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回突然发癫,坐在麻将馆的地上大哭大闹。
这奇怪的操作惊呆了众人。
春哥本来很恼火,但是见章回哭得伤心,便也不与他计较了。
而章回越哭越伤心,越哭越凄厉,翻来倒去都是骂自己没用。
孟姜女哭长城恐怕也就哭成这样子了。
我问老崔:“βOSS,他这干啥呢?把裤子都输光了吗?”
老崔捧着手机刷着抖音,不停地给美女热舞视频点赞,眼皮子也不抬,说:“一个人,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会发点疯。”
大厅的牌友们也不搓麻将了,纷纷安慰章回。
大家都是街坊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一方有难八方支援。
这是老旧小区的人情味。
我见章回哭了许久,心情有所平静,就走过去,蹲下来,问他:“章总,是不是发生什么麻烦事了?有事情说出来,大家慢慢商量。不要动刀动槍嘛,还咬人!这可不行。每个人都会碰到麻烦。说不定牌友们能帮你。”
春哥附和道:“就是就是。别打人啊。要真打,你可打不过我。”
其实在这些麻将馆里面发生的麻烦事可不少。
春哥自己就经历过许多。
他打破了麻将馆的禁忌,几乎给自己家带来灭顶之灾……
不过章回好像没有打破吧?
因为他昨晚就有些不正常了。
春哥继续安慰道:“兄弟,刚才我也冲/动了。看你这样子,遇到的事儿可不小。”
章回一愣,似乎在思索什么,又舔了舔嘴唇,接着用手去抠牙缝。
难道吃东西塞牙缝了?
他抠了一阵,然后朝地上吐了口口水。
居然带血丝。
牙龈出血么?
咦……
我心里觉得恶心。
慢慢地爬起来,却没说话,只是顺着楼梯往二楼走。
二楼在物理意义上并不神秘。
它就是普通的建筑物的二层。
神秘的是里面的服务员和包间里面的牌局。
我担心章回骚扰二楼包间的客人和服务员,便一路跟着。
他走到楼梯的一半时,正好梁姐下楼来。
梁姐依旧一身黑,冷漠地看着章回。
章回居然不敢跟梁姐直视。
梁姐看了看我,似乎在咨询。
我耸耸肩,表示不知道。
章回来到了二楼继续往上面走,居然跑到了三楼。
麻将馆是一栋独/立的三层楼。
三楼就是楼顶。
他来到楼顶的阳台边缘,看着脚下的大地。
他哭着说:“没办法了,只有这么高了,没办法继续往上爬了。”
我说:“你还想爬多高?后面的住宅楼很高,有二十多层呢。”
章回说:“可……那不是我的地方,我只能在这里爬,既然爬不上来,那就跳下去吧。”
我看他疯疯癫癫的,似乎真的要跳。
我连忙说:“别冲/动啊章总!你这跳下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是不是打牌输了钱啊?胜负乃兵家常事,以后打小一点,娱乐娱乐就好了。”
章回舔了点嘴唇,又舔了舔牙齿,冲着我说:“迟早你也会有我这一天。”
他这个小动作非常频繁。
看来牙龈出血很严重?
我似乎看到他嘴边都有血丝了。
然而他说完之后,就真的跳了下去!
不带一丝犹豫。
楼下传来一阵惊叫。
好在麻将馆建造当初很节约空间,三楼并不是很高,只要不是脑袋着地,基本上摔不死人。
但是他也摔了个骨折,捂着腿痛苦地叫喊。
我连忙下楼,打急救电话,打算送章回去医院。
春哥也捂着手腕,不停地大呼倒霉。
我对春哥说:“你也去医院吧!都这被咬出血了,估计要打个破伤风,还要打狂犬疫苗什么的。”
春哥很无奈,说:“唉,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我就打麻将,一句话没说了就被他打一顿。”
我说:“我跟你一起去。”
春哥说:“这么够义气啊。”
我说:“那是。业务上还要你多照顾照顾。哈哈哈,其实我想顺便去看望大脸猫。”
不知道大脸猫今天是上白班还是上晚班。
上晚班的话还能见见她,请她吃个宵夜什么的。
麻将馆慢慢恢复正常。
救护车来了。
来到急诊科后,我碰到了我的老同学,任天庭。
任天庭是少有的男护士。
他看看章回和春哥,问他们是怎么受伤的。
我就把麻将馆里面的事情说了一遍。
任天庭说:“奇怪,最近人咬人的事情挺多的,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三起了。”
“现在流行打架的时候动嘴吗?”我说。
毕竟我基本没打过架,没有经验。
“不知道啊。我总觉得有些不正常。”任天庭有些担心。
“不会是狂犬病吧?”我问道。
“狂犬病又不是把你变成狗一样咬人……”任天庭露出看弱/智的眼神。
急诊的医生护士给两个人包扎处理,给春哥打/针。
急诊室里很充满了杂噪音。
有小孩子的哭叫,有醉汉的发狂。
吵得我头昏脑胀。
于是我走出急诊大厅。
急诊大厅外面是黑夜。
黑夜里十分的安静。
光明的急诊大厅里面却十分的吵闹。
突然我在黑夜中听到一声凄厉的吼叫。
“让我去死!”
这声吼叫来自头顶。
我往上一看,发现急诊楼的楼顶上居然站着一个人。
这个人似乎要跳楼,就跟章回一样。
很快天台上又出现第二个人。
看身影,应该是个女的。
第二个人冲着第一个人说:“爸爸,下来!”
声音很熟悉,居然是大脸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