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局中,白姐的注意力一直在吴敬天身上,和他扯东扯西,问他是做什么工作的。
这令赵乐天大为沮丧。
吴敬天谦虚地表示做销售,然后给她递了张名片。
不一会儿,赵乐天接了个电话,脸色变得有些不自在
我问他:“咋了兄弟?被人给煮了?”
赵乐天哭丧着脸说:“本来今天是要加班的。我偷懒,没有去市场。刚才领导去市场查岗,发现我不在,骂了我一顿,让我赶紧过去,看来这个月的奖金要扣一半。”
“那去吧,亡羊补牢,说不定还能够挽回一些损失。不过,又三缺一啦。”我吐槽道。
不过,如果这局牌散了,正好可以摆脱吴敬天。
也不知咋了,我有点怕他。
赵乐天说:“你们自己再找一个脚。”
这个重任就交到了老板崔钰身上。
崔钰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有个人进来了。
竟然是隔壁金店的老板。
别人都喊他金老板。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姓金。
金老板看着我,憨厚笑道:“帅哥,咋不照顾我的生意了啊?我每天都是翘首以盼,等着你的下文啊。”
他说的是我那两张黄金麻将。
我干笑道:“那是捡的,物归原主了。”
黄金麻将这玩意儿要人老命,不能留在身上。
至于有哪些倒霉鬼捡回家了,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事情了。
他们自求多福吧。
金老板惊讶道:“是么?那么贵重的东西也舍得还回去?主人是谁啊?我去联络联络。”
吴敬天的眼神猛然冲我射过来。
他的目光有如实质,像是一记重锤。
尼玛,吓得我虎躯一震。
我摸着麻将转移吴敬天带来的压迫感,说:“不方便透露。”
金老板笑嘻嘻道:“了解。以后有生意继续照顾啊!就指望着你发财呢!”
吴敬天玩味地笑了笑。
换成老金之后,我的运气也好转了。
新的第一局开门红。
我运气好,糊了一个小屁糊。
坐在我上家的白姐打了一张红中,让我糊了。
接着第二局,坐在我下家的金老板,也打了个红中。
我又糊了。
到了第三局,坐在我对家的吴敬天也打了一张红中。
我来不及客气,推倒了牌。
“哎呀,运气来了,防盗门都挡不住。”我喜笑颜开。
虽然都是小屁糊,但是意味着时来运转。
当我亮牌之后,吴敬天突然笑了笑说:“许总啊,这牌你不应该糊的。”
他笑得不怀好意,甚至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
我莫名其妙,说:“为啥不能糊牌啊?你点炮,我糊牌!天经地义啊。如果你的上家打了红中我没有糊,那你打红中我就不能糊。”
吴敬天说:“不是说我放铳你不能糊,而是……四人归西,这个禁忌你知道吧?”
“当然知道啊。”我说。
其实我还想说我自己经历了一场四人归西。
但是和吴敬天根本不熟,就没有必要说这些话。
但是他为什么提这个?
吴敬天又问:“那你知道三人送终吗?”
“这个倒是没听说过。”我摇摇头。
但是心里一紧。
这名气听起来就不吉利。
“和四人归西的说法有点类似。三人送终,指的就是如果连续三局牌你都听牌红中,正好连续三局都有人放你的铳让你糊了,这就叫三人送终。容易出事。所以你在第三局最好不要糊。”吴敬天介绍道。
“大哥,你咋不早说啊?”我顿时胸/口被堵住了一样,很不舒服,情不自禁/地抱怨道。
“我看你在这儿好像比较熟的样子,以为你知道这些规矩,就没有提醒你。没有想到你毫不犹豫地就糊了。我再想阻止你都来不及了啊。”他摆出一副很无辜的样子。
他分明稳坐钓鱼台,根本没有阻止的意思!
“可是我已经糊了,能有什么后果?”我问道。
这一问,我听到自己的嗓音好干,明显被吓着了。
我扭头喵向老崔。
老崔居然睡着了!
“具体的后果,我倒不知道。反正送终呢,是一个不太吉利的词。接下来的几天,你可要注意点,不要出什么意外哟。”吴敬天说。
“到底会出什么意外?”我再次问道。
“人有旦夕祸福,月有阴晴圆缺。意外这种事情谁能说得准?不过呢,你要是遇到困难了,就打我电话。反正你有我的名片。”吴敬天做出一个打电话的手势。
“别说这些啦,吓死个人。”白姐打断了吴敬天的故弄玄虚。
吴敬天抬手看了看手表,说:“天色不早了,我还有事,下次再玩。”
他这番话搞得我惶恐不安。
说完吴敬天摸出一张红票子递给老崔当桌子钱,然后就走了。
老崔迷迷糊糊醒来想找钱,但是吴敬天已经跑远了。
“神神叨叨的。我看他赢了钱就想跑。哼,看起来有钱,哪知道这么小气。”金老板吐槽道。
我来到麻将馆的墙壁面前,仔细阅读墙上的本店须知。
居然真的看到了三人送终。
我忍不住抱怨:“老崔啊,有三人送终这个规矩,你怎么不跟我说啊?”
老崔举起百元大钞放在太阳底下看了看,说:“世界上的规矩那么多,我一条一条说得完啊?需要你自己去掌握。”
“三人送终真的很严重吗?好怕啊。”我如坐针毡。
“我不知道。”老崔说。
我更加惴惴不安。
白姐安慰说:“不要紧,只是个说法而已。就算是真的,反正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连四人归西都顶得住。何况是三人送终?”
我想起老崔说过,我只有一年的寿命。
死期会不会提前呢?
难道到时候真的会是白姐、吴敬天和金老板给我送终?
不至于吧。
送终一般是用在老年人身上,我还年轻着呢。
我安慰自己,但是心情彻底被吴敬天的话给毁掉了。
看着老崔,他的那番“只有一年寿命”的谶语如同一大片乌云,笼罩在我的头上。
难道我就这么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