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奶奶的手指，无力地垂下，她咽下了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口气。
完全闭上眼睛的王奶奶，看起来，就就像是平常一样的慈祥，甚至于嘴角都还带着淡淡的笑意，仿佛死亡是她等待已久的结局。
屋子里的三人，顿时都安静了下来。
他们除了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音，再也听不见别的动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还是小姜最先缓了过来道：“也许，这是缘分吧！”
他说起了自己和王奶奶的事情。
小姜的妈妈去世的早，家里没有女人照顾，老姜的脾气又爆，自己都还照顾不好，别说管孩子了。
所以，小姜很多时候都是在王奶奶家里面，写作业和吃饭。
纸扎铺子是没有休息的时候的，老姜如果大半夜的紧急接到了订单，就把小姜送到王奶奶家里。每次王奶奶都会笑着接纳。
在小姜的记忆里面，王奶奶的外貌就没有发生过什么变化，没有人知道王奶奶到底多少岁了，所有人的印象中，王奶奶都是银发的老人。就连老姜的记忆里，第一次见到王奶奶搬过来，她就已经上了岁数了。
那个时候，人人都很忌讳纸扎，姜家隔壁的屋子，一听说这个，就没有人敢过来住。
再加上，前任房主是在这件屋子里面走的，走了以后，就空置了很久，甚至于有人说姜家纸扎铺子会招惹不干净的东西，它们就会住在隔壁。
所以，王奶奶上了年纪还搬来这里，老姜的第一反应就是，她肯定是生活所迫，看这里的房子便宜。
王奶奶一直是一个人住的，她的脾气很好，周围的小孩子都很喜欢她。
只是，王奶奶看起来太孤单安静了，有的人家觉得王奶奶怪怪的。
毕竟到了这个年纪，还孤家寡人的，一定是有什么故事的。
小姜没有打听过这些八卦，他是纸扎铺子长大的小孩，有人愿意接纳就已经是很好运的事情了。
再加上，纸扎铺子的规矩之一就是不该问的别问，所以，小姜也并不知道王奶奶有过什么故事。
他只是听王奶奶说过，自己是没有家人、没有亲戚也没有儿女的，甚至于就连好友和小姐妹都很少有。
王奶奶的人际圈子，就是周围的邻居。
“河心洲有什么？”胡瑶想起来了王奶奶最后的遗言道。
小姜指了指门外道：“那条河的中间，有个小岛，去岛上得要坐船才行。本地人都管那边叫河心洲。河心洲什么都没有，除了林子，就是个破道观了。”
道观？
难道说，王奶奶的遗愿，是想要埋在道观里面？
胡瑶环视四周，并没有任何供奉的道教神像，也没有道教典籍。
和老年人大多数在家供奉点什么不同，王奶奶的供桌上，只有新鲜的蔬果和路边的野花。
看得出来，王奶奶是个爱生活的人。
“道观的情况，你了解吗？”狐亦枫也觉得道观或许就是问题的关键道。
“这个得问我爸。”小姜闻言，不由得挠了挠头，道：“我回去问问！”
老姜自从出院以后，感到自己不再年轻，也力不从心，更不上时代的潮流了，直接就将铺子全权交给小姜打理，只有一些老顾客来了，他才会跟别人聊两句。
有的时候，闲不下来，也还在做一些纸扎。
小姜迅速跑回了姜记纸扎铺子里面。
而胡瑶和狐亦枫看着眼前王奶奶尚且温暖的尸身，同时问出了一个问题道：“刚才的妖气是怎么回事？”
一闪而过的妖气，不存在于王奶奶体内的妖气，更不存在于这老房子里的妖气。
胡瑶和狐亦枫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并不会为王奶奶的尸体感到害怕。或者畏惧，但她们对这飘忽不定的妖气。却感到内心泛起了不安。
“这位老人家不是妖！”狐亦枫非常确定地说道。
“这里也没有妖。”胡瑶也很确定道。
“刚才经过门口的时候，的确有妖气！”狐亦枫和胡瑶都能确定这一点，同时说道。
那么，在排除了所有的可能性以后，最不可能的可能，也许就是那个事情的真相。
“难道说，这位老人家是因为妖才死的？”狐亦枫皱起了眉头，道：“胡瑶，趁着小姜没回来，你读一下她的记忆看看。”
“可是……”胡瑶闻言，有些犹豫道。
没有在王奶奶生前征得她的同意，现在直接读取别人的记忆，也是对死者的不尊重吧！
如果同样生为妖，或许还能有些别的方法，可是对方是普通的人类，这么做实在是有些违背胡瑶的内心。
但胡瑶又十分在意，王奶奶到底为什么拒绝别人救她。
狐亦枫看出来了胡瑶的犹豫道：“算了！等会儿，她的魂魄分离了，你自己问问她吧！”
正说着，老姜这会儿也赶了过来。
他拄着拐杖，也拦不住脚步的匆忙，胡瑶看他匆匆忙忙赶过来，吓了一大跳，急忙给他搬了凳子坐下。
“姜叔，你这是……”胡瑶不由得好奇道，前几天来的时候，老姜还是好好的呢！
“没事！没事！”老姜摆了摆手道，示意胡瑶自己的问题不重要。
胡瑶看了看他脚上的绷带和石膏，也只能推测他是脚受了伤，所以在家养伤呢，也怪不得小姜回去叫他用了这么久。
老姜没有坐在胡瑶准备的凳子上，他靠着自己的拐杖，一瘸一拐地靠到了王奶奶的床边。
伸出手探了探王奶奶的鼻息，又试了试王奶奶的脉搏，老姜再次看向狐亦枫道：“你们确定她真的走了？人是有假死的。”
回答老姜的，是胡瑶。
胡瑶直接说道：“王奶奶的确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征。”
毕竟是守墓人，胡瑶也是经过专业培训的。
“唉……”老姜长叹了一口气，道：“趁着人还软和，先换衣服吧！小兔崽子，让你拿的东西呢！”
话音刚落，小姜就捧着一堆东西，跑了进来。
最上面的，就是为王奶奶准备的寿衣。
“他王奶奶在这里也住了很多年了，年轻时候多亏了她照应。唉……”老姜又叹了一口气，道：“也没有别人能帮忙了，能不能麻烦一下二位。不然的话，这人啊，硬了就……唉……算了！她也一把年纪了，这不能算是坏事。人是在家里走的，也算是，走的安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