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组办公室里，图雅站在那张坑坑洼洼的破桌子前，手里捧着《恰似你的温柔》的谱子，眼珠子顺着简谱一行行往下溜，嘴里轻声哼着调儿。
她的手指轻轻划过纸面，目光落在歌词上，越看越觉得心里像绽了朵花，眼里闪着藏不住的惊艳。
她低声唱道：“但愿那海风再起，只为那浪花的手，恰似你的温柔……”
声音轻得像春风拂过柳梢，念完，她猛地抬头，脸上满是惊艳，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真美！这词儿，太美了！”
老郑在一旁瞅着她这模样，乐得嘴都咧到耳根，拍着桌子插话：“咋样？这歌就是为你量身订做的！小宋写得牛不牛？”
图雅没理老郑的打岔，眼光“唰”地转向宋羽，往前跨了一步，死死盯着他道：“小宋，你就是个天才！这歌写得太美了，我唱了这么多年，从没见过这么美的歌！”
她一边说，一边把谱子往胸口一搂，像怕它长腿跑了似的，嗓音里满是激动，尾音还微微发抖，透着股掏心窝子的喜欢。
宋羽被她这一顿猛夸，脸“腾”地烫了，赶紧低头挠了挠后脑勺，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
老郑手掌搓得“啪啪”响，猛地一拍桌子：“我现在就去找老孟要录音室，再找Andy拉几个乐手——把二组的小王和一组的老单喊来，他俩就够了，咱今儿就他娘的把初稿录出来！”
他抓起桌上的搪瓷缸子，“咕咚”灌了口茶，扭头就往外冲，那架势像是恨不得立马把歌塞进磁带里。
图雅一听，忙不迭点头：“对对，录！这歌我得赶紧唱出来！”
仨人你瞅我，我瞅你，眼神一对，全都心有灵犀。
老郑带头冲在前头，步子迈得跟飞似的，图雅紧随其后，手里攥着谱子跟护着命根子似的，宋羽殿后，嘴角挂着抹笑。
三人风风火火出了门，直奔行政部。
到了行政部，老郑二话不说，直奔老孟的工位。
“老孟，我们组要用录音室，赶紧给我们安排上！”
三组刚出了首金曲，老郑要录音室的底气都硬邦邦的。
老孟被他这一嗓子吼得一哆嗦，手里的笔差点掉地上。
他赶忙起身，支支吾吾瞅了眼墙上的排班表，脸上挤出一副为难的模样。
他把老郑拉到一边，低声道：“老郑啊，礼拜二和礼拜三……都让二组的成子健给订了。”
老郑一听，脸“刷”地绿了，满脸懵圈：“啥玩意儿？这两天全被二组占了？”
他瞪圆了眼，“图雅要上京城台节目，礼拜四晚上就播，这都樊国安亲自通知她回来准备的！这两天没录音室，伴奏咋弄？时间根本来不及啊！”
老孟挠了挠头，声音更低了：“成子健那边说要冲下周的流行榜单，他跟闭关似的，还给楚梁铭打了招呼，把这两天的录音室全包了。楚梁铭都点了头，我这儿也没辙啊。”
老郑一听这话，火气“蹭”地蹿上来，脖子上的青筋都鼓得跟蚯蚓似的：“啥？不跟我们三组打招呼？不把我们当人看是吧！这他娘的是公司的录音室，又不是成子健家开的！”
他气得一拍大腿，转头瞪着老孟，像要把他生吞了。
老孟被他这架势吓得有点慌，赶紧摆手：“别急别急，老郑，要不你去找成子健商量商量？毕竟这是樊国安让图雅回来准备的，我估摸你跟他一提，他不敢不给面子。”
老郑咬了咬牙，狠狠吐了口气，知道再为难老孟也没戏。
他扭头看了眼图雅和宋羽，俩人也是一脸急得抓耳挠腮。
他大手一挥：“走，咱仨直接去录音室找成子健！”
成子健窝在录音室里，斜靠在调音台边，手里夹着根长寿烟，烟雾袅袅地往上飘，像条懒蛇似的缠在空气里。
他今天穿了件更骚包得要命的荧光绿衬衫，脖子上照旧挂着那条标志性的狗链子，在灯光下晃得人眼晕。
他眯着眼盯着面前的谱子，脸上挂着点吊儿郎当的笑，可那笑底下，眼角却透着一股子憋屈。
《倚天剑和屠龙刀》的片尾曲没选他的，他在大庭广众下装得云淡风轻，满脸无所谓的痞样，可……
来内地想搏个开门红呢，愣是被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土鳖内地小子抢了风头……
