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暴在吴络羽的耳边咆哮,气流也环绕着他嘶鸣,他回想起了什么,这些本就是属于他的能力,现在他只是把它们找回来了而已。
可吴络羽总感觉他漏掉了什么,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被他忘掉了。
风声和刀光在离他远去,他的意识好像开始逃向别的世界。
吴络羽回过头,绿茵起伏的山坡,高耸的巨木,迎面的花香。
一切如故,这是他见过无数次的光景。
他恍然大悟。
他的梦里少了歌声,那个女孩,她不再歌唱,那棵树下他寻找不到女孩的影子。
她去了哪里?
那些破碎的画面在这一刹涌入了吴络羽的脑海,仿佛走过了千万年的岁月,欢欣愉悦心酸苦楚百感交集,这些复杂的情绪莫名地酝酿在吴络羽的胸膛里。吴络羽忽然明白他自己其实再清楚不过了,他比谁都清楚那个女孩去了哪里。
钢铁枷锁下流着血泪的纯白女孩,浑浊的红色池子,凄凉的微笑。
是他亲手毁掉的一切。
他才是罪魁祸首。
所有的光线都在远去,数不清的枯萎干瘪手腕从黑暗里伸出来抓住了他的身体,他将要沉没在那里面。长蛇一样的扭曲纹路从他的额头浮现出来顺着脸颊脖颈爬遍了全身,紫色的妖异光芒流动在其中,吴络羽只感觉全身都重得不可思议,骨肉相贴在一起都无比沉重,眼皮上仿佛都有着千钧,他甚至睁不开眼睛,胸口被压得喘不过气。
这次没有人会来救他了,他所能依靠的一切都已经离他而去。
无论是那个幼时就抛弃了他的父亲,又或是现在消失不见踪影的格亚,他什么也挽留不住,也什么都不能找回来。
“吴络羽,站起来!”
有什么声音在呼唤他。
模糊,遥远。
是谁?
谁在喊他?
“你忘了你是来干什么的了吗?”
黑暗被撕开了一丝裂缝,久违的光照了进来。
刺眼。
为什么?
为什么要闯进来?
“区区诅咒就可以把你杀死吗?”
死吗?
对啊,他就要死啦。
他什么也做不到,就这样孤独而痛苦地死去。
“你不是想找到格亚吗?”
沉默。
他的思绪被什么东西切断了。
“不是你说的一定要找到格亚的吗?”
裂缝被完整地破开了,光亮迎面洒了下来。
他清醒了过来,那些枯萎的手在光线触碰到的瞬间就湮灭消散。
记得在何时,在一样的没有光亮的梦境中,也有过什么人伸手把他从深渊里拉出来。
一切仿佛如同昨日,但又好像过去了很久,既清晰又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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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林凌怎么贴在吴络羽耳边大声呼喊,吴络羽也没有一点要苏醒过来的迹象,她拼命起伏着挤压吴络羽的胸口想要挽救他微弱下去的心跳,可这一切都是徒劳的,无论她现在做什么也没有办法阻止诅咒的恶化。
“妈的!妈的!妈的!”林凌忍不住爆粗口。
她放开吴络羽站了起来,满载怨气地望向濒临昏迷的莉瑟斯。
“既然救不了他,那我就先解决掉你。”林凌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冰雪重新在她的身边弥漫飘散开来,冰棱又一次汇聚形成在她的手中。
莉瑟斯只能看着杀意澎湃的林凌一步步地向自己走来,她失血太多了,灼热的血管正逐渐失去温度,寒冷的空气和腐臭的气息在涌入她的口鼻,她大口地喘着气,支撑着模糊不清的视线。
恍惚之间,一个厚实庞大的身影落到了莉瑟斯的面前,挡住了林凌向她的去路。尘土伴随着突如其来的闯入飞扬,莉瑟斯止不住地咳嗽。
被夸张肌肉撑起的运动白衫破碎不堪,暗赤色的板寸,粗犷骇人的伤疤,右眼中的白翳闪烁凶光,这些特征无一不指向那位恶名昭著的特行组组长,在林凌离开以后,夏戈就一路追随到这里。
“让开。”林凌冷冷地说。
这个被仇恨支配的恶魔正在觉醒她的本性,夏戈从未见过林凌露出过现在这样的眼神,即使是五年前的堪称噩梦的那个月夜。
“我只说这一次。”林凌的侧脸爬上冰霜,寒雾滚滚翻腾,“让开。”
这个女孩的语气不严厉也不凶狠,她只是不带着任何感情地平缓地说出这几个字而已,却给了夏戈一种只要拒绝就会被万箭穿心的压迫感。可他是夏戈,他不会让道,更何况是给一个恶魔让道。
“你是针对我?”林凌抬头,与夏戈四目相视,碎裂冰层下的蓝色瞳眸光芒炽烈,“还是说,你要包庇毗奈耶?”
