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州的死因是因为颈总动脉被割,失血过多。
那个躲在一切背后的人割开了动脉让血肆意的流淌,暴露在视频中,他对于这样的残忍之景无动于衷,他目睹这一切,却冷眼旁观。
视频后面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朱州血流的速度很快,又是大动脉,这样的情况下,没有生路可言。
视频一直拍到朱州断气之后,那个时候朱州僵硬的躺在那狭窄的下水道里。
在雨水无情的冲刷之后,血液被稀释被带往深处的深渊。
陨落下的生命,可怜得让人心疼。
“……没了。”
视频已经结束,30多分钟,生命的倒计时,无力可怜。
“呼。”徐虚叹了一口气,像是缓不过来一样。
“凶手完全没露面。”陈忱沉说,他看着已经停止的进度条,“但是很有自信。我不知道他寄这个U盘来说为了什么,是想挑衅?还是?”
“我送去给警方。”徐虚接话,“这件事越来越复杂了。”
“我家周围的监控器也需要好好查一查了。”
“莫名其妙出现的盒子,又莫名其妙坏的监控器。”
“可。”徐虚说,“要我帮忙吗?”
陈忱沉摇头,“这个我可以。”
“你已经帮了我好多的忙了,我哥、李承泣、苏宿、段初霜、陈南徐、李宛陵都是你去查的,剩下的事就我来吧。”
徐虚笑着摆手,“小事。”
陈忱沉目送徐虚离开的,同时也带走了那个盒子。
陈忱沉倚在了门边,1月的风很冷,吹得他脸皮一阵疼。
“或许,这才是序幕拉开的时候。”
——
陈忱沉关了门上了楼,路过李寒邪的门口时看见了门微微打开了。
他推门而入。
李寒邪侧着身体坐在窗台上,怀里抱着沉沉。
“阿沉哥哥!”李寒邪向他微笑。
“不要坐在窗台上,危险。”
李寒邪听话的下来了。
“最近你在家的时候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家里的监控器被坏人弄坏了。”
李寒邪站在窗旁边,沉沉安稳的躺着,蜷窝着身体睡得很香,“我没听到过。”
“嗯。”陈忱沉点头,“沉沉又胖了。这样抱着它你手不累吗?放它回猫窝里睡觉。”
李寒邪没照做,他微微低头看着怀中的小可爱,“可他睡着了……”
陈忱沉:“……”
“阿沉哥哥……”
“刚刚那个人……”
“是谁呀?”
陈忱沉:“一个朋友。以后要是再见到他的话叫徐哥哥。”
李寒邪乖巧的回答:“好。”
李寒邪没有多问其他的,包括那个盒子里面的东西,他很懂得分寸,乖得不像话。
“阿沉哥哥,我明天能出去给沉沉买猫粮吗?上次买的已经没了。”
陈忱沉:“一个人去?”
李寒邪顿时睁大了眼睛,然后又立即收回了眼神,“啊?阿沉哥哥明天有事吗?不能陪我去吗?”
陈忱沉安慰他,“明天不能陪你去了。后天吧,应该能空出时间的。”
李寒邪,“……好……啊。”
——
23点整。
书房中的光还透露了出来。
陈忱沉整理了所有的的关于朱州的材料,这些资料都是徐虚给他的,很全面很细致。
“嘟嘟。”
桌子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陈忱沉放下材料,拿起。
徐虚:明天我们去一趟李宛家。现场总是能够给你最有用的信息。
徐虚:下面这些是李宛陵家现场的照片。嗯……做好心理准备……
徐虚:关于陈南徐、你哥哥的我可能在要一段时间,明天之内。还有最下面的那个便是关于段初霜的所有资料,我看过了,我觉得与这两个案子没多大的联系吧,反正你自己看看。
徐虚:你家附近监控视频已经发过去了。小区周围都有。反正就是以你家为中心方圆1000米的监控视频都有,但是有没有用就得你自己看了。5天之内附近的监控都有。
陈忱沉:好。
陈忱沉:谢谢。
徐虚:再叮嘱一遍,李宛陵家现场的图片做好心理准备。
陈忱沉:……OK。
陈忱沉没在和徐虚聊天,等着对方发照片过来。
往上刷了两下。
图片跳了出来。
陈忱沉眉头一跳。
照片中的大背景是房屋的墙壁,原黄白色的墙壁现在变得血液四溅,那一条一条的血块赫然夺走了所有的目光。
墙壁上有非常非常多的血迹。
地面上也红了一大片。血液是连续存在的。颜色已经偏暗了。
第二张照片也随后跳出来了。
里面是桌子的画面。
看到那一瞬间,陈忱沉心脏一缩。
桌子上的菜已经变得黑焦,看不清楚原来了样子。
在中间的桌子有一个很大的白色的盘子,里面盛着……
陈忱沉手动放大了看。
是一颗心脏!
