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持阶段，各自施展最强之威。
“放弃吧，你只是名新入的七境，比不过我的。”
玄墨不断加强着经文龙形的力量，仿佛轻轻一推，就能将经文龙形的威势推到极致。
玄虚控制着自己的经文龙形，双手已经开始抖动。
他明显感觉得到，玄墨的力量，确实压了自己一头。
坚定的意志，强大的内心，都无法让自己更进一步。
眼看在节节败退之时，他的耳边，突然出现了自己的师父，玄隐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
“你可曾为了某个人，愿意拼上自己的性命？”
说这句话时，玄隐像是对他说，又像是对自己说。
或许，自己的师父，在内心深处，对某个人一直抱有深深的遗憾吧。
是谁呢？
是某位不经意的过客，师父明明有能力，却没能救下他。
还是远方的哭声，让师父为之悲切？
野火燎原之地，那数不清的牛羊，被驱逐出了家园。
天武山上，大量三宗人士，连自己的姓名都没能留下。
在更远之前。
那个师父一直念叨着的名字，会不会就是他心心念念放不下的梦魇？
赵玲儿。
是叫赵玲儿吧？
水月宗的亲传，未来的继承人。
在武阳镇，离海涯山脉不远的一个小镇，因为某种特殊的原因，惨死当场。
那么自己呢？
不知为何，他的情绪越陷越深，深到他自已都没有意识到，他的处境有多么可怕。
自己当年，还只是一位拾荒的少年。
若不是师父，恐怕自己现在已不知道流落何方，死在哪位的马蹄之下了吧？
人生寥寥，不过长与短。
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命运会安排你出现什么样的遭遇，见到什么样的人。
那一年，他见到了将会影响自己一生的人。
玄隐。
他问起师父为何会取这个名字时，还记得师父慈爱的眼神。
天地之玄，万物为隐。
师父，他也不是什么天赋异禀的人。
靠着自己的毅力，一步步走到七境，更成为天禅宗第二人，与万剑宗南宫尘齐名。
如果说自己的内心同样有着一个人，那这个人，非玄隐莫属。
“师父，师父……”
“你为何这么早就离去，徒儿害怕，徒儿做不到，徒儿……想你了。”
从成为玄隐的弟子以后，玄虚就很少表露出自己的情绪，天武山之变后，他同样压抑自己。
直到今天，所有的所有，才全部爆发出来。
“你说过，要改变这个世界，要让那些不必要的牺牲，全部都消亡。”
“要让整个南境，都过上再也不用担惊受怕的生活。”
“万剑宗的理念，你不愿苟同，因而想要为天禅宗争得南境巡守之位，因而亲自出马。”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只留下我一个人？”
“那么多的想法，那么多的期许，徒儿扛不住啊。”
他的情绪越来越恶化，经文龙形也处在崩溃的边缘。
就在这时，玄策开口了。
“一切皆为虚妄。”
这几个字化身佛语，传入玄虚的耳中，让他的身形为之一震。
“一切皆为虚妄，一切皆为虚妄？”
他的眼神逐渐恢复清明。
大悲无泪，大悟无言，大笑无声。
天地一片宁静。
那是禅经背后，内心深处的力量。
玄虚的经文龙形，正在一步步逐渐加强。
“咦？”
景剑心轻轻咦了一声，因为他发现，玄虚整个人的气质，开始变得不一样起来。
“这是什么情况？”
许凡与南宫尘亦感受到了他的变化。
却不知他的力量从何而来。
但他们明显可以看到，原本不敌的玄虚，正在一步步压制着玄墨的经文龙形。
玄墨的双手不断擅抖，他不敢相信，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对方就能产生这么大的变化。
可怕的天赋。
“不，这不可能，你不可能打败我，就像鱼儿注定会在水中，小鸟只能在蓝天翱翔，而我，注定站在你的前面。”
“经文龙形，给我破。”
他将自己的经文龙形推向极致，就在玄墨全力爆发那刻，有些无形的东西，蜕变了。
隐约有轮廓将现的龙形，在此时，散发着阵阵江芒，褪去旧有的假象，抽离模糊不清的身影，在某个极限时刻，成长为真正的金龙。
不灭金龙。
傲然的金龙之声，咆哮的金龙之语，带着玄墨的怒气与强势，有如风中暴雨，摧枯拉朽冲向玄虚。
面对玄墨的变化，玄破有些愣神。
这家伙，还真是吓人。
说起来，若不是玄虚被任命为副宗主，他可能也不会冒头吧？
不动禅心的火眼金睛境，法龙禅经的不灭金龙，都已入了他手。
即使是在长老群中，也是强大的战力啊。
一些记忆的片段在他的脑海中不段浮现。
那是他与玄柯被玄虚推落城墙时，在风中瞥见的一掠残影。
好像在某个时刻，一个角落里，确实有些许金光在与追魂门搏斗？
他缓缓闭上了双眼。
天禅宗总是这样。
当年所有人都认为玄隐不可能入六境，可偏偏他却入了六境，更一路攀登，到达七境巅峰。
更修炼出了不灭金龙与天禅金身，睥睨整个天禅宗。
如今，像玄隐一样的怪胎，居然又出现了一个。
或许，如玄墨一般的花朵，会开得更灿烂些。
就在他以为玄虚将败的时候，风向变了。
不灭金龙将玄虚的经文龙形不断推掉的时候，他经文龙形尾部的一个金色字符，却突然散发出巨大光芒。
只见玄虚口中轻轻吐出一字。
“叱。”
这个字符放大数倍，当不灭金龙撞入那道字符之后，融入了其中，不再巨有相应的战力。
玄墨瞪大着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是真的。
“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玄虚此时，比以往的平静，更为平静。
“一切皆是虚妄。”
他重复着玄策宗主的话，仿佛他就是这句话本身。
是啊，一切都是虚妄，那么一切都只是心中的执念，只要放下一切，再强大的攻击，都只是空中楼阁。
以有击无，怎么可能会胜。
玄墨呆呆地看着他，彻底垂下头颅。
“我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