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女人?”
祝均不解,有些狐疑地看着范则。
“陈圆圆呗。”
范则说完,才猛地醒过神来。
对了,能不能……跟祝均借点钱?
算了,不合适。
因为没法确定,邢远跟陈圆圆到底是不是兄妹关系,也就没有充足的理由跟祝均张嘴。
总不能直接说,“哎,小子,我邢哥看上了个妞,你给掏钱买一下呗?”
这也太不是人话了!
“哦,这样啊。”
祝均听完,也没有跟范则继续讨论的打算,一路点着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得,现在更没法张嘴了。
就这样吧。
要是范则没记错的话,陈圆圆还能在江南过两年好日子,然后才会被人带到京城,送给崇祯。
不过崇祯那时内忧外患,没有这方面的心思,这才便宜了吴三桂。
等以后实力壮大了,至少不愁银钱的时候,再派人过来,提前把陈圆圆赎走就是了。
行了,心结已解,睡觉。
次日,大伙跟着茅元仪,一起来到了茅家。
今天是除夕,茅元仪家中虽然只有两位妾室,但仍是张灯结彩,一副喜庆的景象。
家中下人见到是茅元仪回来,赶紧将众人让进院中,通知二位姨娘出来迎接老爷。
茅元仪先整了整衣装,还没走两步,便听后院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两位如夫人一见老爷归家,眼泪登时崩落,一齐扑向茅元仪怀中。
三人抱在一起,失声痛哭。
范则看得直摇头。
您这牌打得也忒儿好咧。
要是放到后世,少不得是个老戏骨。
难怪昨天非得在客栈多住一晚,原来是等身上的脂粉味散掉呢。
算了,大过年的,茅老哥开心就好,等到了朝鲜,少不得要苦些日子。
等他们哭完了,茅元仪请大伙进到厅堂,给小妾们挨个介绍了一下。
两位姨娘听到是范则他们救了老爷的命,双双拜倒在地,向众人行了大礼。
范则有点不知所措,想上去扶吧,又觉得男女有别,让她们起来吧,她们还不起来。
没办法,只能由怜容上前,把二位姨娘扶起。
其实也不怪范则。
如果这两位姨娘,都跟茅元仪差不多岁数的话,他也就上去扶了,好歹算是个长辈。
可是她们俩,一个三十来岁,一个也就二十五六的样子,范则都不知该叫嫂子,还是妹子了。
要不有个词叫嫂妹子呢。
茅老哥当真吃得一手上好的嫩草。
简单寒暄了一下,范则也懒得看茅元仪秀恩爱,干脆给自己找了个活,去厨房做起菜来。
邢远本来还有点沉浸在昨天的失落里,一听范则要做菜了,马上来了精神,拉着念义去街上采买起来。
买的都是他们爱吃的。
怜容去厨房给范则打下手,祝均也想去,被怜容劝走了。
孙向魁和宋应星,在屋里跟茅元仪聊着闲天,三人岁数相差不大,又都是读书人,自然不缺话题。
茅府上下一阵喧嚣,好不热闹。
忙活了半天,范则终于把菜做完了。
大伙也没讲什么规矩,不分宾主,随意落座。
不过范则进来时,发现只有主位是空着的。
他还有点不好意思,让茅元仪去坐,大伙却直接把他按在了那里。
范则有些糊涂。
别人可不糊涂。
在他们的心里,与李墨白的想法是一样的。
范则,是一位很好的朋友。
同时,也是这个团队的领袖。
虽然范则自己还没有清楚地意识到这点,但他早就用自己的诚意,深深打动了这些伙伴。
作为回报,伙伴们也会用自己的能力,去帮助范则实现他的理想和抱负。
所以,当范则终于体会到了这些,手里举起酒杯,准备向大伙致新年贺词的时候,不免有些激动。
“朋友们,过去的一年,咱们风雨同舟,未来的一年……”
“开吃开吃!”
邢远早就忍不住了,没等范则说完,直接风卷残云起来。
大伙一阵哄笑,示意范则也别端着架子,赶紧吃吧,再耽误会儿可就要被吃光了。
范则气哼哼地坐了下来,一口闷了杯中的美酒。
然后,他也笑了。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一年有余。
在去年这个时候,范则曾经许下心愿,希望在今年新春,能与朋友们共渡佳节。
如今他不只实现了这个愿望,还结交了更多的朋友。
也正是这些朋友,支撑着他,在这个陌生又熟悉的世界里,一步一步,扎实地走下去。
朋友们感谢范则,范则又何尝不想感谢朋友们呢?
而此刻,他们不再需要向未来许愿。
他们勠力同心,必将终结这个乱世,还百姓一个安康,还宇内一个清平!
这些话,就是范则刚才想说的。
现在,他已经不用说了。
因为,要是再不吃,菜可就真没了!
好家伙,二十来道菜,一眨眼的工夫,空了五六盘了。
咱们这是过年,又不是吃席,用得着抢着往自己碗里划拉吗?
在一片欢声笑语之中,大家送走了崇祯十二年。
大年初一,大家互相拜过年以后,开始帮着茅元仪收拾东西。
茅元仪本是戴罪之身,此次离开福建,理论上属于出逃。
虽然他百忙之中,还要去吃一顿花酒,但是非之地不容久留。
用了一天时间,茅元仪总算整理了紧要的物事,给下人们发了遣散的银钱,在初二早上,一行人马离开苏州,前往宁波。
宁波港曾经因为倭乱,封闭过一段时间,但此时的倭寇,随着日本幕府的闭关锁国,已经不再猖獗,所以港口也逐渐恢复了运作。
众人坐船北上,经过数日航行后,在登州上岸。
到了这里,祝均终于没法再跟着范则了。
在等船的几天里,他几度欲言又止,想跟范则说些什么,但最终又把话咽回肚子里。
范则也曾试探性地,问祝均要不要跟自己回朝鲜。
虽然他知道希望不大,可是这个孩子真的很讨人喜欢啊。
而且祝均很聪明,范则教给他的东西,他都能很快地理解。
但是不出范则所料,祝均这次十分坚决,明确表示没有办法跟范则一起去朝鲜。
那他还在纠结什么呢?
祝均只说此次一别,只怕日后再难相见,心中不舍。
这小子,这是咒我呢?
范则有些好笑,看来祝均以为他是打算在朝鲜扎窝呢,没准以后都不回大明了。
“傻小子,谁告诉你咱们以后就见不着了,等我平了辽东的鞑子,就会回来了。”
祝均听了这话,先是一喜,然后又皱起眉来。
“可是范大哥一走,咱们就断了联系,等你平虏归来,不知何年何月,我怎么能不难过呢。”
范则笑道:“就这?不叫事啊!”
“我在登州买个房子,回头派人常驻,你要是想联系我,带封书信过来,他们再送往朝鲜,我就能收到了。”
祝均闻言,登时高兴起来。
“那可太好了,范大哥,我一定常给你写信,你也要记得回信啊!”
范则摸摸他的头:“你放一万个心吧,只是……现在有点小问题。”
“什么问题?”
“借我点钱,我好去买房。”
祝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