陈忱沉仔细看了看。
下面还有好几张照片,陈忱沉呼了一口气,继续看。
地面上躺着一个男人,双手打开放在两侧,自然的躺着。
陈忱沉看到他的头部有些奇怪,再一看,发现是头部离开了颈部。。。
之外。
胸口上插着一把刀,刀柄是黑色的,插入身体的刀刃还有一部分露在了外面。衣服上的血液染到了四处。
他身下的地板上血液四散。血流得很多很长。
陈忱沉在点来下面一张。
也是在地板上。
是一个女人,头发散披,双腿微曲,双手放在身体两侧,头发披开摊在地板上,脸面也没有露出来很多,看不清楚面容。
左侧的胸腔血液染色特别严重。
那头的徐虚又发了消息过来:两个人死了。
徐虚:李宛陵失踪。现在最大的嫌疑都在她身上。
陈忱沉:是不是李宛陵的父母?
徐虚:是。女人被剜了心脏。男人脑袋被取下来,又放回了原位。身体的刀伤很多,但不致命。之外,生殖器也被剜了,被泡在了厨房的盆子里。
徐虚:现场没有其他的现象了。作案凶器也留在了现场,但是没有指纹。现在这种情况,很明显的了,李宛陵杀人逃窜。
陈忱沉:“……”
陈忱沉:明天我们再去一趟现场。
徐虚:OK。李宛陵的全部材料都发你了。
陈忱沉:好,谢谢。
——
陈忱沉把关于李宛陵和段初霜的材料都看了一个遍。
段初霜:
17岁,就读白城一中高三七班,目前休学半年。
父亲,38岁。医生,就职于BC市第三医院。
母亲,40岁。护士同样就职于BC市第三医院。
一个月之前不知道什么原因休学,现住在她父母工作的医院。
……
下面还有几张照片,和那天在朱州的家里看到的一样。
段初霜是清丽型美女。
气质又很温和,是常能引起人回头的女孩子。
李宛陵:
女,17岁,白城一中高三七班。
父亲,42岁,白城人。无固定职业。
母亲,40岁,白城人。无固定职业。
李宛陵是福利院领养的孩子。
……
陈忱沉才看完,徐虚那头便又发了消息过来。
徐虚:李宛陵、朱州、陈南徐、段初霜一个学校一个班。这缘分,啧。
陈忱沉:除了这些你还有其他的消息吗?
徐虚:没了呀。李宛陵父母的尸检报告估计明天早上才有。之外的你还想知道什么?
陈忱沉:我之前说李宛陵和陈南徐认识,这下有了证明。等去了现场之后我们去找段初霜,我总觉得她才是最重要的的那个人。
徐虚:到时候我陪你一起。
陈忱沉给徐虚发了几条信息后就放下了手机,准备睡觉。
已经很晚了。
躺在床上的时候脑袋又清醒了许多,冒出来了和李寒邪去吃火锅回来之后遇到过徐虚,他受了伤。
陈忱沉又抓起了手机给徐虚发消息:你伤怎么样了?
徐虚很快回他:没事。
陈忱沉继续打字:你当时在哪里干什么?
