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进退又能如何,我想进时便能进,但你若不能进时,想退也来不及了。”仙的话将萧辰架在一个尴尬的处境,萧辰的确一直在进,但并未占到便宜。若是攻势受挫,难免受到影响。
“你不会想进的。”萧辰再往前,仍然是一拳。仙皱了皱眉,脚步后移,一剑斩出。
一声清亮的龙吟,萧辰的视线被巨大的龙身所遮挡,这一拳砸在龙头之上。长逾万里的龙躯在萧辰面前一点点崩碎。不知道用了多久,才化作纯净的灵气归于仙域之中。萧辰的拳头也被剑光所伤,几滴鲜血落入仙域。就在此时,仙主动出击了,一拳没有带任何力量波动。这是纯粹的武道意境,在这一拳面前,虚空不断破碎。一拳至萧辰身前。
萧辰轻蔑一笑,对于仙而言,也许纯粹的武道是最难以领悟的。他并指为剑,一指点出。与仙的拳头碰撞在一起,仙哪怕在肉身上也不弱于萧辰,以指对拳,萧辰看上去是要吃亏一些。双指骨裂的声音传来,但同样仙的拳头之上也被点出一个血洞。这一击谁也没能占到便宜。但萧辰的攻势并没有完,双指收回,化作一拳,继续向前砸在仙还未收回的拳头之上。一股暴烈的力量自仙拳头之上的伤口灌入,仙整条手臂由内而外的爆开无数伤口,一时之间血肉模糊。
“想以武道胜我,你也想的太过简单了。”萧辰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的伤势在体内那股强大的生机之下会自主恢复,但仙就不一样了,而且仙伤的要比他重的多。
萧辰向前追击,却踏入了一片黑暗之中。萧辰如今的体魄比当初的十极神体更强,但是没有黑暗本源之力。陷入熟悉的黑暗之中,萧辰一时间难以破解。
萧辰闭上眼睛,在他的感知之中依旧是一片黑暗。一道道灵气的波动在黑暗之中绽放,在这里萧辰的感知受限,虽然在竭力躲避,但也免不了受伤。萧辰压制了体内属于不死天尊的力量,并没有让伤势快速的痊愈,伤痛能够刺激他的感知,同时他也想看一看,若是自己受了重伤,仙有没有胆量在黑暗之中与他一战。
“九幽玄冥!”一股寒意袭来,萧辰感觉到了熟悉的力量。他睁开了双眼,看见了黑暗。萧辰开始动了,在黑暗之中行走,将仙的攻击一次次破解。让仙确认他是真的能够破了他的黑暗领域了。让仙更加难以理解的是,他居然也被黑暗笼罩了。
萧辰杀到了仙身前,两人在黑暗之中交手。仙仍然只有后退。
“为什么?”仙并不明白,萧辰为何能够破解他的黑暗领域。
“因为我曾见过真正的黑暗。”萧辰没有回答,只是在心里说到。他的思绪又回到了当初在仙路的时候,那个时候的对手虽然比仙要太多,但是要说到对于黑暗意境的领悟,却是比仙还要更深。
“或许是我没有见过黑暗,但我见过光明。”仙意识到在这黑暗领域之中交手,自己反而陷入了劣势。在他手中,一点光明大作。
“开元?”萧辰闭上了眼睛,极致的光明也是另外一种黑暗,这是开天辟地之时诞生的第一道光芒,与元始的道相似,却有所区别。
“有光便应该有暗。”萧辰横剑于眼前,挡住了光芒,在他的脸上留下一道剑影。
“光明所在之地,黑暗无所遁形。”仙手中那一点光明被他托在掌心,高高举起。与此同时,整个仙域都开始放光,当所有地方都在绽放光芒的时候,任何人东西都无法阻挡光明,萧辰感觉自己都要被照亮了。
“这就是真正的光明。”仙对于黑暗意境的领悟或许不强,但光明的力量却是他最为擅长的。仙域本就是有天无地之处,特别适合光明的绽放。
“那这就是真正的黑暗了。”萧辰伸手,仙突然感觉到了一丝危险。在萧辰的手中,绝对有能够威胁到他的力量。而且他曾经见过这种力量。
萧辰张开了手掌,在他的掌心有一个缓缓旋转的黑洞,在这个黑洞周围的光明都被吞噬入其中。不过萧辰这个黑洞并没有像他曾经见过的那些一样增长。
萧辰的黑洞与仙手中的光点互相吸引,慢慢接近,终于相遇。光明与黑暗相遇会发生怎样的变化,萧辰想到了,仙或许也知道了。
光明消失,黑暗不见。无光无暗,甚至没有任何力量波动产生。但在他们二人的感知之中,却有一股强大到极致的力量爆发。
