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宇坐在宾馆的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里的足球赛。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孙宇懒洋洋地拉开门，正看到站在门外打扮精致的薇薇安。
“孙宇，上个月咱俩去新天地买的那身衣服你带来了吗？”
“带来了啊，这次来阳城不是说有正式场合嘛，我就带来挂到柜子里了。啊……”
许是昨天熬夜看了场球赛，孙宇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穿着的大T恤上还粘着昨天晚上披萨上的番茄酱。
“赶紧换上，我们晚上和卓兴的……孟总一起吃个饭，咱的宣发合同下来了。”
“哪个孟总？在卓兴多大的官儿？”
孙宇往房间里走了两步，拿起遥控器把电视调成了静音。
“孟总是卓兴集团目前的董事长，做个类比的话，就相当于黄总在星海的位置吧。”
薇薇安怕孙宇不理解又补充了一句。
“啥？咱芝麻粒那么大的事还用得着和大老板吃饭？这个孟总是不是脑子有病啊？”
薇薇安：“……”
孙宇确实觉得有点过于小题大作了。
织梦者虽说是卓兴旗下一个代表了未来科技潮流的子公司，但说到底和自己签的也就是一个游戏项目的宣发合同啊。
这件事前前后后拖了快两周也就罢了，今天有了结果还要卓兴的掌舵人亲自和自己吃饭才能敲下？
哇，这卓兴的老板也太亲力亲为了吧，他要是这么个工作法，穿越回明朝连朱元璋都得喊他一声卷王。
“行吧，行吧……好歹签了就行。”
孙宇从衣柜里拿出来那套西装就准备换上，但又想到屋里还一个薇薇安，赶忙轰她。
“去去去，你去外面等我，我换个衣服。”
“切，谁稀罕看你啊。”
孙宇觉得今天薇薇安也怪怪的，脾气好像比往常都要大一些。
薇薇安当然知道今天她老豆找孙宇吃饭憋的是什么屁。
但自己要是横拦竖挡，反而显得像是有事儿一样，你不是要吃吗？那你就吃呗，反正自己和孙宇之间清清白白的，也不怕你审。
不过自己的身份……薇薇安琢磨了一下还是没告诉孙宇，她也不知道孙宇的心理素质怎么样，万一这几个小时内没消化好，晚上见他她爸反而容易坏事。
不如就维持现状，主打一个无知者无畏。
……
阳城市，膳玺庭的包间内，孙宇和薇薇安坐在一个巨大的圆形餐桌前意兴阑珊地等待着孟总。
刚进房间的时候孙宇都惊了，这个桌子也忒大了吧，卓兴的孟总是准备喊上十八罗汉来陪自己一起吃饭嘛？
“孟总您这边请。”
随着服务员的指引声，包厢的大门被打开了。
只见一个足有1米85的高大中年人龙行虎步地走进了包厢，这人天庭饱满，皮肤白皙，满脸油光，再加上他这双一眨不眨的大眼睛，孙宇总觉得他有点像郭冬临。
来者没往自己主位上走，而是径直走向孙宇伸出了右手说道：
“孙总，幸会。”
“孟总，您好。”
孙宇伸出右手就开始握手，但握着握着他就感觉不对劲了。
我去，这孟总别是体工队的吧！这手劲儿也忒大了！孙宇极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憋足全身的力气在右手上和孟总“激情对捏”。
“咳咳，孟总，今天卓兴还有别的客人要来嘛，没有的话我让服务员撤一下多余的碗筷。”
薇薇安皱着眉头打断道。
“没有，今天就我一个人，哈哈，好久没和孙总这种青年才俊一起吃饭了，今天一定要不醉不归！”
孟强说到“不醉不归”四个字的时候还特意加重了语气。
这句话也把孙宇说的心里一抽抽，咋滴？你这么大个老板还要身先士卒跟我拼酒不成？
“哈哈哈，咱今天还是吃点菜聊聊天哈……对了，织梦者的蒋总今天不来吗？”