“她要面对的是董事会的审判,而不是你。”夏戈丝毫没有退意,他来这里就是为了与魔女决出生死,“要面对你的,是我。”
“你只有这个时候会把董事会放在眼里。”林凌垂下眼帘,轻声说,“什么正义,都是些冠冕堂皇之词。”
夏戈怔住了。
“我想成为这个畸形社会的正义,现在我当上了特行组的组长,你觉得我能走多远?”
“他们无论怎么阻拦我,也没有办法改变我的做法,他们只会高高在上地下令,而流血去战斗的是我们,我有我自己的想法。”
“都已经三十多岁了,扯正义什么的字眼未免有些可笑,我不过在做我认为正确的事。”
他曾亲口和这个女孩说过这些话,他在那些星星闪耀的夜晚提起过自己的梦想。
林凌太了解过去的夏戈了,也正是因为如此,也正是因为那个人是林凌,夏戈才会觉得那夜发生的一切都是噩梦。
夏戈忽然觉得自己的这一生着实可笑,就像个满口空话与谎言的蠢货。
“萨鲁克......”夏戈缓缓地说出那个名字。
他亲口说出了那个被他视为禁语的名字,林凌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是个胆小鬼,我大声说话他会哭。可是他有理想,他说那些东西的时候眼睛都在发亮。”夏戈的声音在哽咽,林凌甚至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他让我去相信自己的正义,他是第一个承认了我的正义的人,但是他死了。死在你的冰里,他在我的眼前死在你的手里,他那么相信你还有着一丝人性,可你就是一个纯粹的恶魔。”
夏戈全身的肌肉都在抽动,大地震颤,他的极息能量澎湃如潮。
属于他的领域在无形中张开。
“不要再提过去的我了。”
“他早已和萨鲁克一起被埋葬。”
地层在断裂,林凌和夏戈之间的地面错出了一道深深的沟壑,碎岩和土沫漂浮在空中。
林凌终于明白到她和夏戈所有恩怨的根源在哪里了,他们也许永远也无法互相理解。又或许林凌以后会主动找夏戈赎所有她犯下的罪过,但现在他们不得不又一次干戈相向。
“原来是这样么?”她低下头,轻声说。
复数的冰蓝色裂纹浮现在空气中,风雪从那里面喷涌出来,冰刺爆炸般地在她脚边生长,这些坚冰撞在地面的断层上,深深扎在了根基中,寒雾拂过冰面,留下一串串透明的花束。
莉瑟斯在剧烈颤动的地面上无法保持平衡,她勉强没有让自己滑入夏戈创造的深渊中,那两个人的战斗莫名其妙地就突然爆发了,莉瑟斯被波及了进去,而在沟壑另一边昏迷不醒生死不明的吴络羽也好不到哪里去,现在的他正躺倒在寒霜和冰雪间。
昏迷边缘的莉瑟斯已经搞不清楚状况了,所有的事情都在她所知道的计划之外,而现在她在这两个人之外又感受到了另一股能量,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这股能量中有她熟悉的芳香。
巨大的冰川轰然升起随后又在转瞬间碎裂,碎岩被寒冰冻结串接成线,紧接着来临的冲击就将一切震碎,飞扬的雪晶间冰蓝的身影流窜而过。地面再一次地被切裂,沟壑间的冰层龟裂开来,领域里的一切在无法被逆转的力量下浮上天空。
