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显,章回的火气越来越大,明显是来吵架的。
老范丝毫不虚,说:“你讲的段子实在太烂了啊?这样的东西,网上能找出一千万个。你要讲故事,就好好地讲,不要敷衍了事。真是莫名其妙。说我瞧不起你?这就要烧我的面馆?一碗面,十几块钱,至于吗?你一肚子火,想吵架,回去找你老婆吵去。不要冲着我发火。我可没时间陪你玩。”
章回突然大哭起来:“老婆!我哪有什么老婆。我老婆早就跟人跑了,就是嫌弃我穷。她瞧不起我,你们也瞧不起我!你们都是一路人。你们都是王八蛋。我看你也没有什么出息,守着这么一家破面馆,一年能挣几个钱!能买房吗?我看你老婆孩子也要跑了。瞧不起我?诅咒你们!你们店的客人全部食物中毒,到时候个个来告你,把你告得倾家荡产!”
他破口大骂,口水四溅。
几滴口水都飞到我的碗里了。
我还没吃完呢。
草。
不过印象中的章回不是这样啊。
他受啥刺/激了?
居然说这么恶毒的诅咒!
不过章回和老范都是熟人,我决定和个稀泥。
我笑嘻嘻地说:“章老板啊,你说话也太难听了。是不是炒股输钱了啊?消消火,有话好好说嘛。”
梁姐却不是好脾气,直接开喷:“满嘴喷粪!吃屎了吗?臭死了!快滚!”
章回瞪着梁姐,大声说:“滚你妈!”
我去!
对待女士爆粗口!
这也太没素质了!
难道真喝醉酒了?
我也没闻到酒味啊!
老范和梁姐的脸色都难看起来。
看样子要打架?
我想方设法劝阻。
这时候梁冰突然出现在饭馆,看着章回,冷冰冰地问:“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他衣服又是湿透的。
地板上都是湿漉漉的脚印。
他又跳到长江里去找杜小月了?
若非听梁姐讲过梁冰的故事,看到他这样,我肯定会吓一跳。
梁冰浑身冒着凉飕飕、阴森森的气息,果然把章回吓一激灵。
章回慢慢站起来,说:“你们人多,欺负我一个人,都不是什么好人!”
说着他气呼呼离开面馆,往家里走。
然而他一路上都骂骂咧咧的。
似乎是在骂人,又似乎在哭泣。
而且还透露着一丝丝的诡异。
我说:“他究竟怎么了,像是神经病一样。”
老范说:“我感觉他是鬼上/身。”
我问:“莫非是打牌输了钱?”
“有可能。”
第二天晚上,章回来麻将馆打牌,看起来似乎很正常,没有质问我昨晚的事情。
但是他好像嘴巴很干,一直拿舌头舔/着他的嘴唇。
好像牙缝里面还有菜叶,所以用舌头清理。
反正给人的感觉很不舒服。
不过来麻将馆打牌的人什么都有。
有抠脚的,有随地吐痰的,有大声咳嗽的。
有徒手擤鼻涕的。
司空见惯。
麻将馆二楼的环境好一些。
但是二楼的收费也贵一些,而且二楼打的都是大牌。
今天章回有一个牌友,是我在蒹葭医药的同事,春哥
春哥是个好脾气,牌品也不错,很少跟人发生口角。
但是章回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又发飙,跟春哥吵起来了。
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特别的激动,口水喷出三米远。
到后来我终于听明白了。
原来章回在打麻将的时候,接了个电话。
他边打电话边抓牌,说了一句不太吉利的话:“我打完这一把就上路。”
这话触犯了麻将馆的禁忌。
麻将馆的本店须知上写着:如果有人说打完这一把就上路的话,请不要自/摸。如果自/摸了,也要把牌打出去。
正好春哥自/摸了。
春哥知道本店须知的邪门之处。
他毫不犹豫地把自/摸的牌打出去。
没想到下一家糊了。
章回以为春哥刻意拆牌给下家喂牌,分明是做笼子等着他钻,想要骗他的钱,便跟春哥吵了起来。
春哥指着墙上说:“本店须知,懂不懂?你不怕死,我怕死!”
章回冷笑道:“我才不相信这些玩意儿。哪有自/摸了还把牌打出去的道理?是不是串通好了骗我的钱?你们俩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敢骗老子的钱!”
春哥怒道:“你嘴巴放干净点,我都不认识他。我自己的牌,想怎么打就怎么打,管得着吗?你以为你是什么人?”
章回骂春哥,说:“你算个什么个东西?不就是跑业务的,天天陪着领导喝瓢赌的人,有什么资格瞧不起我?我打死你们这些王八蛋!”
说完他站起来,双手抄起椅子,朝春哥的头上砸过来。
他竟然说动手就动手!
春哥慌忙闪开,椅子砸到地上,四分五裂。
章回突然猛地冲过来,用牙齿咬住了春哥的肩膀。
春哥/痛得哇哇乱叫。
春哥连忙把章回推开。
章回显然十分激动,他疯癫一般,大笑说:“咬死你这个王八蛋。”
老崔正在坐在躺椅上削苹果。
章回居然跑到老崔面前,一把抢过他的水果刀,想要捅春哥。
但是老崔反应极快,一脚踹在他的膝盖后弯。
章回便摔倒在地上,水果刀也飞了出去。
春哥怒气冲冲说:“你疯了!我也没得罪你,为什么要咬我?”
章回在地上说:“我是疯了,我是疯了!”
说着双手拍地,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