本应惊天动地的爆炸,却没有任何动静产生。但身处其中的两位却都承受了这股力量。萧辰不再压制体内的生机,包括体内的力量尽数爆发出来。而仙迅速将仙域缩小收回手中,化作了一道屏障挡在自己身前。
时间仿佛静止在这一刻,一声咳嗽打破了寂静。萧辰浑身是血,受伤极重,不过他的肉身还是足够强大,在扛过了最初的一击之后,也在慢慢恢复之中。
仙也还活着,仙域实际上可以算是他的天地,也可以算作是他的道兵,这是真正的“天”,被仙当做盾牌使用,终于是挡住了这股力量。他受的伤比起萧辰而言要轻的多了,不过仙域也几乎半毁。
仙慢慢恢复了感知,于是发现了萧辰。自然能够感受到萧辰此刻的状态,他知道此刻是杀萧辰的最佳时机,所以他没有任何犹豫,持剑杀了上来。
萧辰挣扎了一下,发现自己连动一下手指都很困难。面对仙这一剑,他退无可退。正如仙之前说的,不能进的时候,便不能退了。好在他在魔域的时候,的确有意外收获。
一剑毫无意外的穿透了萧辰的身体,萧辰能够感受到自己的生机在慢慢流逝。
“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杀了你,你果然很强,但你太过自大了,选择在仙域跟我决战。”
“其实我之前也不是这么选择的,但是我去了一趟魔域。得到了一件东西,既然都借了他人的力量相助,自然也要让你占些便宜,否则岂不是太欺负你了。”选择在仙域战,便是由仙占据了地利,但萧辰不仅有灵域守护者的帮忙,还有不死天尊的力量,更有在魔域的意外之喜。算是占据了人和,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至少萧辰是这样觉得。
一股不属于萧辰的力量释放出来,仙也没有想到,这力量能够逃过他的感知。这股力量甚至超越了之前二人交手时的碰撞,只是感受到其中的气息,便让仙震惊。他难以想象,萧辰是如何拥有这样的力量。
仙被轰飞出去,一心剑带出一串血花,萧辰又咳出一口鲜血。不过他还是能够感受到自己身体的恢复,他也知道这一击杀不死仙,却能够让仙伤的和他一样重。如此一来,比拼的就是谁更快恢复了。
“这是什么力量?”仙有些不甘心,明明他就要杀死萧辰了,怎么还有这样的意外。
“魔,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莫非不是你想要窃取他的力量?”萧辰也难以动弹,慢慢恢复着。而仙也不再开口,同样治疗着伤势。谁先能够恢复过来,谁就能够占得先机。
过了不知多久,萧辰终于起身。他身上还有血迹斑斑,但总算有了一丝力量。他慢慢向前移动,除魔剑和轮回碑在他两侧。在他临近仙百步时,仙也站了起来。这一次反而是他先出剑了,萧辰皱了皱眉头,他感受到了这一剑的剑意。
江山风雨剑。对于他们而言这剑意自然不算强大,所以仙这个时候施展出来当然不是因为这一剑强,而是因为这是萧辰父亲萧风雨的剑意。
“这没有什么意义。”萧辰举剑,轻易化解了仙这一击。
“若是没有意义,你又何必特意开口?”仙带着一丝笑意,继续出剑。仍然是江山风雨剑,不仅如此,他甚至还变成了萧风雨的模样。这并非是幻术,因为任何幻术都骗不过萧辰。
“你很无耻。”萧辰骂到,手中的剑并没有停下来。
“你应该知道,事实上我就是这个时代无数天骄的集合体。他自然也是其中一个,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说,他就是我,我就是他。”仙不停的出剑,两人的力量都所剩无几,在没有足够的把握一击致胜时,他们对于自己体内的力量都很珍惜。仙便是想要以这种方式,来给自己创造一个机会,一个杀死萧辰的机会。
“你很可悲。到最后你连自己是谁,都不清楚。”
“你又知道自己是谁吗,还不只是一颗棋子而已。”仙的模样又开始变换,化作了萧扬的样子。
“天地为棋局,谁又不是棋子呢?”萧辰当然知道自己是谁,他在轮回池中已经看见了一切。
仙再出剑,两剑交锋,双双断折。而萧辰已经进到仙的面前。
“轮回。”萧辰出拳,一如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