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九、又是黯
李知棠点头道:“你继续说。”阿雅继续说道:“后来,我们就看到你们和右威卫有了接触,以为你们就是来加害右威卫的人,所以我们准备在伊川城中解决你们。在悦来客栈中,这位小郎君,”
说着,指了指周正阳,“还有这位,”又指了指鼹鼠,“他们遇到了我们,这个小郎君一脸猥琐的表情看着我,”周正阳插嘴说道:“我哪里猥琐了?”
阿雅没理他,继续说道:“我以为他是个登徒子,所以就想给他点颜色看看,晚上,我派出了小红,一来是教训一下他,二来也是试探你们,看看你们的反应,没想到你们有一只黑鹰,正是我们小红的克星。咦,那只黑鹰呢?”
李知棠说:“它叫墨羽,我把它放在那边树林的马鞍旁了。”阿雅点头道:“墨羽,我喜欢这个名字,你们中原人起名字真有诗意。”
李知棠说道:“所以,后来在伊川县衙中,你们也是误会我们是刺客了?”阿雅说道:“没错,我们发现你们有墨羽后,就感觉你们不是一般人,决定先去伊川县衙暗中设伏,后来你们果然来到伊川县衙暗中查看,于是我就想在不惊动守卫的情况下,进入县衙大院,给你们来个守株待兔,没承想,你发现了我,跟着我进了县衙大院,还和我动手了。”
李知棠点头道:“怪不得你也对右威卫士兵的攻击只闪躲不还击。”阿雅说道:“和你过了几招之后,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对手,于是就准备撤退,却被你拍了一掌,我这肩膀现在还有你的掌印呢。”说着就要拉下衣服来给李知棠看,吓得周正阳等几个男人赶紧捂眼低头。
李知棠赶紧拦住她,尴尬地心想,蛮夷女子果然和我们中原女子不一样,不服教化,一点不懂得礼义,哪能大庭广众之下就把自己的肩膀露出来,旁边还有这么多男人呢。
阿雅整理了一下衣服,继续说道:“我回去以后,才知道你们原来不是敌人,而是破晓的人,因为说起来,我阿爷在世的时候,和狄阁老关系也很好呢。所以我才知道你们破晓的事。再后来,就是今晚了,那几个黯的成员想加害右威卫,都被我们给杀了。”
周正阳惊道:“什么?你说他们都是黯的成员?”阿雅说道:“是呀,我们和黯都是苗人,但是他们却和我们相反,从来不做善事,只会用蛊和毒物害人,阴险毒辣之极。”
周正阳喃喃地说道:“又是黯,看来,黯的能量很大啊!”阿雅没听到他说什么,继续说道:“其实,来救援右威卫,我是很不情愿的,甚至,我都想亲手杀了许钦明!”李知棠惊道:“你说什么?!”
八十、五年前
阿雅说道:“这件事说来话长,我们还是先回到刚才潜伏的地方,看看右威卫大军的情况再说。”众人收拾了兵刃等东西,一起回到了右威卫大军驻扎的那个废村旁的树林中。李知棠几人牵回坐骑,和阿雅几人汇合,继续观察右威卫大军的动向。
右威卫大军在伊川县城和这里接连遇袭,明显守卫力量更强了,巡逻小队一个接一个,完全不停,外围还有几个小队放哨。废村内灯火通明,看来今晚是不会再有什么危险了。
众人看到这里都放下心来。李知棠问阿雅道:“你继续说吧,为什么你想亲手杀了许将军?”阿雅说道:“我们苗族分为生苗和熟苗,像我们归顺了大唐,接受汉化的这部分就是熟苗,也有叫我们汉苗的,而像刚才我说过的,那几个人是黯的人,而黯这个组织,是生苗族的一个非常庞大的组织,他们一直暗中图谋不轨,想推翻大唐,自己称王称霸。”
李知棠点了点头,说道:“这些我们破晓也都知道,你继续说。”阿雅说道:“我们族为了对抗黯,保卫大唐,我阿爷和族中的几个德高望重的长老,一起成立了五仙教,”说着看了一眼周正阳。
周正阳尴尬地笑了笑,阿雅继续说道:“你们也都知道了,我阿爷是巫州都督,确切地说,是上一任的巫州都督。”周正阳奇怪地道:“为什么是上一任?”