孙宇心道：自己这次来阳城不是来找织梦者签合同的吗，而且一直负责对接的人是蒋家栋啊，怎么今天事儿谈成了他人却不在呢。
可孙宇问完之后，站在他对面的孟强却似乎没有说话的意思，最后还是薇薇安搭茬道：
“蒋总最近……被调到外地培训了，所以今天孟总特意代替他照顾一下织梦者的重要合作伙伴。”
“哦哦哦，卓兴重视VR领域的发展看来不是空穴来风啊，那孟总……”
孙宇本来准备抬手虚引一下孟强去上座开饭的，但又瞥见了身后的薇薇安，对啊，自己光顾着和孟总是打招呼了，却忘了介绍薇薇安，这就有点失礼了。
“孟总，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夏梦的PM薇薇安。”
“咳……孟总您好，幸会。”
薇薇安倒也不客气，也不握手，也不点头，就站在那大刺刺地打了个招呼。
“果然是年轻企业啊，朝气十足，薇薇安能陪孙总来阳城签合同，想必在公司里也是你的得力干将吧。”
孙宇总觉得这个孟总说话虽然语气和善，但为什么每句话的尾音都像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呢……
“啊，对啊，薇薇安工作能力强，见识也很不俗，确实是我们夏梦的核心成员之一。”
我亲自招进来的四大金刚，你说重不重要吧！
“男才女貌，殊为不易啊，哈哈哈，孙总，你觉得薇薇安要是……”
“孟总，我们要不坐下说？”
见孟强还准备说怪话，薇薇安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赶紧打断道。
而坐下来之后孙宇就觉得氛围更奇怪了，因为这个包厢里灯光也有点奇怪，主光源都打在主位上，客位则稍显昏暗。
孙宇隔着巨大的圆桌望向对面，只感觉孟总的身体轮廓朦朦胧胧，模模糊糊，猛地一看就是聚光灯下坐着一个郭冬临一样。
“孙总，合同这块我们走的确实有点慢希望你能理解。
毕竟你们夏梦准备在织梦者平台上开发独占游戏，我们卓兴科技也要拿出相应的宣发资源配合你们。
各部门商量这个，讨论那个，免不了互相扯皮。”
“没事，大公司嘛，我能理解，只要最后的结果符合双方利益，一切等待就都值得。”
“只是孙总，我们卓兴最近的宣发资源其实也很紧张。
夏梦这件事虽然是定下来了，但游戏上架后要取得什么成绩才能配得上我们卓兴铺天盖地的宣发资源，你想过吗？”
灯光下孟强拿起桌上的餐巾擦了擦嘴。
我心目中的……成绩？
扑街的成绩呗，血本无归，死的透透的那种！
孙宇当然不能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只能挠了挠头说道：
“尽力而为吧，反正我从预算上看，新游戏将是我们夏梦之前所有游戏投资的总和。
“尽力而为？商场上的事儿可不是一句轻飘飘的尽力而为就能划过去的。
我们卓兴这边附加的条款是一个对赌协议，孙总你看看。
简单的解释下，游戏法售后的一段时间之后，你们夏梦如果达不到这个成绩流水就要付给我们卓兴相应的渠道费。
孙总，这，你能接受吗？”
孟强把合同放到桌上转了过去，孙宇拿起来一看，游戏发售后的两个月内如果流水达不到2000万，就要缴纳高昂的渠道费。
哦吼！自己没看错吧！
孙宇忍不住又抬头看了眼沐浴在橙黄色灯光下的“郭冬临”。
别说在这朦胧的灯光下，郭冬临还真有点佛光降世的感觉！
之前的赔钱之路自己一直踽踽独行，今天终于是得高人相助了！这世间竟然还有此等好事！
薇薇安那边的“等一下”还没说出口。
孙宇这边就汪汪大笑着说道：
“好好好！这条款加的好啊！那咱们君子一言驷马难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