这一次那头没有很快的回答。
但是顶头那个,对方正在输入中一直在显示。
陈忱沉兀自叹了口气。
陈忱沉:那天警方也在附近,应该就是在找你,你犯了什么事?
对方依旧正在输入中。
陈忱沉:徐虚,我知道你瞒着我一些事情。就像我当初查了好久才证A57是你一样,你太难琢磨也自带神秘色彩。可是我想说的是,不要轻易踏进黑暗中。你曾经也对我说过同样的话,现在还给你了。
对方正在输入中消失了。
徐虚在线但是没有回答他。
陈忱沉想,他也只敢在看不见对方的手机里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样的话,徐虚对他说过。
现在他对徐虚说。
陈忱沉等了好久也没收到回信,他把手机放在枕头旁边,他看着屏幕上发出来的蓝光,想着明天要去做的事……
屋中黑了一片,窗帘也拉得很紧,没有光和风透出来。
屋里呼吸平稳,男孩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搭在腹部的薄棉被上,静静地入睡。
黑暗中突然一道蓝光亮起,手机屏幕上跳出信息。
徐虚:以后你会明白我。要是不能,那也就算了,我们不必纠结若不为同道,各见于后。
徐虚:能并肩过,就是最好的。
只是,这条消息隔了一会就被撤回,最终没有被看到。
——
1月3日。
晴朗无云。
陈忱沉早上才刚刚醒过来,就闻到了一股饭香味。
他顺着楼道往下看,一楼客厅的桌子上摆满了菜。
白瓷碗中盛着飘出丝丝热烟的白大米。
他眼神在往里看去,看到了李寒邪的背影。
陈忱沉唇抿了一下,然后回房洗漱。
“阿沉哥哥。”李寒邪手上端着一盘鱼香肉丝,“吃饭了。”
陈忱沉:“今天有什么好事?”
李寒邪摇了摇头,“我知道阿沉哥哥很忙,我就做饭给你吃,可以省好多时间,还很健康。”
陈忱沉摸了摸李寒邪的头,“好啊。”
他都觉得自己变温柔了很多。更像之前的徐虚了。
想起徐虚,陈忱沉突然一愣。
他摸出了手机,点开了聊天记录后,发现,他昨天晚上发徐虚的消息下面有两条:对方撤回一条消息。
陈忱沉:?
陈忱沉:你撤回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那边没有回消息。
陈忱沉放下手机。
他之前会像这样调侃徐虚吗?
不会。
徐虚说他改变了好多。
这,就是体现吗?
“阿沉哥哥……”
陈忱沉抬头看向李寒邪。
“吃饭不可以玩手机……”
陈忱沉笑了,“谁和你说的啊?”
李寒邪的筷子戳着白米饭:“你说过的。”
陈忱沉失笑,他还真的不记得了:“那以后会记得的。”
李寒邪笑着给他夹了一筷子的茄子:“阿沉哥哥,不要忘记明天带我去买猫粮,想去上次那家,沉沉最喜欢那家的了。”
陈忱沉点头:“答应过你的事。我肯定能记得。”
——
西江区180号。
“嘶。”
一声痛呼从房内传来。
顾骨把药粉洒在伤口处,拿过绑带给徐虚缠上一圈:“伤在腰上,自己小心点。”
徐虚:“知道。”
顾骨难得见徐虚伤一次,损了他两句:“可真的是难得见你狼狈一次。”
徐虚:“我才看到的影子,警方就追过来了,被算计了。”
顾骨:“赵昭说过来者不善,你还去交涉。”
前几天一封落笔为‘死人帮’的邮件悄然发到了徐虚的邮箱里,内容很简单,就是想约A57见一面。而且以陈臣尘的所有信息作为交换。
徐虚当时困惑对方的目的。
但是这群神龙不见尾的一群人实在是很烦,三番五次的劫他们的货。
或者就是到他们交货的地方暗中捣乱。
导致最近徐虚也有些头疼。
这种看不见又很烦人的操作真的是很考验一个人的耐心。
徐虚本想放个长线,顺下藤顺出后面的人物。但是对方很警惕,每一次都留不下痕迹。
这一次明目张胆的邀请。
徐虚是不想去的。
但是当天晚上又收到了一个视频。
一个关于赵昭当年的视频。
赵昭当年的父亲xd,惹下仇家,警方,仇人等多方都想要找到赵昭。
因为据说赵昭手上捏着当时他父亲入室偷盗抢劫而来的几百万,以及因见财起意导致背负着几条人命。
“对方用这个视频威胁我。”
“如果我不去这个视频隔天就会出现在警方手里,赵昭就危险了。”
顾骨:“看来对方对我们甚是了解。”
正说着,徐虚放在一旁的手机变亮了起来。
顾骨看都不用看就知道肯定是陈忱沉发过来的消息。
“你还要跟着那陈忱沉查案?”