[帝夷]的力量被进一步解放,每一寸物质都在他的掌控中,他捏碎这些东西时越来越轻松,多年的生疏以后夏戈正慢慢地回到他年轻时的巅峰,他曾是[order]最锋利的矛,将来也会是。
可就在战斗接近白热时,一种奇异的感觉忽然袭上夏戈的心头,有什么东西在窥视着他。
“虽然有些突然,但还请两位稍微停一下手。”那是一个温和而富有磁性的男声。
淡金色的光阵浮现在破碎的地面上,夏戈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动弹了,所有能量的流动都被停了下来,而在他面前的林凌也是一样,她的动作被定格在了空中,冰雪风霜凝滞。
“凭这种小把戏?”林凌并不惊讶,冷声向神秘的这第三个人这样问。
光阵瞬间破碎,能量重新开始流动,夏戈发现自己僵硬的四肢又可以活动起来。
“当然不,区区巧技在魔女的面前自然不值一提,但是即便如此,我还是要来带走我的女孩。”
破碎的光阵化作了金色的粒子在碎岩间弹跳着,它们在岩层间奄奄一息的莉瑟斯身边聚集成光圈,模糊的人形在一点点被雕琢出来,颜色和形状在光芒黯淡下去逐渐显现出来。
这位身着黑色西装和皮鞋戴着白色手套的青年彬彬有礼地出现在战场中央,他眼眸灰暗,眼角有一枚泪痣,黑色头发带着一点自然卷,干净美好,与周围惨烈的一切格格不入。
“传言是真的,他们说阿拉斯加丢失的基因属于毗奈耶的‘恨’,拥有[鸾镜]的米洛。”林凌落到了地面,她看着青年淡淡地说,“芙拉的能力跟你实在是太像了。”
“我倒是十分想见一见我那位基因层面的妹妹,可惜在阵营上她是我的敌人。”那位被称作米洛的青年仍是微笑。
夏戈站在林凌和米洛之间愣住了,他一时搞不清发生了什么,追着林凌赶到这里,却连续看到了两个毗奈耶的人,一个沉寂几乎十多年的组织为什么突然在这个时间点活跃了起来?
“我失败了,爱会怪我吗......”莉瑟斯虚弱地喃喃,她勉强可以分辨出站在她身旁的人是谁。
“安静,姑娘,你已经做的够好了。”米洛竖起食指贴在唇间示意,“我是来接你回家的。”
“你们当这里是哪里?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夏戈听后暴怒,那个青年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什么时候这些七欲的恶鬼可以在[order]的领地里轻松踏足又全身而退了。
“没用的,夏戈,复制了[环纹]的他想离开这里谁也拦不住。”林凌轻声说。
“你的意思是让他们就这么走了?”夏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诧异地望向林凌。
“你还没有发现吗?你早就落到他们的陷阱里了!”林凌冷声厉喝,“你还记得起来是谁告诉我会出现在那个小区的吗?”
