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了物资,四人又乘车沿三二零国道一路南下,打算沿线穿越哀牢山、无量山、点苍山,然后从澜沧江转道去目的地,遮龙山。
可惜天不遂人愿,车子行到玉溪李家山时抛锚了。
驾驶员告诉众人,因为地方偏僻,需要一天多才能修好。
四人虽然带够了物资,也惯于露宿荒郊野外,但却不想浪费时间,于是一番合计后,索性徒步返回玉溪城,打算重新找辆车。
一边前行,王凯旋一边抱怨道:“咱们真是点儿背,居然撂在了半路,也是没谁了。”抱怨了一句,又问:“对了,老陈,前不久你不是交代老金买辆车吗,这事儿咋没下文了?”
陈四象道:“事情没那么容易,买进口车办手续很麻烦。”
随即反问:“你又不会开,问这个干什么?”
王凯旋争辩道:“别小瞧人,我已经学得差不多了。”
陈四象一脸不屑地道:“就你那新手上路的菜鸡技术,别说是在这滇南山区了,就是在京城那宽阔的大道上,也能让你开翻喽。没有一万公里以上的驾龄,你丫还是先歇歇吧。”
王凯旋自不服气:“技术不也是练出来的吗,没车咋练?”
陈四象道:“那就等回去再说,现在说这个也没意义。”
正说话间,后面来了一辆面包车,司机探出头来,是个四十岁出头的耿直汉子,问道:“几位老师,坐车噶,克哪点?”
四人都是一怔,显然没料到会来辆车搭讪。
陈四象最先反应过来:“去玉溪,要多少钱?”
一听他的口音,司机连忙转普通话:“你们四个人,二十块钱吧。”
陈四象也没还价:“可以,那就麻烦师傅了。”
在陈四象穿越前,他宁愿腿儿着,也绝不会搭理这种野车,里面的门道懂的都懂。尤其是在千禧年之前,这一行就一个字,乱。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且不论眼前这个司机是不是良善之辈,哪怕对方真把他们带到某地嘎腰子,他也有足够的底气应对。这就叫,艺高人胆大。
上了车,胡八一和Shirley杨坐后排,陈四象和王凯旋坐中间,副驾位置上还有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似乎是驾驶员的老婆。
这驾驶员十分健谈,完全就是个碎嘴子,不一会儿便把老底全交了。他名叫马兴聪,玉溪本地人,是个退伍老兵,打过越战,细细一盘道,跟胡八一还是一个军的,因肺部被打入两块弹片退了下来。退伍后,他用复原费买了这辆面包车,平素在春城到苍山一线往返拉客。
副驾上的女人确是他老婆,名叫冯丽霞。
两口子一个开车,一个收票,男女搭配,相得益彰。
聊天中,得知四人是京城来的,马兴聪就更加热情了,一口一个专家的叫。陈四象惯于捡舌漏,天南海北,没话找话,正好对他的胃口。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不觉间聊起了民间奇闻异事。
马兴聪饶有兴致地问:“陈专家,听说你们京城流行气功?”
陈四象闻言脸上浮起一抹微微的诧异:“你听谁说的?”
马兴聪回答道:“我前几天在新闻上看到的,说是你们京城有个姓王的气功大师,小时候在深山迷路,看到树杈上坐着个白胡子老者。那老者的胡子好几尺长,一直垂到地下,他看孩子骨骼清奇,就授予了天书四卷。孩子得了天书后,勤修苦练,终于成了大师。”
陈四象顿时一脸无语:“马师傅,你真是退伍老兵吗?”
马兴聪抽出一只手拍着胸口道:“货真价实,如假包换。”
陈四象又道:“你既然是退伍老兵,还信这种扯淡的事儿?”
马兴聪叹道:“不是我想信,而是不得不信。”
“陈专家你是不知道,我们这里有个抚仙湖,就在李家山十公里开外,那个地方邪门得很,每年都有古怪离奇的事情发生。我们这些跑车的,跑起来就不分白天黑夜,遇不到这怪事还好,一旦遇到就完蛋了,所以我才带着婆娘跑车嘛,一来有个照应,二来也不寂寞。”
“最近我听说,你们京城流行气功,练成后不但能医治各种疑难杂症,还可以降妖除魔,使鬼怪不敢近身,所以我就想问问你,看看这事是不是真的,有机会的话我也想学学。”
陈四象用肯定的语气道:“假的,那些气功大师都是骗子。”
随即,他又转过话头问道:“你说那个抚仙湖是怎么回事?”
马兴聪道:“抚仙湖是我们这里的一个大湖,整体看起来像个葫芦,南北宽大,中间窄小,北边水最深,但却没人知道究竟有多深。”
“据说,清朝时有人把麻绳捆在铁牛上往下沉,一船的麻绳都放完了还没探到底。老人们常讲,山高有灵,水深有怪。又说抚仙湖通着海眼,深不可测,肯定有怪。”
“在我们当地,凡是上岁数的人都知道,解放前湖里曾经捉到过僵尸。也有人说,那玩意是水里的猴子,一种没有尾巴的水猴子。那模样,就跟水鬼一样,体生白毛,似人非人,有鼻子有眼,身上爬满了肉虫。”
“当年人们抓到那玩意的时候,它整夜呜呜哀嚎惨叫,村子里的狗听到那声音,全都吓得夹着尾巴躲在狗窝,村民们以为它是湖底的僵尸所化,索性将其乱棒打死,剁碎了喂狗。”
“实际上,谁都不清楚那玩意是个什么物种。从那以后,虽然再没有人抓到过水猴子,但抚仙湖一带却经常发生怪事,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人莫名其妙失踪,即便是公安来了,也没能查出个所以然来。”
听到这里,陈四象不禁微微蹙眉,这事儿实在有些诡异。
正思忖间,他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想起一件事来。据叔公陈玉楼所言,他当年率众盗发的滇王墓就在李家山,而李家山则在抚仙湖边上。
“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些联系?”
思绪起伏间,陈四象不禁生出一个念头。
这时,王凯旋忽然问道:“马老哥,你说的不会是某种深水动物吧。”
马兴聪摇头道:“我们当地好多老人都见过,都说那就是白毛僵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