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受害者留下的地址,白唐二人开着车来到一条垃圾满地的街道。唐海城在来的路上就一直分析,这名受害者的背景估计很复杂,毕竟他住在海城市最恶名昭著的“劳改街”,据说街上的住户都不好惹。
唐海城在很小的时候听大人们提过劳改街,传说这条街上住的人全是劳改犯。
许多年以前,劳改街就属于三不管地带,住着三教九流的底层人群。这地儿的大人们没有正经工作,每天光知道吃喝嫖赌,连小孩也不好好读书,导致上梁不正下梁歪,成年后开始作奸犯科。据市局内网的不完全统计,本市每年犯事儿进去的人,过半都来自劳改街。
白烟烟和唐海城在劳改街上七拐八拐,总算找到了受害者提供的地址,竟是一栋不知年月的旧楼,扫过周边环境能确定平时没人打扫,空气中带着垃圾的恶臭味,不禁让人觉得有点反胃,以及残破墙面上贴有颜色各异的小广告。
白烟烟对小广告很感兴趣,凑到前面仔细观察起来,这广告并不太正规,只是寻常的名片卡用不干胶粗略粘在墙上,广告的内容很吸引人:低价回首二手手机,正品苹果三星华为全款式,只需五百到一千五百元。
唐海城见状也跟着趴在墙上看,浏览完毕笑道:“啥一针见效和永不复发都是瞎扯淡。”
白烟烟顺着唐海城的目光看过去,脸颊顿时通红怒吼道:“唐海城,你个大流氓!”
言语间,白烟烟正要去给唐海城一拳,恰巧屋里却走出来一个骨瘦如柴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慢慢走到二人的跟前,结巴着说了半天也没讲明白,只能先将人领进屋。
两个人进到屋内就闻到一股汗臭味,看着满地散乱着各种食品包装袋和空酒瓶,电视机没关传出嘈杂的响声,厚重的窗帘遮挡住了窗外的阳光,让屋里更加阴冷潮湿。此刻的中年男人满脸胡渣,套着一件发黄的白背心和一条短裤,脚上还穿着大小不一的拖鞋,估计太久没洗澡,身上还出阵阵恶臭。
唐海城忍不住皱了下眉,想赶紧问完正经事儿撤了:“你就是联系我们的李军洋?”
李军洋随手挠挠自己的鸡窝头,懒散的回答道:“对,你们找到到底想问啥?”
“李军洋,你曾报案说自己被人勒索?麻烦详细说说这事儿吧。”唐海城随口问道。
当李军洋一听是为勒索案而来,径直摆摆手:“没勒索我呀,全都是一场误会哈。”
白烟烟见李军洋一大男人,如此扭扭捏捏,实在没眼看,强行插嘴道:“李军洋,你的案子已经有新发现了,眼下就差一个当事人出来指证或者证明勒索案属实,千万别怕那些坏人的威胁。”
李军洋耸了耸肩,一脸苦笑道:“警察同志,真的没人威胁我,你咋就不信呢?”
“你千万别怕,因为朱二那伙人不久前被我们抓了。”唐海城打了个响指说道。
听到这儿,李军洋神情突变,笑吟吟的问道:“这王八蛋被抓了?真是老天有眼啊!”
唐海城果断抓住这话的话外之意,显然李军洋与朱二曾结过怨,他继续引诱道:“对,他本人已认罪伏法了,连带着幕后团伙也被一网打尽,这次是想拿到证词,和整理受害者财务损失情况,待结案后会有相应补偿。”
后续是唐海城后面这段话,导致李军洋动心了,开始同意陈述案情。李军洋口中勒索者聚集在皇马酒吧,朱二也经常在吧中出没,而这勒索案的源头,就是因李军洋在酒吧的一次消费中所致。
说起海城市的皇马酒吧,道上的人都略知一二,因为它是洪哥旗下的重要产业之一。
凭借洪哥的势力皇马酒吧比别的酒吧,自然会更吃香一些,无论是客流量或收入额都超强。李军洋平时喜欢去酒吧喝酒聊骚,还幻想着若运气好能来场艳遇。不过,他去的地方可没有皇马酒吧高级,等同于KTV水平。不过,虽说这皇马酒吧他只去过一次,结果反被狠宰一顿。说起被宰的那天李军洋跟几个朋友吃饱喝足之后,众人一时兴起便决定去皇马酒吧潇洒一回 。
果然如传闻那般皇马酒吧内美女如云,劲舞嗨曲不断,李军洋首次来夜蒲,以为自己会遭到冷落,结果一干人等进入酒吧就被搭讪,全都是邀请喝酒的美女。禁不住美色诱惑,没过一小会儿,这群人都各自跟着一位美女去吧台喝酒。
李军洋那晚相当高兴,美酒与美女的混搭,酒喝了好一阵子,偷偷暗示想加个微信,结果美女却起身要去下厕所,怎想她一去不回。李军洋干等对方半个小时无果,无奈之下决定付钱走人。结账时收银台开出了三千块的消费单子,李军洋一听价钱,身上的酒劲儿顿时全无。
李军洋开始大声质问面前的人,说自己没喝多少酒咋收三千块?收银台的人解释酒钱为一千,另外两千是之前那位美女的陪酒费。他直到此刻才恍然大悟,果然越高级的地方水越深,细想之下这他妈的全都是套路。
几分钟后,李军洋的另外几个朋友也相继出现,看他傻愣在收银台,纷纷嘲讽他没见过世面。朋友们各自买了单只剩他未付款,眼下是付款心疼,赖账估计走不出酒吧的大门,大门口聚集着不少壮汉,他一眼就瞧见了这片儿有名的大混子朱二,仔细一想若耍赖铁定会被狠揍一顿。
最终,李军洋选择忍痛付款,走出酒吧决定要找补回来,果断打电话报警称遭到勒索。
唐海城听完整件事情的始末,当即追问道:“既然你已报警,为啥后头又撤案了?”
“没办法,因为朱二手里有我的把柄,一个不小心我也会被逮进去。”
“赶紧讲讲你犯了啥事儿,我会尽量想辙为你争取宽大处理。”
李军洋尴尬一笑解释道:“唉,主要怪我平日里特别烂赌,但凡有空就去洪哥的赌场玩几把过过手瘾,当时我报案时候没想到他们会来那么一手,假如我报警就将赌钱一事说出,铁定跟我同归于尽。”
唐海城越听越来火,直接喝道:“糊涂,你举报是戴罪立功,我们就立刻扫荡赌场!”
李军洋却摇摇头反驳了一句:“洪哥的那个地下赌场没人介绍你根本进不去。”
这话让白烟烟和唐海城互相对视一眼,心头涌出同样的疑惑,莫非洪哥的地下赌场,恰好为周哲的赌博之地?很明显这颗大毒瘤一日不除,可能会让更多人沉迷赌海,最终导致家破人亡。
唐海城侧过脸继续追问:“你口中的那些朋友,他们有啥职业跟社会背景?”
李军洋连连摇头,唐海城开始怀疑这伙人可能是托儿,专门负责钓李军洋去酒吧消费。
唐海城随口问道:“那群人是你从赌场里认识?”
李军洋比了个大拇指说:“厉害呀,警察同志,你还真猜对了!”
唐海城看着面前的李军洋,暗自吐槽对方不带眼识人,典型的缺心眼不挨宰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