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步诸天的道士 第55章 百官哭……总好过百姓哭!

作者:九窍八方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5-03-28 10:0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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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丽堂皇的空间内,布满精细小巧的黑漆描金、漆地嵌螺钿的家具。

墙壁上,悬着紫檀、雕漆、珐琅边框的挂屏,内用玉石、宝石、珐琅、象牙、点翠等材料镶嵌。

怀恩把奏疏轻声而富有节奏的念了一遍。

待念罢最后一个字,他合上奏本,垂手静立,眼角余光留意着自家主子。

这份奏疏出自沐琮之手,详细陈述了对岑氏用兵的前因后果,字里行间,特别点出了道家异人太渊道长在平乱中发挥的关键作用。

朱佑樘听完后神色不动。

修长的手指在紫檀御案上轻轻叩击,发出清脆的声响。

殿内一时静极,唯有那“笃笃“的敲击声回荡。

“平定土司叛乱是好事,黔国公有功于社稷。”

“但……道家异人?哼!”

朱佑樘冷笑一声:“朕早已诏令,朝中不可崇佛信道。黔国公怕是给那些装神弄鬼的佛道一流的人给哄了!朕刚处死妖僧继晓,还有人敢兴风作浪!哼!!”

成化年间,先帝朱见深痴迷佛道,致使不少奸佞之徒混入朝堂,搅得朝纲大乱。

佑樘登基后,雷厉风行,即刻诏令朝中严禁崇佛信道,前朝所封的法王、国师、真人、国子等名号,一概革除。

一时间,法王、佛子降为国师、禅师、都纲,其余的纷纷落职为僧,被遣返回乡,诰敕、印章、仪仗等物也被尽数追回。

真人降为左正一,高士降为左演法,印章与玉器同样没收。僧录司仅留善世等九人,道录司留正一等八人,其余人员全部废黜。

怀恩一见朱佑樘脸色不对,忙劝道:“万岁爷息怒!黔国公年事已高,一时受人蒙蔽也是有的。既然他想为那异人请功,那不允便是,万望保重龙体,可别气着自个儿!”

朱佑樘深吸一口气,面色稍霁:“罢了,佛道之流终究只是疥廯之疾,只要不让他们染指朝政便好。“他话锋一转,“去岁河南黄河水患,白昂处置得当,保全了数十万百姓性命。“

怀恩微微欠身,迟疑提醒道:“只是……万岁爷,地方上的一些豪强富户颇有怨言,说兵部白尚书专挑他们下手,涉及此事的各省大员也纷纷诉苦,称被折腾得苦不堪言。”

…………

朱佑樘回想起不久前锦衣卫传来的详细消息。

白昂来到了河南后,整个中原大地已经是王阳一片,殃及河南、山东、河北、江苏等地区。

但水往低处流,治水的关键在于如何让黄河以最平稳的线路入海。

所以,白昂提出了治水方略——【北堵南疏】——最终让黄河入海流。

北堵——就是在黄河以北的沿线地区修筑堤坝,防止黄河水向北蔓延。

南疏——就是在黄河南岸地区广挖运河,分流缓解洪峰压力,并将黄河南岸几条水道连接起来,引导黄河水经淮河入海。

最终,在白昂的组织下,二十五万民夫齐心协力。

沿河南阳武修筑长堤,阻止黄河水北上;疏通宿州古汴河,引黄河水入汴河,再由人工开掘线路,将汴河与淮河连接起来,使黄河经由淮河入海。

施工方法则是完全按照徐有贞的实验理论进行的。

黄河南线开挖大大小小的月河,分流入淮。

与之相对应的,是大大小小的拦水坝和分流月河的修筑与挖掘。

白昂细致考虑到了所有的可能,在修筑河堤的同时,也在河堤下面修筑拦水坝缓解水势。

而从河南到江苏,从江苏到山东,数千条大大小小的分流月河开工了,它们仿佛一根又一根坚韧的网线,细细密密,缠住黄河猛兽庞大的身躯。

…………

朱佑樘目光一凛,声音陡然转冷:“白昂做得好。“

他站起身来,明黄色的龙袍在烛光下熠熠生辉。

“矫枉不可不过正,事急不可不从权!”

“那些富户官员不过百余人,而黄河两岸的百姓何止百万?孰轻孰重,朕心里清楚得很。“

年轻的皇帝负手而立,眉宇间英气逼人。

“况且,真当朕的锦衣卫是摆设不成?白昂所为,皆是为国为民,无可指摘。至于那些官员豪强,不过是一丘之貉罢了。“

“一家哭,总好过一路哭!“

朱佑樘一字一顿地说道,每个字都掷地有声。

“百官哭……总好过百姓哭!“

话语间气势逼人,威仪尽显,虽刚满弱冠,但少年天子,意气风发,挥斥方遒。

怀恩深深躬身,眼中满是动容与敬佩,轻声道:“万岁爷圣明。“

他望着眼前这位意气风发的少年天子,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当年冷宫中那个瘦弱的孩童。

心中感叹:“先帝啊,您可曾想到,当年那个在万氏淫威下朝不保夕的幼子,如今已成长为睥睨天下的明君了。老奴……老奴看着,竟比您当年还要出色啊!“

心底这般想着,嘴上却不敢有丝毫耽搁,赶忙上前一步低声道:“万岁爷,老奴斗胆进谏,这等话...还是慎言为妙。“

说着,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殿角侍立的几个小太监。

皇宫之内,暗流涌动,谁也不清楚究竟潜藏着多少被其他大臣买通的眼线,稍有不慎,言语便可能传至他人耳中,徒生事端。

朱佑樘闻言,龙目中闪过一丝暖意。他抬手示意左右退下,待殿内只剩二人时,竟亲自扶住怀恩的手臂。

“怀恩,当年是你和张敏拼了性命,从万贞儿手中救下朕的命。”

“只可惜,母妃暴亡,张敏自尽,如今朕身边……就只剩下大伴你了。”

怀恩听得心头一颤,老泪险些夺眶而出。

他清楚地记得,当年先帝欲废太子时,自己是如何跪在乾清宫前据理力争,最后被先帝一怒之下贬谪出宫。

那段日子,他无时无刻不在担心冷宫中的小主子。

怀恩侍奉两任天子,自然能听出朱佑樘言语中的赤诚。

可正因为如此,他愈发谨慎。

他深知朱佑樘走到今天这一步,历经多少艰难险阻,绝不能因一时疏忽,给别人落下话柄。

于是,他赶忙开口,试图陈明利害:“万岁爷……”

话没说完就被朱佑樘给阻止了。

朱佑樘拍了拍他的手背,温声道:“放心,如今这紫禁城里,还没人敢在朕面前搬弄是非。朕现在所虑者唯有二,怀恩可知为何?”

怀恩感动于朱佑樘对自己的信任和维护,纵观历朝历代,又有几个内监能如自己这般,深受天子倚重?

听闻朱佑樘发问,怀恩恭敬答道:“万岁爷圣心独裁,老奴不敢妄加揣测。”

朱佑樘眉头轻皱,佯装不悦道:“怀恩,莫不是觉得朕如今听不进忠言了?”

怀恩见状,连忙赔笑道:“那老奴就僭越了。”

微微直起身子,“若老奴所料不差,万岁爷所虑者,一为北疆鞑靼,二为……内阁诸公。“

朱佑樘紧紧盯着怀恩,凝视片刻后,忽而展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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