徐虚点头:“现在已经没法脱身了。无论是这次的‘死人帮’还是陈臣尘和苏宿身后的人都已经盯上我了。我之前遇到过一个人,叫李承泣,我觉得,这个人会有很大的作用,但是我让王奇去查他的资料,完全没有,干净得让人奇怪。”
“在朱州家那一次的经历,我总觉得对方有意让我知道些东西,并且还弄晕了陈忱沉,显然是只能让我听到的。我猜,对方已经把我拉进来了这个巨大的局中,而且有意让我留意陈忱沉。”
“或许是让我保护他,这些都说不定。反正我能感受到对方对我没什么恶意。”
“还有就是那次莫名其妙的送货。”
徐虚抹了一把头发,看了看陈忱沉发过来的消息。
顾骨正在缠好了绑带,拿起了衣服给他:“我觉得现在棘手的是‘死人帮’对我们的敌意。”
他继续说,“莫名其妙的。下了这么狠的手,他们到底想干吗?惹了魔术师他们也知道后果难食。”
徐虚手穿进去了袖子,“可他们还是惹了,就说明他们不怕后果。”
顾骨收拾着医药箱,“你打算怎么办?放任他们吗?”
徐虚理了理前领,“赵朝休假也休得够多了。让他出去动动筋骨,随便给对方露几手。“
顾骨抿嘴一笑:“果然,你还是这样,扰我者,必诛之。”
徐虚笑而不语。
徐虚撩了聊额前的散发,问:“对了,王奇那小子最近跑哪去了?”
顾骨一想到这个就抿着唇低声笑了:“最近被你支配得太恐怖,估计是躲你去了。”
最近?
徐虚想了想,最近好像是使唤王奇使唤得过于频繁了。
查各种各样的资料,黑各种各样的系统电脑,检测各种各样人的动向……
嗯,是挺累的。
徐虚从拿起手机,说,“那我回来的时候给他带点零食。”
顾骨:“那倒也不错,有偿劳动。”
徐虚:“但是我要的东西他要是迟交了,一律免谈。”
顾骨:就知道!
徐虚点开手机看了一眼,“待会出去,让兄弟们别等我吃早饭。一切事情你来决定就好,要是特别急的打我电话。”
顾骨无奈:“我很累的……”
徐虚拍了拍他的肩,一脸坚信你能做好的样子。
顾骨:“你这样我就不干了。又不给加工资。还那么多事。不公平。你这是压迫。”
徐虚压着唇笑了,“原来是要加工资,好说好说,马上给你加。”
顾骨真的想把医药箱摔他脸上。但是他想了想这样的后果也是他来治疗,不是很划算,也就只能作罢了。
“我要的是钱吗?”顾骨说,“我最近可能没时间,我要离开一段时间。”
徐虚:“可是最近团队没有要跑的货,也没存下旧单,你离开要去哪?”
顾骨兀自低头整理医药,他把酒精归回原味,目光留在了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
那上面的颜色已经褪了很多,被盖住的皮肤比其他的皮肤白了一个度。
徐虚也不垂他,就站在旁边,手插在上衣的口袋里。
徐虚在等顾骨开口。
良久,顾骨才转过了身,他朝着徐虚扬起了右手,露出戒指。
顾骨眼神晦暗,夹杂着几分徐虚看不懂的东西。
他说:“他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