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一会吧,难道非要在大中午赶路吗?一天之中就数现在太阳最大,而且饭也没吃上一口。”易欣泽和许玉萌走走停停,可许玉萌还是拖着山一样的身体,一边往前挪一边抱怨。
“这是大路,而且只有这一条,现在赶路最安全。”易欣泽说道。
“这是什么道理?”许玉萌不解。
“这时太辰派人正在吃饭休息,我们要趁现在把比较危险的路赶完。”易欣泽给许玉萌解释。
“我发现你话不多,但是句句都很有道理,你怎么做到的?”许玉萌无力反驳。
两权相害取其轻,现在许玉萌似乎觉得没那么累了。
“我的水喝完了,你那还有吗?”许玉萌问。
“有。”易欣泽把水壶递给许玉萌。
不知不觉天色已晚,易欣泽和许玉萌还没找到一个小镇落脚,甚至一个小村子也没看到。
“这里人家都没有,我们住哪儿?”四周荒无人烟,许玉萌有些担心。
“这里没有人家,哪都可以住。找一片空地,生一堆火就好了。”易欣泽说。
“可是…”
“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今晚就在这休息吧。饿了有干粮,渴了有水。”说罢,易欣泽去附近找柴。
没一会,火点了起来,他们围着火坐下。在这荒郊野外,有了火会安全许多。
“这里人烟稀少会不会有狼?我最怕狼了。”许玉萌一脸惊恐。
“别自己吓自己了,狼最怕火,更何况狼也不生活在这里。”易欣泽解释道。
“看这夜色多美,月亮也非常亮。月明星稀我很早就知道,今天我才知道月明星稀原来是这样一幅景象。”许玉萌自言自语。
“嗯。”易欣泽在想事情,随便回了一句。
“我从小就在华山派,见的修习之人比较多,所以你是修习之人我一眼就能看出来,只是不知道你修习了多久?”现在只有微风和不知名昆虫的声音,许玉萌多多少少有点害怕,她和易欣泽随便聊着天。聊什么她不在乎,只是不想这么安静。
易欣泽在发呆。他想到了太辰派,他对太辰派的感情很复杂。刚来到喻隐之境,他一无所知,更一无所有。太辰派给了他法力修为,给了他同门情义,也给了他很多美好,他非常感激。但是陶奂说他私藏黯月断剑并把他逐出门派。他甚至没见过黯月断剑,又能藏什么呢?!
“我修习的时间不长。”易欣泽一动不动地盯着火堆。
“太辰派派那么多人追杀你,真是卑…”许玉萌突然意识到,易欣泽也是太辰派出来的,这么说怕不太合适,于是改口:“太辰派真是太过分了!”
易欣泽仍然目光呆滞地看着火堆,好像那里有他一切疑问的答案。
“你家里还有什么人?”许玉萌问易欣泽。
“只有我一个。”易欣泽愣了一会才回答。
“对不起,你更难过了吧。”许玉萌轻声说道。
“早习惯了。”易欣泽淡淡地说。
“同是天涯沦落人说得就是我们。不过你比我好多了,你既会代写书信,修为又那么高。而我什么都不会,一点忙帮不上。”许玉萌感慨万千。
“你不用自怨自艾,只是各有所长而已。到了盛荣州你可以开一个医馆,那时候你就是老板了。”易欣泽抬起头看着许玉萌。
“好啊,那你一定要帮我,否则我一个人忙不过来的。”许玉萌笑了一下,只不过那笑容有点苦涩。
“上次在酒楼,不是说好的我结账吗?”过了一会许玉萌问。
“我不太喜欢姑娘结账。”易欣泽想都没想说道。
“为什么?”许玉萌又问。
“不喜欢和喜欢一样,都不需要理由,哪有什么为什么?!”易欣泽理所当然地说。
第二天,许玉萌赶路时继续哭着喊着又累又饿、又渴又热,易欣泽早已习惯。虽然她一直在后面抱怨,但没落下太远,更没有停下不走。
下午,他们到了一个小镇,许玉萌别提多有精神,之前的负面状态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许玉萌甚至还跑在前面,时不时地催易欣泽快些。
“两位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啊?”到了客栈,小二笑脸相迎。
“那是后话,先上吃的。”说罢,许玉萌就近找了个凳子坐下,趴在桌子上。
“您二位吃点什么?”小二又问。
“拿手的、上得快的、不是素的尽管上,先来四个,你倒是快去啊。”许玉萌说话时趴在桌子上,动都没力气动一下。
小二赶紧去后厨通知上菜。
不一会,小二端着一盘卤鸡,向他们介绍说:“本店的芦花……”
小二话没说完,只见许玉萌筷子都不用,扯下一个鸡腿便吃。
见此情形,小二惊得合不拢嘴,心想:这得多久没吃饭才能饿成这样?!