阿雅神色黯淡地说道:“在我十五岁那年,黯在多年积蓄力量之后,感觉时机成熟,策动了一起小型的叛乱,他们暗中刺杀了邵州、衡州和永州的都督,妄图占领这三个州,以这三个州为基础,进而造成更大的叛乱局势。当时许钦明驻兵在潭州,是距离叛乱的这三个州最近的一支官军,于是,朝廷命令许钦明率军攻打这三个州的黯的势力。”
李知棠说道:“这件事我知道,那应该是,五年前的事了吧?”阿雅说道:“没错,就是五年前,当时,许钦明的部队一路高歌猛进,进展十分顺利,黯眼见他们守不住这三个州,便一路向西退却,来到了巫州。我阿爷带领我们教众和黯的残余势力进行了一场战斗,虽然当时黯残余的势力已经不多了,但在朝廷大军打击下还能活下来的,都是精锐中的精锐,而我们教那时刚成立不久,我们仅仅抓住了大部分黯组织的中层人员,而黯的几个核心首脑却逃走了。”
周正阳说道:“难怪黯组织到现在还有,看来他们是经过这五年的恢复,又想来搞事情了。”
八十一、冤案
阿雅继续说道:“后来,许钦明大军来到巫州后,我阿爷带着几名长老,押着抓住的黯的成员,把他们送到了许钦明的帅帐,但没想到的是,许钦明不分青红皂白,竟呵斥我阿爷,说他平叛不力,甚至有通敌嫌疑。
我阿爷自然竭力辩解,跟随我阿爷一起去的族人刚和黯经历了一场生死大战,身上都带着伤,本以为会得到嘉奖,没想到却被诬陷通敌,顿时群情激奋,有的性情激烈的甚至与许钦明的护卫亲兵动起了手。”
李知棠疑惑地说道:“许将军一向治军严格,明察秋毫,应该不会这样啊!”
阿雅悲愤地继续说道:“许钦明根本不听我阿爷的辩解,而我们的人动手,就更加做实了我们通敌的嫌疑,所以他命令手下将我阿爷和我们去的族人全部抓起来,我阿爷说此事与我族人无关,他愿意随许钦明回神都面圣,请圣人决断。许钦明同意了我阿爷的话,把我们族人都放走了,将我阿爷扣下,随后带着他回神都交差。”
周正阳说道:“那,你们族人回去以后,没有因此而记恨许钦明甚至记恨朝廷吗?”阿雅道:“怎么没有!我们当时就要集合力量,打上神都,救出我阿爷,但幸亏我们的大长老深明大义,他劝我们冷静,就像你们刚才说的,许钦明应该不是这种不分青红皂白就冤枉好人的人,而且,我阿爷在神都,自有圣人秉公决断,我们如果现在贸然北上,那朝廷就会认为我们巫州也造反了,反而会危及我阿爷的性命。
众人冷静下来后,也都觉得大长老说得有道理,于是我们派出了几路探马,去神都探听消息。”周正阳说道:“那后来呢?”
阿雅眼睛出神的喃喃地道:“后来,后来……”说着深吸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情绪,继续说道:“后来,我们在神都的探子本想找狄阁老帮忙,但那时狄阁老已被贬为彭泽县令,不在神都,所以他们多方打探,最后才探得消息:我阿爷面圣以后据理力争,圣人命大理寺审理此案,却没成想,在正式审理的前夜,我阿爷却,却……”
说到这里,她再也说不下去,眼泪夺眶而出,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李知棠来到她身边,从怀中取出一张手帕,递给她,同时轻轻地抚着她的后背,安慰着她。
阿雅接过手帕,擦了擦眼泪,对李知棠说:“谢谢你!”李知棠微笑道:“不用谢,接下来的事我也知道,我替你说吧。”阿雅抽泣着点了点头,李知棠继续说道:“她的阿爷在狱中,突然离奇地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