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墨对李断岳的了解不算太多，仅仅知道些只言片语的传言。
作为武者修士，他的实力高达炼气三品；作为漕帮教头，他曾斩落敌方香主头颅无数；作为宁家心腹，他为当代家主的掌权肃清过宗族叛乱。
比起他的亲生儿子李乐霄，眼前的男人更像他的义子李山，绝对是个精明的武者，方墨不敢大意对待。
“什么祛除浊气的手段，李叔谬赞了。”
方墨轻声回答，看到李断岳神色不变，他继续说道：
“方某有幸得赖老赏识，曾传我一些缓解浊气的法子，可以用某种符箓所化的符水加以调养。”
“本来赖老说用处不大，但我用后倒是效果不错。”
方墨清楚瞒不住自己体内浊气一事，在这之前就想好了说辞。
他不会暴露以符聚灵的事情，干脆将功劳全往赖老身上推。
人家是三品大符师，有些特殊手段旁人只会觉得十分合理。
李断岳点点头，像是认可了方墨的说法。
“原来是赖玄龄的手段嘛……嗯，毕竟是郡里来的大符师……”
李叔喃喃道，又叹息一声。
“可惜，几天前赖大符师就暂时离开了青砂城，现在是想找他也难寻。”
看来赖老还真是不喜纷争。
方墨心下了然，赖老肯定是觉得宁黄两家的纷争愈演愈烈，恐会波及自身，才选择先行离开。
李断岳看向方墨，和颜说道：
“你这赖老授下的法子，能不能也交给宁家用用。”
不容方墨回复，李叔悠悠道：
“不瞒你说，宁家前些日子派人去了青莽山中，也被那黄家的雾阵所害。”
“我们有不少人都留下了浊气入体的后遗症，”
又是那囚雾锁灵阵吗，方墨略微有些惊讶。
这么说倒是和自己想的一样，现在宁家确实需要祛浊之法，那自己是否能将那聚灵之水拿出一些，为自己谋取点利益呢……
方墨念头转动，认真听着李叔接下来的话。
“宁家虽然知道黄家在百花庄里弄了一套大阵，但没想到他们竟敢在青莽山里头同样布阵。”
李叔看看方墨，见他一副不解的模样，解释道：
“青莽山环境复杂，灵机混乱，要想成功布阵颇为困难。”
“况且山中妖物层出，极易破坏阵法，黄家能成功布出此等大阵，怕是已经和妖魔蛇鼠一窝。”
李断岳一脸凝重，方墨的脸色也变得难看。
石头还在黄家的矿上呢，他也在青莽山，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听李山说，你在比斗中，见过黄家之人服用一种丹丸。”李叔又问道。
“确实如此，当时那人服用过后，身体出现了很多异样，像是变成了妖魔。”
方墨回忆起与黄逸交手的经过，那鲜红的丹丸一被他吞入腹中，黄逸就变得不人不鬼，甚至能在浊气阵中发挥更加恐怖的实力。
“李叔，你问这个是……”
李断岳沉声道：
“在雾阵之中，我们的人受浊气影响颇大，黄家的人却能行动自如，估计和此物有关。”
“他娘的，这黄家已是明摆着和妖魔有染，可惜没有实际证据，那斩妖司中人不愿出面调查。”
“就连借用荡妖池祛除浊气都要耗资颇巨，真是……”
他露出郁色，又摆摆手，“不谈这些。”
“聊聊你吧，方墨。”
李叔饶有兴致地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方墨瞧去，和自己那块白玉玉佩相差无几。
“你现在可不得了，和我一样，都是宁家的白玉客卿。”
方墨摇摇头，“我和李叔不一样。”
他也拿出玉佩，缓缓说道：
“李叔能坦然地拿着它，我拿着却只会烫手。”
李断岳哈哈大笑，“说得好啊。”
“你是个聪明人，比乐霄那傻小子强多了。”
李叔叹了口气，将玉佩收起，指向刚刚走来的方向。
“方才是我三妹李知雪，她性子古怪，行事偏激了些，希望你不要介怀。”
“方某怎敢介怀。”方墨只是淡淡回道。
李断岳见此也是一笑。
“嘿，你这人真是胆大。算了算了，你和她怎样我不管，我只告诉你一点。”
“知雪她在宁家的地位比较特殊。”
“我二妹李知雨……也就是宁少爷的亲娘走得早，宁少爷从小就是被知雪带大的，因此她这位雪姨基本能算半个宁家主母。”
李断岳顿了顿，打量着方墨，见他面色如常，继续道：
“宁少爷没有恶意，她平常没几个朋友，又将面子看得很重，给你玉佩估计只是想报答你的帮助。”
“但在知雪和旁人看来，你方墨却可能藏着利用的心思。”
“如何，这玉佩的确烫手得很，你还要再拿着吗。”
李断岳笑着问道。
方墨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回问回去：
“李叔觉得呢。”
李断岳说了这么一大通，又是青莽山、又是妖魔浊气的，不可能只是想劝自己交出玉佩，方墨干脆直接问他。
“你如果真想修行，这玉佩还是留着的好。”
李叔笑呵呵地说道。
“散修全凭自己，可根本走不远。”
“功法，灵食，符材，指导……这些东西如果不背靠世家，你一个人就是能花功夫搞定其中两三样，长久下来你还有多少时间能用来修行。”
“宁家虽不比郡城中的修仙世家，但供养一个练气修士的开销还是足够的，更别提白玉客卿能够得到更多的资源倾斜。”
“当然，要想拿稳这白玉玉佩，你还得再想法子……”
方墨明白了他的意思，也笑了起来。
“李叔，那缓解浊气的符箓，赖老虽告诫我不可外传，但符箓所化的符水却可以交予部分给宁家。”
“我既然拿着宁家玉佩，尽些绵薄之力是应该的。”
方墨心里清楚，若能用聚灵之水换来宁家修行上的支持，自己绝对是赚到的。
毕竟没有实力什么都是白搭。
单单一个白玉佩就惹来这么多非议，那他体内的那团道焰呢？
能淬炼符箓品阶的火焰绝非庸物，虽然他隐藏得很好，但若是哪天也被什么人发现，十个宁家也保不住他，方墨只能依靠自己的实力。
所以眼下最重要的，便是早早开始修行。
靠着聚灵符新洞开的灵窍，以及道焰强化后的神魂资质，方墨相信自己能很快地提升境界。
他只差一样东西了。
“李叔，身为宁家客卿，那炼气的功法能否让我借来一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