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远小师傅,能否告知是哪位主宰让你将这至宝青灯送与我?”
“陈公子,事关主宰,小僧不敢多言。”
陈平不死心:“你不说我便把这青灯扔了。”
觉远笑道:“陈公子不必如此,你当真舍得?”
陈平眨了眨眼,且不说什么虚无缥缈的成神契机,单说它能收人神通,重创五观境高手,只此一点便能让人万般不舍。
有此宝在,等于多了道保命底牌。
乌鸦在后头竖起耳朵偷听,嘀嘀咕咕:“最烦你们这些出家人,说话云里雾里,一点也不爽利。”
觉远看向陈平,询问道:“陈公子,要不小僧还是替你将她超度了吧?她口无遮拦,迟早坏事。”
陈平回头瞧了眼乌鸦,眼神飘忽,似真在考虑。
乌鸦急道:“呵,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怎会食言而肥。”
觉远淡淡道:“女施主可不是什么君子。”
乌鸦气结,冷笑不言。
陈平压低声音:“觉远小师傅,在下还有一事不明,还请解惑。”
觉远:“是想问小僧为何要陈公子的人情?”
陈平点头:“你是五观境五重天,而我才入藏命境,有什么值得你这么个大高手挂记的?”
觉远神秘笑了笑:“不可说,不可说,待时机一到,陈公子自然知晓,希望到时陈公子莫要忘了还欠小僧这个人情。”
陈平皱了皱眉,心道这小秃驴嘴巴是让钢针缝起来了?怎这么严实!
“要是我突然暴毙了呢?”
觉远似乎没想过这个问题,考虑一番后:“那便是命。”
陈平也是一时气结,不耐烦挥挥手:“行行行,你去你的明江府,我回我的阳谷县,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日后还是不要相见的好。”
觉远笑道:“陈公子莫说气话,你我缘分未尽,烦劳取出至宝青灯。”
陈平将信将疑递出青灯:“你要做什么?”
觉远不答,接过青灯托在掌心,张口吐出一缕淡薄雾气。
灯芯处所嵌圆珠缓缓亮起,鲸吞牛饮般将雾气尽数吸了个干净。
陈平啧啧称奇,那圆珠吃下雾气后竟闪烁诡异流光,却不知有何用途。
觉远道:“陈公子别小瞧了这枚珠子,其是血肉万欲佛母座下从神煅烧出的舍利,颇有神异,常以神通精粹滋养,神妙自现。”
陈平诧异道:“是指壮大收取神通威能?”
觉远点头又摇头:“远不止如此,这青灯在我金皿寺也算蒙尘,历代方丈只将他用作修行灵物,妄图参悟那一丝玄妙成神契机,可那契机岂是凡夫俗子能够参悟出的。”
陈平狐疑道:“我便不是凡夫俗子?”
觉远笑而不答,这让陈平更加笃定猜测。
“难不成我还是神佛转世不成”
“不可说,不可说,”觉远双手合十行了一礼:“此间事了,小僧告辞,还望陈公子莫要忘了今日允诺。”
说罢,觉远念诵佛号,自顾转身离去。
陈平怔怔盯着他背影,直到其彻底消失在月色中。
他喃喃自语:“难道我真是神佛转世?”
可这到底转了几手?
自己上一世明明只是个打工牛马……
不过既然连阴司城隍这类地方都真实存在,那谁也不知自己究竟轮回了多少世。
乌鸦见他出神,提醒道:“发什么呆?不怕齐家追来?”
陈平闻言收回思绪,将至宝青灯揣进怀中:“是我背你还是你自己走?”
乌鸦尝试站起身子,摇摇晃晃又要跌倒。
陈平暗叹一声,俯下身子:“上来。”
“谁要你背。”乌鸦依旧逞强,身体却很诚实的趴了上去。
陈平背着乌鸦一脚深一脚浅,慢慢走在荒野,他方才历经一场苦战,早已没了力气。
乌鸦时不时嘟囔,说他慢的像只乌龟,陈平也没计较,一面走一面神游天外。
这趟回去该如何向麻袋老大交代?
乌鸦又会不会出尔反尔,将他身份捅露出去?
