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深沉，整个城市霓虹交错，街头车水马龙间依旧能听见人们的喧闹与嘈杂。李霄和苏弹弹虽躲在屋里，可依然能感受到来自网络世界的巨大波澜。自从他们那场直播结束后，舆论浪潮再度翻涌，不仅没有平息，反而呈现出更加疯狂的撕裂态势。
李霄轻抚笔记本机壳，看着桌上散乱的笔记与资料，心里始终堵着一口气。当天的直播，他与苏弹弹打出“真相大白”的旗帜，却并未彻底粉碎外界的荒谬流言。相反，原本就热火朝天的争论此刻似被浇上了油——有一派忠实粉丝相当狂热地支持他，在各大平台刷屏称“李霄就是有异能，他在低调而已”“我们看到的惊人片段绝对不是作假”“他就是传说中的魔法写手”；而另一派则猛烈质疑甚至咒骂，认为他借机炒作，是“顶级骗子”，还骂苏弹弹也是同谋，表演直播混淆视听。一方狂捧，一方狂踩，互不相让。
这天夜里，苏弹弹匆匆翻看各家网媒评论，被那交相辉映的极端言论弄得头痛欲裂。她把手机“啪”地放下，望向李霄：“天啊，都快吵翻天了。粉丝狂热起来，天天给我们留言要‘展示神技’，还有人号召众筹成立后援会。另一边则骂我们无耻骗子，说非要见到现实扭曲才信。吵得比之前更夸张。”
李霄叹了口气：“我猜到会这样。网络永远擅长走极端，一旦话题热度上来，就会出现崇拜者和批判者对立。我们现在倒成了他们的焦点战场。”
他翻开电脑界面，看了一眼各大短视频平台的数据，直播回放的点击飙升得吓人，评论区的短评成千上万，几乎无法一条条浏览。打眼一扫，便能看到“李霄神！向他跪拜！”也能看到“这俩红人真会编，不能再黑得离谱了。”……可笑也可悲。
“我的写手群都在刷屏，说我是啥‘异界大佬’，还有好几个画手私信我自制同人漫画。”李霄咬了咬唇，“他们在一片狂欢，我却感不到丝毫喜悦。我们还随时面临牛头社威胁。”
苏弹弹闻言，走到他面前，柔声安抚：“别太纠结网民观点。其实就像你说的，越多人关注你，牛头社越需忌惮。也不是坏事。”她顿了顿，捏起手机看最新一条推送，“但问题是，那些狂热粉丝不断要你‘直播表演魔力’，有些甚至人肉搜索咱们地址，说要当面膜拜……这就太吓人了。”
李霄眉头紧锁：“对，我看见有人在论坛发帖‘人肉李霄，组队验证真相’，号称要众筹租车满城找我，说要直播抓住‘外星魔法写手’。这帮家伙跟庄闹有什么区别？”
他能想象，在短短几天里，从自称拥护他的粉丝到疯狂谩骂的黑子，各种极端用户争相出动，形成一波前所未见的流量与对立。有人肯定热爱刺激、热爱猎奇，想把“李霄的神迹”当线下真人秀；有人抱着打假心态，想亲自拆穿他的骗子身份……各种乱七八糟的动机夹杂在一起，几乎将舆论场搅得天翻地覆。
苏弹弹胸口一阵烦闷，合上手机低声说：“我真后悔开直播爆料，哪知道会火到这程度。唉，不过，不这样也没法平衡庄闹的抹黑……”她停住话头，抬眼看李霄，“你有没有更好应对之策？我们继续保持沉默，还是再发一次声明？”
李霄摇摇头：“别了，越发越乱。这些人想要的不是真相，而是话题、流量、炒点。我们继续喊话，只会让他们炒得更厉害。倒不如冷处理，让他们吵去，时间久了话题就散。”
“但那帮狂热粉丝太疯狂，我怕真有人线下搜寻，会不会暴露我们躲处？”苏弹弹俯身瞧向窗外，眼底尽是担忧，“我们该不该再换地方？”
