向桌上那台死机的笔记本，喃喃说道：“有了快捷键原本以为能对抗，但现在一旦故障，我们连最基本的自保都难……必须找到更安全办法。可这机器都坏了……”
苏弹弹沉默半晌，忽而轻声安慰：“叮当多次救过我们，也许它只是一时过载，需要重启修复。我相信它会回来的。你也别自责太多，能活着逃出就不错。”
李霄苦涩笑笑：“但下回就未必了。牛头社会一直逼近，我们根本没整备时间。”
她伸手轻拍他后背，耐心而坚定：“至少你还有我。咱俩一起想办法。别忘了，我们曾从更绝境的异世界成功归来，这回也一定能挺过去。”
李霄默默点头，拉起她的手交握片刻，感觉心底多了一丝暖意。窗外依旧是深夜，车声人声时隐时现。
就在这时，笔记本屏幕突兀地闪烁了一下，亮出蓝底白字：“Reboot 80%”——看样子离恢复不远。两人相视一笑，彼此又燃起希望。
可仅过去几秒，屏幕再次闪成红底乱码，接着整个机身震动几下又黑屏，发出刺耳电流噪音。李霄想伸手去拍，却怕损坏内部组件，只能干瞪眼。苏弹弹一脸焦急：“到底行不行啊？”
机器并没有彻底熄灭，而是陷入一种无限卡顿循环，时而红屏时而蓝屏，像在做绝望的挣扎。
李霄拳头越攥越紧：“看来故障严重了，没那么快好……我们只能等，或者再去找专业维修？”
“可现在牛头社处处布网，万一把电脑拿去修，半路被截走？”苏弹弹担忧地说。
“对啊，不能冒险。”李霄面色沉重。他低头看笔记本漆黑的显示，“等它自行修复也许是唯一途径。但这样一来，我们就只能靠体力躲避牛头社。”
苏弹弹微张嘴：“这太危险……我们光靠跑根本不是对手。一旦对方再次堵上门，恐怕会更凶猛。”
两人陷入沉默。这时，李霄忽然想起一个可能性：之前的白山爷爷曾说过自己对“多元端口”并不陌生，也许能为笔记本提供特殊修理指点。但他并没有白山爷爷的联系方式，老爷子行踪莫测，不知道上哪儿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