“见笑了。”一旁的易欣泽很是尴尬。
菜没过多久就上齐了,不过每个盘子都是干干净净的。假如小二没记,还真看不出他们点的什么菜。
“仓中有粮,心中不慌,吃饱了就是舒服。那干粮吃得我嘴里一点味没有,今儿个算是解了馋了。小二,再来壶好茶。”许玉萌回头对小二说。
“好嘞,客官请稍等。”小二答道。
酒足饭饱之后,易欣泽和许玉萌稍作停歇,开了两间房上楼休息。
下午时,易欣泽在一楼代写了几封书信,之后又回到房间修习。
一顿吃伤,十顿喝汤。易欣泽和许玉萌晚上别的什么都吃不下,只想喝一碗粥。
“什么,一碗粥一两?!”许玉萌大吃一惊,与下午小二见到他们吃相的震惊程度相比,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是的,客官,就这还给您二位抹去了零头。”小二又说。
“这黑店欺人太甚,是可忍孰不可忍?!”许玉萌一拍桌子大声喝道。
“您请息怒,我们可不是黑店。我们镇上今年的米价特别高,而且很多米铺都不一定能买到米,所以这粥才会贵一些。”小二赶忙解释。
“米能有多贵?!”易欣泽不信。
“米价是往年的五六十倍。今年开春米价才开始涨的,刚开始也没人在意,往年都是这样,到了夏季有新米后,价格自然会降下来。今年的米价却是一直涨,现在竟是去年的几十倍,所以粥才会这么贵。不仅仅我们小店,镇上其他店也都一样。”小二说道。
“不应该啊,怎么其它东西价格没涨,只有米涨了?”易欣泽有点想不通。
“您二位也知道,市场有自动调节能力。可今年不知怎地,不论如何米价也降不下来。”小二满脸无奈。
“百姓呢,他们平常吃什么?”许玉萌问。
“普通老百姓只能不喝粥了,又能有什么办法?!”小二两手一摊。
“你们这刚发过洪水或者闹旱灾了?”易欣泽问。
“没有,这几年一直风调雨顺。”小二说。
“这就奇了个怪,为什么只有米价会这样呢?走,我们出去看看。”易欣泽和许玉萌向门外走去。
易欣泽和许玉萌在大街上走了一会,确实没发现卖粥的小贩,而且路过的好几个米铺都是店门紧闭。
他们还进了一家酒楼问有没有粥,那老板直接建议他们吃山珍海味。
“小妹妹,吃饭了没啊?”他们在街上看到一个小女孩在门口玩耍,许玉萌蹲下问道。
“奶奶在做。”小女孩依旧低着头玩耍。
“姐姐和哥哥赶了一天路,能不能让我们去你家歇歇脚,喝口水呢?”许玉萌又问。
“好。奶奶,有客人。”说着,小女孩站起来往家跑去。
“奶奶您好,我们赶了一天的路,想向您讨碗水喝。”许玉萌微笑着说。
“好,你们先坐下吧。”老奶奶一脸慈祥。
“奶奶,我们今天刚来到这个镇,发现镇上的粥竟是其它地方的几十倍,这是怎么回事?”老太太端来水后,易欣泽问。
“听邻居们说,好像是米商故意抬高米价。”老奶奶答道,脸上有一丝难过。
“从其它地方买米也不行吗?”易欣泽又问。
“我们这里是函镇,据此东南不到十里还有一个招镇,那的米价和我们这一样,百姓同样吃不起米。再有就是数百里之外的盛荣州了,前段时间有人从那买米过来,不过半道被人给劫了。哎,种稻米种了大半辈子,到老却连碗粥都喝不上。”老奶奶无奈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