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一凡为鲁西方被抄一事深感不平,即使炫耀富贵但并不犯法,为何要欲加之罪呢。流连于市井之间,很想探听到进一步的消息,可惜所谓黎民所谓黔首所谓百姓,对于坊间事都是喜新厌旧的。人们已经不再去关注什么西爷或者西贼了,人们照样粗茶淡饭,得过且过。
凡事都是机缘造化,恐怕西爷此时不知去哪里逍遥了,而一凡还在为他的遭遇鸣不平。这日一凡来到一地,正在桥边石墩上演奏他的春江花月夜,由此解闷,非常沉醉,偶尔几个路过的人还投些钱币于他,这非他本意,但他丝毫没有注意到。
不觉间一阵小雨淅淅沥沥,这也不妨他尽情演奏,天意无妨,人意岂能意料。“啪”,一只鞋扔在他面前,一个老头道:“帮我把鞋捡起来”。
一凡打量了一下那老头,一脸奸相,不像个好人,便说到:“我非谋求张良计,你也不是什么太公”。
被惊扰的一凡非常生气,便要悄悄走开,那老头大骂:“什么龟孙子,我这把年纪就要你们孝敬,哪有你这样的王八蛋”。
“啧啧,人心不古”,那老头见一凡执意不就范,又为世道叹息不已。
一群女人在桥下河边洗衣服,互相嘲弄对方不守妇道,勾引别人家有妇之夫,嘻嘻哈哈,那老头又来气了,冲着她们喊:“一群骚娘们,闭嘴!”。桥下马上休兵,冲着桥上对骂:“老不死的,你早早跳河死了吧”。这便跟着一阵讪笑。
正在此时,一群熊孩子正在放鞭炮,各处放,各处炸开花,不知道用什么法子,这群熊孩子把一只瓶子投入水中,竟也炸开,水花四溅,溅在那群女人的身上,有一个怒骂:“这谁家的死孩子?”。
“你奶奶家的,就你这骚货多嘴!”,有一个不服气回应道。
后面如何争吵,一凡也听不清楚了,待看清楚路边的指示牌便觉得好笑,上面写着:女贱向右,男贱向左;少贱向前,老贱向后。想笑又觉得勉强,一队沾着屎的鸭子踏过路边草丛,将一块石碑给踏了出来,上面一堆文字模模糊糊,唯有落款处清清楚楚:贱人国66年,一路的艰辛让一凡明白,这肯定到了名为贱人的国度。
2.
“快来,快来,这边有人打架了!”
一凡正不知道去向何方,顺着人们叫嚷声望去,只见两位汉子手持利刃正对峙在路中央,两人比划着,不出声也不交战,就这样憋足劲挺着。很多人停下脚步,有些是被挡着去路了,大多数是在观战,人群里有一个赤膊袒胸的彪炳大汉,骑着一辆相比之下特别小的破车,他喊道:“你们还不开打,就这么愣着是爷们吗?”
“你这是在劝架吗?”,一凡回道。
那人相当冷峻的回到:“管你屁事,少犯贱,要不要给我来一架”。
“哼!”,一凡鄙视那人,便赶到路中央,对那两人说道:“两位,有什么事情可以好好说,何必动刀动枪,两国交兵还可以化干戈为玉帛呢”。
“龟孙子,贱人!关你屁事”,那两人都怒气冲冲的把刀指向一凡,“老子能让你见血,你信不信?”。
人群里一阵欢呼,叫好声四起,大家都在看一凡的热闹,看这个小丑如何接招。
“还不快滚!”,一人说道。
不想陷入如此尴尬境地,一凡屏息静气,倏地放空一切,信步而去,留下那两个憨人继续对峙在路中央。
3.
道不通,乘桴浮于海。一凡不知不觉间转入另一条路上,那群闲人们还在那里干耗着,等着散场再走。
眼前的一幕又让一凡不知所措。两个拾荒的女人为了谁应该获得一个旧布袋子正在争执,其中一个力气比较大,一把拽了过来,两人便破口大骂,八代之内都在嘴炮炮轰之下。
“这点事至于这样吗?”,一凡禁不住说出来。
一个妖艳女人也正巧路过,看着外表光鲜,眉宇间带着妩媚,应该看不起她们吧。没等那两个女人开口回应,她先对受气的那个小妇人小声说道:“别理他,那人是个十足的坏人,叫一凡”。
一凡这也不得不忍住气愤,径直走开,心想为什么我到哪里都有人提起自己,这是犯着哪条邪路了。
一凡正要过桥,真的是冤家路窄,那个老头竟闯到前面,气呼呼的训斥一凡不尊重老人,指着这桥边的投诉站,呵斥道:“你想要被我告发吗?”。这贱人国设备倒也完善,不过抬头看去,这桥仅能容一个过往,刚才那个妖艳女人也正要过桥,与那老头撞在桥中央,两人各不相让,互相说着各自的理由,女人尽情展现她的妩媚与剽悍,老人无所不用其几十年来练就的老妖术,此时又有一阵小雨淅沥,在这烟雨朦胧处,正有一副千古贱人图。
4.
一凡不想掺和这等闲事,便改路走着,可是横竖走不出这千回百转的迷魂阵,走了多时依旧看不清楚方向。
这是遇到一位带着毡帽的小哥,个子不高,便前去打听如何走出去,那小哥便扬起头,双手叉腰,一条腿蹬在路边的树桩上,你道是谁,原来是鲁南方,两人此时相见,互相看不对眼。
一凡气愤的径自走开,鲁南方在背后说道:“老兄,我们也不至于到这等情分上吧,我可是在折腾国放你一马的,你也不懂得感恩!”,见一凡不理会,他又哝哝说道:“顺着这条路,一日能胜过新世界的几十年,如果沿着那边那条路,你是越走越回到万恶的旧时代”。
一凡摆摆手示意不想听他胡诌,这应该是一凡遇到的最为下贱之人了。正如此想时,听到背后几声枪响,一群小鸟惊得四处乱飞,再回望那鲁南方正端着猎枪,一堆憨笑在脸上。
鲁南方不在懈怠国发达,为何跑到贱人国却由此更为不堪。应该是日久见人心,时间长久一点就不得王心了吧,重蹈他的覆辙。一凡不信这贱人的邪,心中鄙视他,认为他懂个屁啊,他要看看那万恶的旧时代到底是怎样的,靠着蛮劲,在歪歪斜斜的阡陌间踏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