李霄紧抿嘴唇。要不是牛头社的威胁更大，他或许真的想迅速搬离此地。可眼下笔记本还在修补最后那10%，频繁挪动恐怕更影响安全。“先看情况吧，”他说，“如果真有人在楼下堵我们，再说。”
他们正商量着，李霄的手机又是一通信息提示音，这回是一个陌生网友发来的私信：
“大神！我超信你！快直播表演现实编辑！拜托！我给你打赏一万！”
看得人哭笑不得。苏弹弹一把抢过手机翻了翻，十几条类似“打钱求见神力”“卖肾也要见你真容”的奇葩消息让她手指都抖了。“天啊，这群人简直疯魔……”
李霄也是无奈摇头：“这就是舆论极端化。有人想让我抓蛇变魔术，有人想揭穿我假把式。反正都难满足。”
屋内沉默几秒，苏弹弹忽然想到另一个层面，语气一变：“咱们得小心牛头社利用这些狂热粉丝来逼你现身，或者混进粉丝里搞事情。毕竟如果有些粉丝逼到你家门口，你总要应对吧？”
李霄心里咯噔一声，暗想这种手段绝对不奇怪，牛头社惯用阴谋。如果他们暗示某些人逼迫李霄露脸，那就等同配合了对方的围剿。他越想越心惊。“对，要防着。咱们还是不要和粉丝直接见面。尽量别在同个地点停留太久。”
夜渐深，二人越聊越觉得事态复杂。苏弹弹烦躁地扯了扯刘海：“庄闹最可恶，一边喊‘大曝猛料’，一边煽动无数人查证。而我们少量直播爆料根本无法抗衡他的造势。再加上粉丝与质疑者纷争……这局面真让人头大。”
李霄握住她的肩膀，声音略显沉稳：“别慌。我们不是还剩最终手段吗？笔记本快修好了，一旦能发挥完整快捷键威力，或许我们就能公开吓退牛头社，也给那些粉丝一个合理的说明。而在此之前，我选择继续‘神秘低调’，不跟任何人见面，让外界炒作半天也得不到实锤。”
苏弹弹吸了口气：“好，一旦你做出那种公开，就要掀更大波澜，可那时我们就要跟牛头社决战了……”话虽没说完，她也清楚后果会很严重。但当下已经走到这一步，退无可退。
他们短暂对视，一同决定：短期内再无任何直播或媒体曝光，对外保持失联状态，让那群狂热者找不着门路，也让质疑者无从下手。等过一段时间，局势明朗，再另做行动。
然而，当晚深夜，苏弹弹却在浏览论坛时发现，粉丝与质疑者的对立远超想象。支持者狂刷“李霄无所不能，跳楼都能救”，而反对者不甘示弱，组建所谓“科学打假团”，称要动用黑客手段破你直播谎言，更要实地抓骗子。双方网上对骂，甚至人肉搜索彼此。
她看得头皮发麻，将网页关了，一时觉得如今的互联网极度可怕。“李霄，这……我们真的别出面吗？搞不好就演变成一场线下斗殴事件。”
李霄抿抿嘴角：“目前躲着，等他们吵腻了，再降温。我们要做的是别再给他们炒点。否则只会更火上浇油。”
他叹了口气，嘴里涩然：“拜这群人所赐，我们成了人尽皆知的‘神怪网红’，可实际上……唉，我只想安静当个写手。为什么会闹到这地步。”
苏弹弹伸手抓住他的肩：“有些事是命运推着你走。别气馁，还有我在呢。你就耐心等笔记本彻底完成，然后再议。”
李霄勉强笑了下，转身把电脑盖翻开一条缝，见屏幕上提示依旧在显示【Rebuild: 96%...】，看来距离完工只剩最后一段。他在心里暗暗祈愿：早点结束这煎熬，也好让我有底气去面对牛头社，面对庄闹，面对疯狂粉丝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