烟头在烟灰缸里“滋”地一按，他吐了个烟圈，眼神冷冷地扫过屋里忙活的二组成员，像在清点自己的兵马。
武侠剧的片尾曲？哼，那玩意儿本来就不是他的主场，他也就随便应付应付。
可输给宋羽那小子，还是……
成子健很快调整了心态，嘴角一勾，自个儿安慰自个儿：武侠歌算个屁，老子擅长的可是情歌，那才是真刀真枪的市场！
他结合前几天灵感迸发时攒下的几个片段，又憋出一首新歌，旋律抓耳得像钩子，歌词煽情得能挤出眼泪，写完他自个儿都觉得牛得不行。
这回，他铁了心要用这首歌扳回一局，下周的华夏流行榜，他非得霸个头名不可！
他扭头冲马明喊：“喂，马明，乐器都弄好了没？手脚麻利点啦，这歌得赶紧整出来！”
马明忙得满头大汗，点头哈腰地应着，屋里一帮人跟打了鸡血似的忙得团团转。
为了把这歌打磨得更出彩，他前两天特意找了楚梁铭，把礼拜二和礼拜三的录音室全包了。
楚梁铭听他一说，二话没说就点了头。
成子健心里美滋滋的，手指敲着桌子，脑子里已经开始盘算这歌成品能炸到啥地步。
这次，他打算找陈慧婷来唱，她那嗓子往这歌上一搭，指定能红得满大街都唱。
大歌星就是不一样，陈慧婷刚来内地，在京城上完节目，马不停蹄就跑东北捞金去了，还得等她回来才能试唱。
不像图雅似的，只能窝在京城周边打转。
他咬着烟头，眼珠子滴溜一转，拿起笔在谱子上又勾了几下，嘴里哼着调儿，满脑子都是下周榜单上自己名字高高挂起的画面。
三人风风火火赶到录音室门口，这回倒没啥看门狗拦着，老郑二话不说，抬手“咣”地推开门。
门板撞墙发出一声闷响，像敲了记闷锤，屋里的人全被这动静震得一愣，齐刷刷扭头望过来。
成子健正倚在调音台边，手里夹着根长寿烟，嘴里哼着小调儿，一脸懒散。
猛地瞧见老郑领着宋羽和图雅闯进来，他愣了下，眼珠子瞪得溜圆，脸上写满“啥情况”的懵圈。
宋羽一脚跨进屋，眼神扫了一圈，冷不丁撞上于薇薇的身影。
她坐在靠墙的椅子上，低着头，手里攥着一瓶矿泉水，蔫得像霜打的茄子，提不起半点精神。
旁边，樊晓军跟只嗡嗡叫的苍蝇似的围着她转，手里捏着个苹果，削得歪七扭八，正一脸献媚地嘘寒问暖：“薇薇，多吃点水果，补补水……”
于薇薇这两天像是丢了魂，兴致低得不行，樊晓军倒跟打了鸡血，来得比以前还勤快。
宋羽瞅见这场景，心里的火又“腾”地蹿起来。
角落里，黄三妹正低头收拾一堆磁带，听到动静抬头一看，见宋羽进来，脸上浮起个懵懂的表情，显然没弄明白他跑这儿干啥。
老郑大步流星走到成子健跟前，站得笔直，清了清嗓子，尽量压着脾气好声好气道：“成总监，咱商量个事儿。图雅要上京城台节目，宋羽给图雅又写了首新歌，礼拜四晚上就播，樊总亲自安排她回来准备的。你看，能不能让我们先用录音室，把新歌录了？”
成子健听完，懒洋洋吐了个烟圈，先瞥了眼老郑，又斜着眼扫了扫宋羽，嘴角一勾，笑得阴阳怪气：“哎呀，不好意思啦，我最近正在赶歌咧，下周要冲榜，录音室恐怕不能给你们用喔。”
他那宝岛腔拖得老长，带着股子吊儿郎当的味儿，手指还敲了敲桌子，像在赶蚊子似的。
老郑眉头一皱，火气有点压不住了：“成子健，这是樊总安排的事儿，你至少得给我们一天吧！时间紧得要命，录不完咋上节目？”
成子健把烟头往烟灰缸里一摁，坐直身子，脸上那笑更贱了：“哦？你这是在拿樊总压我捏？我下周的榜也很重要咧，录音室我跟梁铭哥都讲好了，哪能随便让给你们哦。”
他翘起二郎腿，金链子晃得刺眼，语气里满是不屑，像在逗条狗玩儿。
老郑这下急了，嗓门儿一提：“成子健，你给老孟报备要用两天录音室，为啥不给我们三组打招呼？不把我们当人是吧！”
他瞪着成子健，脸涨得跟煮熟的螃蟹似的。
成子健一听这话，哈哈大笑起来。
他猛地站起身，烟灰缸都被他带得“咣当”一声撞了边，指着老郑的鼻子：“郑大海，我凭什么要给你们打招呼啊？你不会以为你们组的年轻仔写出一首还算夯的歌被选上了，就觉得自己很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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