陈平对乌鸦的底线没有丝毫信任可言。
“乌鸦,咱们可先说好,你这趟回去会不会反手就将我卖了?”
“君子一言……”
“那小秃驴都说了你不是君子。”
“你不信我?”
“你要是打算将我卖了,那咱俩也别回去了,先打一架,看看是你弄死我还是我弄死你。”
“呵,咱们可是同僚,天行司最忌同僚相残,我怎会对你动手?”
“明明那晚你是想假戏真做。”
“啧,你懂什么?若不这样那李家的死士能信?”
说到这,两人同时陷入沉默。
是啊,戏演的如此逼真,不还是黄了?有什么用?
苦肉计也就只剩下苦了,两人一样的苦。
半点功劳没捞着,落得一身伤痛,还险些丢了性命。
乌鸦岔开话题:“你怎还往南去,不回阳谷县?”
陈平道:“眼下李家到处搜寻我俩,通往县城的各条要道必定设有卡哨,还是先去草庙镇寻个大夫吧,待伤好了再计较不迟。”
乌鸦想了想:“那老大怎办?咱们得将这事通报上去,李家已与临朝接触,说不定哪天便反了。”
陈平没好气道:“那戌雀都被觉远打成那样了,还能顾得上李家?”
乌鸦翻了个白眼:“啧啧,到底是读书人,脑筋转得快。”
陈平不知她这话是夸是损,乌鸦似乎对读书人极有成见。
可他现在不过是个童生,哪敢自称读书人,这不骂人嘛!
“老大有未和你提过,灾厄主与策运卜命真君那一脉的修士掺合这事做什么?”
“你问这干什么,这事岂是你个丁等谍探过问的?”
“按说李家谋反,勾结临朝,不该引来修士关注才对。”
乌鸦依旧不答:“不该知道的的别问,”
陈平回头瞥了她一眼:“信不信我现在就将你背回李家,咱俩同归于尽算了。”
乌鸦冷笑:“回去便回去,不去是孙子……嗳!你真回去啊!”
陈平转身便往回走:“你这小娘皮,我救你一命,却不懂得知恩图报,既然如此,那我费劲救你做什么?”
乌鸦急了:“你这算是要挟?”
陈平不以为意,脚步不停:“你知晓我这么多秘密,看来是留你不得了。”
乌鸦张开嘴狠狠咬在陈平肩头,疼得他双腿一颤。
“你他吗属狗的啊!”
“去草庙镇!”
“你招不招?”
最终乌鸦败下阵来,陈平一脸得意调转方向,重新向草庙镇走去。
乌鸦叹道:“老大说你或许与消失已久的万神主有关。”
陈平不禁一愣,万神主?
果然,那些幕后之人绝不可能平白无故掺合这破事!
可这万神主又是什么东西?也是某位主宰?
而觉远身后主宰也是因此才对自己示好,将天下渴求的至宝青灯送出?
可这不合理。
乌鸦又长长叹了口气,娓娓道出一则上古隐秘。
传说上古之时,神道昌盛,当真是漫天神佛璀璨。
神道共主统御万界,将各种权柄赐予神佛,维持世界运行。
直到某一天,永夜到来,持续多年的夜幕将所有世界笼罩。
那黑暗中藏着无尽恐怖,大地千疮百孔,生灵十不存一,就连漫天神佛也接连陨落。
潜藏各处的牛鬼蛇神,趁神道共主宝座空悬,纷拥而上窃取曾经只有神佛才能掌控的权柄,取而代之。
祂们建立起新的秩序,盘踞于九天之上。
但祂们所拥有的权柄并非神道共主所赐,是窃取而来,所以极难融合,因此或多或少都有些疯狂。
清明的,便是天上的神佛,受万千生灵信奉朝拜,半疯的,便是地下的主宰,于俗世中沉沦。
不知什么时候起,俗世大地上有一则流言悄然流传。
说是众多主宰之中,有一位最为特殊,祂被称作“万神主”,是神道共主转世之身。
只要寻到万神主,得他封赐,便可完美融合不属于自身的权柄。
可那万神主行踪飘渺,就如虚假传说,亦不可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