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制成毛线的原材料以细毛羊最佳,至于大明本地的蒙古羊毛比较粗硬,可织比较粗厚的织物和毛毯,特别是地毯。
另外广布于西藏,四川,甘肃,青海的西藏种绵羊,哈萨克种绵羊毛在细度、长度、强度、弹性等方面都比较好,可织制精细毛织物。
可见张之元想要发展毛衣并不困难,大明本地的绵羊就可以满足他的需求,当然他也可以高价购买英国的绵羊种,或者远渡重洋去大洋洲抓捕当地的绵羊来改良本地种。
这些可以等他发展起来再去做也可以,现在用本地羊节省成本。
羊毛纺织成衣服,是一件费时费力的事情,因此相关的服饰基本都是大明高官们的装饰品,只有那些精良的细绒才会被挑选出来编织。
大部分的羊毛基本都会遗弃,没能得到充分的利用。
张之元打算让他爹牵头,去蒙古,西北,西南各地收购可用的羊毛,以此拉拢当地的势力,作为政绩。
特别是现在的蒙古草原,已经被林丹汗控制,原本天启是用赏赐银两的方式拉拢林丹汗一起攻打后金,可是到了崇祯时,他舍不得这笔赏银,就断了与林丹汗的往来,皇太极抓住机会,各个击破,先把林丹汗干死了。
随后皇太极就可从草原上入关,绕开山海关,杀入关内。
现在张之元打算提前弄出两面夹击的态势。
虽然他是在帮助大明,但是他不认为自己的这点帮助能帮大明渡过难关。
大明早已经病入膏肓,不是消灭一个后金就可以挽救的。
要知道天启任用袁可立,节钺授公,加左通政,右佥都御史巡抚登莱等处地方备兵防海赞理征东军务,使持节视师海上,让其收复丢失的辽南。
袁可立也不负天启厚望,与辽东的孙承宗配合,一举收复辽南四卫,进逼辽阳沈阳。
结果因为党争,魏忠贤又受贿,将袁可立当东林党给罢官了,袁可立一去,辽南局势很快败坏,大明再无收复辽东的希望。
所以,张之元就算利用羊毛联合林丹汗也好,又或者在前山寨整顿海关,为天启多增税收,这些缝缝补补的行为无法挽救大明,只不过让大明多活几年罢了。
大明早已经从基层就烂了,文恬武嬉,军队腐败,这样的国家怎么可能复兴呢?
大明的灭亡已经注定,张之元不想东虏崛起,在大明灭亡前的这段时间里,他要培养出新的阶层,取代士绅,建立一个全新的国家。
不管是君主立宪,还是共和国家,亦或是马克思等,都比封建社会要强。
张之元当即写信给老爹张维贤,让他和皇帝商量一下,以皇室名义去林丹汗那收购合适的羊毛,到时候通过海运送来前山寨。
另外还得和四川的土司,新疆甘肃青海以及西藏的酋长们商议羊毛收购的事情。
制造出来的毛衣可以直接卖给葡萄牙人,也可以重新运回北方发卖。
这过程有些麻烦,可胜在安全,还可技术保密,反正他垄断整个市场,一些损耗是值得的。
况且他不仅只有纺织产业,另外第二产业是玻璃生产,第三产业是精盐生产。
玻璃的原材料很容易找到,生产技术他也懂,做料熔炉,坩埚他也知道做,生产透明玻璃不是难事。
至于精盐,那就更不是问题了,在香山县金斗湾,即今山场、坦洲、六乡一带,那里有着一大片盐场,近两万盐丁在此煮海盐。
最大的盐场叫香山盐场,在香山县南一百五十里外,名叫濠潭的地方,距离前山寨差不多十五里路。
张之元可以直接购买本地的海盐,再提炼成精盐,即可在本地售卖,也可以做外贸。
有这三样产业支持,张之元足以度过发展初期。
之前玻璃的原材料已经买了回来,只是遇上海盗来袭的大事就耽搁了下来,现在他的财政上还有二十余万两银子,所以烧玻璃一事暂未提上日程。
他手底下的工匠也很忙,大部分人跟着王德贵打造新式燧发枪,剩下的跟着木匠田水生打造飞梭织布机和新式纺纱机。
他还得招募工匠,才能烧玻璃。
他立刻叫来赵可荣,安排他去招募工匠。
现在的工匠做一个月也才赚一钱银子,当然雇家会包饭,但那也相当于白做,因此明朝的工匠经常因为饿肚子而罢工。
张之元开出普工三两,高级工六两的月钱,用来招揽工匠。
三两一月足够普通一家一月所需,甚至还有余钱。
现在的大明物价并不离谱,城市里普通一家每日五十文钱就足以吃饱饭,这一餐还能见点荤腥。
若是节俭一些,一年就可以存上十多两的银子,两三年时间就可以在县城里买房。
当然这是张之元给出的月钱才能有这等愿景,若是其他地方,那就只能是浙江一带高等丝织工才有的待遇,年俸七十两,换算之下,每月五两八钱左右。
张之元的待遇极好,一经招募,那本地的工匠是踊跃参加,一经报名,通过老王头的考核定下月钱,全家搬入前山寨内。
本地工匠很快就被招揽一空。
“王父母!那前山寨太过分了,我家的工匠都跑了!”本地士绅黄元庚气愤的拍着桌子。
王如春也是头大如斗,他这个当县令的早就知道这件事,黄志明还跟他说过,此事一定会引起本地士绅不满。
但他没办法,他对前山寨来不了硬的。
“那些工匠是你家的吗?那都是朝廷的!”王如春只能这般说道,“工匠们没有任务,爱去哪就去哪,你找本官作甚?罪魁祸首是前山寨,不是本官!”
黄元庚立马缓和语气道:“王父母,刚刚是老夫失态了,工匠们有没有任务,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情?还请王父母帮帮忙,我等一定有厚报。”
“是啊是啊,王父母,您可得帮帮忙。”
“王父母,老夫愿意出资修缮衙门。”
“王父母,老夫也愿意啊。”
王如春立刻端起茶杯道:“本官出面?你们这是在害本官啊!那前山寨参将是什么人?英国公之子,本官一个七品的县令去得罪勋贵子弟,那本官以后还要不要当官了?
你们不敢得罪,就让本官去捋虎须?此事,本官不会插手,你们自己解决吧。”
说罢,他就慢悠悠的拿起茶盖喝茶。
黄元庚等乡绅也只能起身告辞。
王如春看着远去的几个乡绅,轻笑道:“哼,年轻人终究是太过气盛,这些个乡绅可没有一个好相处的,有好戏看咯,此番本官稳坐钓鱼台,看你怎么应对。”
想到本地乡绅与张之元互斗的场面,王如春忍不住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