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中饭,刘振华把买的礼物拿了出来。
买给姐姐刘翠芝的是一套SKII的护肤品;买给姐夫丘爱国的是一支白金24K钢笔;买给丘好问的,绝不是五年高考三年模拟,而是一支百乐88经典钢笔。
过去几年,刘振华去一次南港,就会给家人带礼物回来,有自己买的,有母亲买的。所以大家也习惯了。
刘翠芝心里欣喜,嘴里却唠叨着:“又乱花钱买这么贵的东西。这么好的护肤品,用在我脸上是浪费了。”
刘振华知道姐姐是习惯性啰嗦几句,笑着没有答话。
丘爱国拿着那支白金24K钢笔,左看右看,又忍不住在纸上写上几个字,赞叹道:“这笔确实好用。”
越发地爱不释手。
丘好问拿着那支百乐钢笔,向舅舅表示了感谢,只是那笑容有点勉强。
过了一会,借口替冯晓飞给他爸妈送东西,背着背包出门了。丘好问屁颠屁颠地跟着出来了。
“舅舅,”丘好问嬉皮笑脸地说道,“能不能帮我买个手持游戏机?可好玩了。”
“你想死可别拖上我。明年你就要高考了,玩那个。要是你妈知道我给你买那个,非得追到曲江把我收拾一顿。”
丘好问的脸一下子耷拉下来,没过一会,又高兴起来,“咬牙坚持一年,等明年高考了,就一切都好说了。”
“等着吧,啊!”刘振华幸灾乐祸地说道。
“对了,我姐夫这副校长的竞争对手是谁?”刘振华故意问道。
“听我妈说过,是学校政教处主任张国鹏。”
“哦,这一位啊。”刘振华也是青溪一中毕业的,当然认识这一位。
这位外号张四眼——当了十几年体育老师,偏偏要戴一副金边眼镜装知识分子。
姐夫不仅仕途受挫,还被搞得身败名裂。
等到五年后,已经是一中校长的张四眼意外落马。他的案子查清后,还给了姐夫清白,也恢复了他的名声。
姐夫原本被气出了一身的病,突闻喜讯,悲喜交加,中风了。姐姐伺候他两年,把他送走后,自己也一下子老了十几岁。
外甥丘好问因为姐夫的事情,大受影响,明年的高考失利,名落孙山。
这就是姐姐姐夫家的大劫。前世悲剧发生时,正是自己最落魄的时候,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亲的亲人遭此灭顶之灾。
现在这件事绝不会发生!自己一定不会让亲人们,再落得这样的下场!
“小问,想不想成为校长公子?在校园里迈着六亲不认的步子,前呼后拥,没人敢拦你。学校里的班花,想调戏谁就调戏谁!”
丘好问眼睛都瞪圆了,校长公子还有这么多好处?
看到外甥已经在盘算从哪个班的班花开始调戏,刘振华哈哈一笑,“开玩笑的。就算是姐夫成了校长,你要是敢这样,他也会毫不客气地打断你的狗腿。”
“那...那我也想让我爸当上副校长,我爸要比张四眼负责任,更尽心。”
“说得没错。”
“舅舅,你有办法让我爸当上副校长?”
“要是张四眼出局,没人跟你爸争,不就十拿十稳了吗?”
“舅舅,”丘好问摸着下巴,阴险地问道,“你的意思是,找人埋伏在路上,等张四眼过来,给他套上麻袋打一顿,直接打进医院去?嗯,这个办法可以哦。”
“看你这点出息。”刘振华笑骂了一句,“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江湖是人情世故!”
“舅舅,你有什么锦囊妙计?”
“听我指挥就是了。记住,不要跟任何人说。到岔路口了,你去学校,我也要去农贸市场有事。”
“舅舅再见。”
刘振华挥了挥手。
冯晓飞的父母亲是县水泵厂的职工。水泵厂前几年就破产了,他们双双下岗,在农贸市场附近盘了个门面做电机、水泵和线材生意,生意还不错。
看到刘振华来了,冯父冯母马上放下手头上的活,让座泡茶,还从隔壁的烟酒糖店拿来一包烟和两包糖。
冯晓飞的弟弟冯晓天,是刘振华从小学同班到高三的好兄弟。
他考上了闽海农业大学,毕业的时候被学校选上,参加一个什么对口扶贫科研项目,在贺兰地区待上三年,算是闽海省组-织部派过去结对扶贫的选调生。
所以冯晓天还在贺兰地区客串山海情呢。
寒嘘了几句,有顾客来买东西,冯父客气了一句,走过去接待。
冯母看他在远处忙碌,压低声音问道:“华子,你飞哥还跟那个娟子在一起吗?”
“娟子?”刘振华一听,这里面真有故事啊。他眨巴着眼睛好奇地问道,“婶子,哪个娟子?”
“老大的中学同学,也是你们青溪一中毕业的。唉,姑娘是好姑娘,就是她父母,太不是玩意。老两口,还有两个弟弟,好吃懒做,全靠姑娘一个人。”
“唉,造孽啊。我们老冯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人家,可讲的是清清白白。怎么敢跟这样的家庭扯上关系?华子,帮婶子的忙,替我看住了,要是你飞哥去找这个娟子,千万拦住了,同时给你婶子打个电话。”
刘振华满口答应。
“放心吧婶子,我一定帮你看住了飞哥。其实婶子你不用担心,我飞哥在厂里也是一号人物,青年突击队队长。很多姑娘都喜欢他,一天不知道收多少封情书。”
冯母又惊又喜,“真的!那可太好了。他毕业三年了,都二十六岁了。给他介绍对象,回回都不要。想着是不是还记着娟子,原来是挑花了眼。好,好啊!”
看着冯母笑得眉开眼笑,刘振华有点后悔了,自己给飞哥吹嘘得是不是太过了?
委拒了冯父冯母去家里吃晚饭的盛情邀请,刘振华钻进奎星街附近的小巷里,勘查起附近的环境。
这里是老城区,清末民初建有一座奎星楼,所以主街叫奎星街。
解放后,城区向其它方向发展,这里慢慢地成了老街区,横七竖八的十几条巷子,绝大多数是老木屋,中间掺杂着青红砖房。
刘振华看得差不多了,又跑到县森林公安分局,报出一个同学的名字,混了进去。
林业是现在青溪县的支柱产业,为了严查偷砍偷伐,保住县财政的大头,县森林公安分局的责任很重,也非常辛苦。
所有干警,都有各自的分片责任区,每月要到山上去,带着护林队巡逻守护大半个月。
下山回县城待上一个星期,又得上山去。一年十二月,只能轮休半个月。
如此辛苦,又如此责任重大,上面对森林公安分局也是十分重视,年年都是县里的先进单位。
在分局院子里转了一圈,没找到那位同学,值班的人说他上山去了,估计得下周才能回来。说完指着会议室门口,叫刘振华自己去看。
那里有个牌子,是分局所有干警的值班表,一目了然——主要是山上的日子太艰苦了,只能这样公开展示以示公平,省得有人找借口。
刘振华站在一面黑板长的值班表上看了一会,找到了同学的名字,也找到自己想要找的名字和信息。
接下来,就等着看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