夏戈哑口无言,他知道那则消息来源不明,可他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根本没有想到会是毗奈耶。
“不愧是林凌小姐,居然已经发现了。那么主动留下来和夏戈先生对峙应该是您的将计就计吧,这样吴络羽先生就不会被夏戈先生所干扰了。”米洛轻轻为赤裸的莉瑟斯披上外套将她扶了起来,随后扭头朝林凌微笑着说。
夏戈已经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了,他只觉得后背发凉,所有的事情只有他被蒙在鼓里。
毗奈耶利用夏戈拖住林凌,而林凌将计就计拖住夏戈让那个拥有[瞬思]的小子溜上货车,但是两边都没有如愿,计划糅杂成一团最终演变成了现在这样混乱的局面。
“关于[诅咒]的事情我表示很遗憾,如果实在需要帮助,爱大人会很乐意伸出援手的。”米洛微微躬身,他的周围重新点亮了光圈,光辉也将他怀中的莉瑟斯笼罩着,他们的身形模糊起来。
“滚!”林凌不屑地怒吼。
“实在是遗憾,那么下次再见了。”米洛那虚伪的笑容逐渐消失在光辉中。
光圈渐渐消散,米洛和莉瑟斯都已经消失不见,空气里只剩下淡淡的金色荧光,天空中的猩红色在缓缓地褪去,夕阳重新将残云染成霞色。
林凌咬着牙,她握着的拳在颤抖,看得出来她这次真的很生气,夏戈从未见过林凌如此激动过。
夏戈看向躺在碎冰中的吴络羽,那个他初次见面的少年浑身都爬满了可怖诡异的花纹,那些纹路的形状令人反胃作呕。那就是[诅咒],即便这是他第一次亲眼所见,但仅仅凭那折磨视觉的外观就足以可以传说中的形容相媲美。前几天[order]内部才开始分派人手监视并保护这个拥有[瞬思]的年轻人,然而这个年轻人现在连生死都无法确定。夏戈甚至都不想知道是谁给吴络羽下的诅咒,现在他的脑袋已经足够混乱了,他没有心思再掺和到这么麻烦的事情里,更何况看着那个少年的脸总让他不自觉地联想到萨鲁克。
“这下你满意了吗?”林凌站在原地背对着他,“我本来可以杀了‘痴’,而你却拦住了我。”
夏戈沉默。
后悔这个词在他的一生里出现了太多次,他早已麻木了。如果让他再选一遍,他仍会拦在林凌面前,现在的他只是为了复仇而活着,那微不足道的正义在他毫不关心。
“现在你要怎么办?即使出了这些事情,你仍要跟我再打一场,对吗?”林凌回头盯着夏戈的眼睛质问。
“你以为发生了这些就可以躲过我了吗?”夏戈反问。
这下轮到林凌沉默了。
站在她面前的这个男人早就丢掉了所有的自尊,是她的错,从始至终她就不应该对现在的夏戈抱有期望。
“我腻了。”林凌淡淡地说,她转身朝吴络羽的方向走去。
夏戈猛地追上抓住了林凌的手腕,砂石瞬间从地面暴涨起来将他和林凌锁在了一起,林凌的四肢在流动的岩层中无法动弹,她体内的极息能量流失在岩层中,这些微小的流失量对林凌根本不值一提,可是林凌却无法使出一点力量。
这是[帝夷]的另一种用法,夏戈可以将自己的能量注入这些物质,也可以靠这些物质形成新的能量循环,现在林凌已经和夏戈的能量形成了一个循环,如果夏戈不使用极息,林凌也没有办法使用极息,而仅凭肉身的力量是没有办法从这厚厚的岩层中挣脱的。
林凌没有想到夏戈居然藏着这一手,他毕竟是特行组的头子,遇见过各种各样险恶的敌人,而这种禁锢的方法直接无视两边极息能量的强弱,他曾靠这招多次从危机中渡过。
“你想凭这个跟我耗一辈子?”林凌冷笑。
“如果你只是想着逃走的话。”夏戈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这次我不会再放你走了。”
林凌没有回答他,因为她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别的地方。原本躺着那里一动不动的吴络羽开始微微颤抖了起来,他感受到了周围的寒冷。林凌愣住了,她都做好吴络羽死了的心理准备了,不然她刚才也不会心情这么激动。
“我看错了?”林凌问。
