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婊子,老婊子最喜欢为难那些清白姑娘,无非是嫉妒。”箫错实事求是指出了女子心中症结。一阵一阵比夜枭嘶鸣更难听,更诡异的声音直透而来,“你说我是老婊子,你还是个老婊子生的呢!你娘若是在,肯定是个比我还老的老婊子。她以前再漂亮,老了,还不是皱巴巴的样子。”
箫错拨过一盏灯,向女子所在方位直泼而去:“你给我闭嘴。”
碎裂之音紧接着而来,女子一掌破剑灯盏砸上墙,砸得四分五裂。
“你先去制住她,她手上肯定有钥匙能打开钢链,这是你教我武功的时候,说的。”淅儿与箫错,从未靠得这么近。她手足无措间,想得反而透彻了。
箫错直追出去,又拿起一盏还在燃烧的灯盏,连点几下,火苗带着烛油,向女子脸上闪去。女子的武功在箫错之上,这暴雨梨花的连击,她身形未动,已避开了大半。剩下的,女子掌风催劲,在半空化去了。
箫错想到了,这个老婊子在拖延时间,一定是在等什么人来。可是她为何不直接将箫错也锁住?反而是丢弃在山道上。“老婊子,是想将我喂野兽。”箫错嫉恶之心更甚,一支蜡烛泼得只剩了半截。
地上,墙上,纱帘上,处处都是红烛泪,女子掌风顺势拍去了火苗,这间屋子,这才没有着火。“箫错,你给我好好呆着,我比不过你娘,你现在,比不过我。我这辈子,也不缺了。”女子处处透出长宁是天下婊子第一的意境。她掌风时尖时钝,箫错身上,刺痛和重压下的痛交织。向后退去几步,又到了淅儿身侧。
“箫错,当年星月楼也好,沉烟坊走了,哪个姑娘不听话,老妖婆就会将她们丢弃在荒野,任其自生自灭。婊子的儿子,受受这样的惩罚,也无妨。你醒得比我想象中快。”女子淡淡说起往事,那些伤害过她的人,早都被她杀了,痛还在。她痛,她要让长宁的儿子跟着痛。
门锁,落锁之音很重很沉,女子将箫错和淅儿锁在了这个密室中。
“老婊子,你不放我们出去。我照样能出去。”箫错将星月楼那些仆妇,丫头骂人的本性,一一学了过来。
听不到任何声响,静得出奇。
淅儿背对着箫错:“阿错,这屋子,外面能听到里面声音,里面听不到外面的声音,显然是巧匠用心堆砌的。我娘和我说过这么一种屋子,她小时候在钦州城见过。”
淅儿很虚弱,是女子故意每日只让她喝一点米汤的缘故,或者就是下了药。
箫错脱下外衫,丢给淅儿:“这是给我老头子守孝的衣衫,你再这么狼狼狈狈的模样,我就是对老头子不孝了,对你娘也不孝。”
衣衫上,沾染了尘泥,风霜,黄白色中黑灰参杂。
淅儿双手都被绑缚住,她却怎么都套不上衣衫,一动,钢链跟着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
箫错走进几步,在衣衫上打了结,闭上双眼,胡乱套在淅儿身上,“你关在这里几天了。”
淅儿不再害怕了,一点一点向箫错倾诉“有三天了。你在给老头子棺椁描漆,哭死过去。我在灯烛下守着,这个女子过来,一点声息都没有。对着棺椁又笑又哭,又叫。说着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最后一面都没见到。什么墨色勾勒,晚意楚楚。我上前阻拦,她将我推出去很远。我昏睡过去之前,是听到了容见和庸尚赶过来的脚步声。他们去你们家门口点灯。说让老头子能找到回家的路。”
“我是在路上醒来的,不是因为我武功高强,是我娘给我吃过武夷绝弦的丹药,救了我。我是亲眼看见她将你丢下,丢下车的。后来她就将我关到了这里。”
“才三天,看来这个地方,离我们家不会太远。”
淅儿摇头:“大概是三天,我问那个,那个阿姨,她什么都不说。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她姓什么,叫什么。”
箫错连连失败,心中烦躁,怒骂道:“到底几天啊?”
“也许更久,等,等。。。。。。”箫错一生气,淅儿就哭。
“等什么,等?”
“等你打败她,我们在问问她。”
箫错找好方位,力道由轻及重,撕扯钢链。钢链纹丝不动,反弹而至的力道,将箫错牢牢禁锢住。
“既然我们出不去,不如想想她武学中的破绽。”淅儿比箫错聪明些,老头子一直这么认为。
箫错闭目,一招一招回忆着女子的招式。
初弦岛的武学,老头子讲过,箫错压根没放在心上。老头子毕竟不会,只是看别人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