夏戈也看向了吴络羽,可是他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然而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刚刚还躺着的吴络羽忽然化作一道银光闪烁着消失在了视野里。
“他去了哪里?”夏戈惊讶地问。
“那辆货车......”林凌看见了远处从高架桥摔下来变成一团废铁的货车车头里有人影摇晃。
林凌忽然明白吴络羽在想什么了,这小子很早就醒了只是一直装睡到现在,因为周围实在太冷了装不下去了才顺势冲了出去,恐怕他在遭遇袭击前就发现了有用的线索直到现在才有机会去拿。
可林凌还没来得及为吴络羽高兴,一种让阴冷潮湿的感觉就爬遍了她的全身,那种感觉宛如一株枯木在心头扭曲地生长。
林凌记得这种感觉,她无法忘却。
那团黑色的烟雾在林凌的面前缓缓旋转聚集起来,模糊地构成人形。黑色的长袍在风中如残云一样卷动,猩红色的双眼在兜帽下闪烁着淡淡的光焰。
没人知道那东西是不是人类,它就那样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林凌身前。
“古莫拉尔......”夏戈觉得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他已经快有十年没有遇到过这个怪物了,在[order]与[world]对抗的那些岁月里,这个幽灵般行踪不定的男人都会出现在你身边的阴影是每个人心中的梦魇。只要你对[world]造成了威胁,你的朋友你的亲人以及你自己随时都有可能招致在自暗影的刀锋,没有人知道他是在什么时候又或是怎么样下手,发现你遗体的人只会知道你在死前遭遇了难以想象的恐惧和痛苦。
“分队长阁下,请问你是迷路了才会出现在这里的吗?”林凌皱起眉头,与那对猩红的双眼对视。
黑袍下发出浅浅的笑声,他开口了,声音沙哑低沉,“只是来看看受到那女人所眷顾的孩子而已。”
林凌听懂了,眼瞳猛然收缩,她还来不及喊住他,那团披着黑袍的烟雾就已经消失了。
“吴络羽!”林凌忽然朝远处喊,她浑身都在使力想要挣脱夏戈的束缚,可是她越用力,来自岩层的压迫就越大。
“停下!不要想着从这里逃走!”夏戈厉喝。
“让开,夏戈!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林凌扭过头不可思议地看着夏戈,她不敢相信在这种情况下夏戈仍然不放开她。
“古莫拉尔的目标是吴络羽!他会死的!你疯了吗?”
“毗奈耶就算了,难道你连[world]的分队长都可以无视吗?”
“你听见了吗?夏戈!你他妈的是不是真的疯了?”
任凭林凌怎么嘶吼,夏戈仍纹丝不动,他似乎已经下定决心绝不松开林凌无论外面发生了什么,即使[world]的一个分队长要在他的面前杀害一个十多岁的少年他也无动于衷。
“夏戈,他跟我们的恩怨无关!吴络羽是无辜的!”
夏戈顿了顿,他低下头,缓缓地说:“萨鲁克,他也是无辜的......”
这个男人一直固执到现在,此刻却露出了懦弱的一面。
“为什么......你变成了这样......”林凌看到了夏戈逐渐退缩起来的表情,心底的绝望不断放大。
“夏戈......你忘了你为什么要成为特行组组长了吗......”林凌的声音弱了下去,她几乎快要哭了出来,“求求你了,夏戈......如果那是萨鲁克的话你会怎么做......”
夏戈心底一痛,那个清秀而爽朗的青年再也不回来了。
“组长你太严厉了,哭出来也不能全怪我吧。”
“组长,你这样下去一定会很累,不过那样真的很酷不是么?”
“组长,你没有做错,不管董事会那里再怎么把事情搞复杂,你的正义是不会错的。”
“我相信林凌,她本来不就是个爱哭怕黑的小姑娘么?我会带着平时的那个她回来的。”
那些话一直在他的耳边回响,夏戈似乎真的能看到那个青年走到他的面前,傻乎乎地笑着对他说,“这就是组长你的正义,对吧?”
是啊,他曾经有过的,那个所谓的正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