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场密会在欢声笑语中结束，大部分人都很满意，
贵族分批次离开，直到剩下六个人。
“拉哈尔，我神的神谕应该不止这些吧！”六人分别是拉哈尔，以及五名均已年过古稀的贵族。
人老成精，这次的神谕这么突然，得到神谕的又是拉哈尔，虽然是苦修士，但出家前可也是贵族中的一员，精明无比。
踏入超凡后，心思更是无比深沉，说他没有隐瞒什么，在座的有谁信。
所以五人才会不约而同的留下来。
“身为神的仆人，你们觉得我会隐瞒神谕？”拉哈尔僵尸一般的脸上罕见的露出一丝怒意。
五个贵族相互看了看，嘴角露出扯出一丝弧度。
态度很明显——不信。
“神谕是真的，我不敢隐瞒。不过我也确实有一些东西没说。”
态度陡然一变，拉哈尔温声细语的说道，情绪转换的极为娴熟，好像刚才怒火中烧的人并不是他。
“在座各位受神主看重，乃神主忠心的仆人，我便不瞒你们。”
五个贵族立刻集中所有注意力，生怕听漏了什么。
“虽同样身为神的仆人，但我已在修行中得见我神的英姿，原本只是隐约的联系，随着修行深入，逐渐加深。
就在不久前，我与神的连接突然中断。虽然很快恢复，但恢复后的他却完全不一样了。”浑浊的眼珠中露出回忆之色，
“他不再那么清晰，不再那么灵动，甚至有了几分伪神的气息，不，比之伪神还有不如。紧接着，神谕就来了。后来的，你们就知道了。”
惊雷猛然炸响心间，众人脸色一阵红白变幻，甚至有些后悔听到这般密辛，装聋作哑多好，死也死的痛快点，不用在死前经历一阵绝望。
在神真实存在的世界内，因果报应真实不虚的世界，贵族、神官等统治群体的腐坏其实是不容易发生的。
神会站在那里给予自己的信徒更高的追求，而不是让他们不见前路，更不会让他们去压榨治下百姓，沉溺享受；
信徒越强大，神也越强大；
由此形成良性循环。
但具体情况需要具体分析，一旦中间某一个环节出了差错，后果将会是致命的，良性循环极容易转变成恶性循环。
比如：神祇品行不佳；
比如：信徒信仰崩溃；
印州好死不死两个全都占了，上面的神在疯狂发展宗教，干涉政治，洗脑人民，压制一切人文思潮；
下面的信徒逐渐发现神的本质，信仰逐渐变质，脱离轨道；
拉哈尔这伙贵族就是这样，最初他们信神，并把传教作为终身使命；
不过同行之间的竞争相当激烈，为了提高“神”的竞争力，这帮神官扯了一个又一个弥天大谎。
效果很显著，击败所有同行，这个城市变成了他们一家独大，甚至有向其他城市渗透扩张的趋势。
但毫无疑问，这是渎神的行为。
当这些贵族自认为死而无憾，将自己的成果和谎言上报，向神祈求原谅时，却惊人的发现本该是编造的内容成了真。
神，承认了他们的谎言，并惩罚了他们忘记神的荣光，还把谎言写入了神典。
初时还以为是神仁慈大度，以此掩盖他们的错误。
后来发现根本不是这么回事，他根本就是把那些谎言当成了真的，当成自己的一部分。
所以信徒崩溃了，看着庙宇内的金身，怎么看怎么别扭，这也能叫神，这怎么能是神呢？
可以被凡人操控，可以被凡人改写意识，被信仰左右的家伙有什么资格称神。
明悟这一点后，一些贵族开始消极怠工，坚定的甚至愿意为神赴死的信仰逐渐变质，
直到他们接触此时的“神主”，得到了灵奴，开始组建反神教团，决心自己培养出一个神。
并不是人为神服务，而是神为人服务；
但从这方面来说，这些贵族称得上“人类先驱”，只不过这些个“先驱”依然没有脱离自己的阶级局限、时代局限。
没有认清世界的本质，
“你说真的。”一个贵族沉声问道。
“骗你们对我没有任何好处。”拉哈尔反问。
沉默了一会儿后，才有人打破这份寂静，
“我总结了一下两个可能，要不要听一下。”拉哈尔环顾了几人，平静的说道。
“洗耳恭听。”
“第一，我们的神堕落了，也有可能是所有的神都堕落了。他们原先可能不是现在的模样，但受到某种无处不在的力量的侵蚀，堕落成伪神。
这种趋势不可逆，是一种必然规则。
先前那位表现出的自我，不过是因为他过于弱小，狮子不会把弱小的蚂蚁当做猎物。
但现在他变得足够强大，也开始受到那股无处不在的力量的影响。”
众人若有所思，等拉哈尔继续说下去；
“第二，我们的神遇到了祸事，可能是被打死了，可能是被监禁了。
现在出现在我们面前的只是一个伪物，和那些伪神没有任何不同。
所以神谕才会云里雾里，甚至于我们刚刚的猜测都没有错。”
众人点了点头，相比第一个可能，他们更愿意相信第二个。
不仅是因为第一个太过离谱，还因为第二个确实可能性更大。
以他们那位“神主”狂妄的做派，以他们的了解，如果他们这个教团，出现在明面上，下一刻他们就会被那些自以为正统的神祇和神官撕成碎片。
他们那个神也绝对跑不了；
至于为什么神都出事了，他们这些信徒没事；大可以归咎于神对凡人的藐视。
就好像人与人之间有仇怨，把主人干掉了，大多不会花费更多的心思去干掉他养的猫狗，除非猫狗向人挑衅。
总之，见仁见智。
“诸位是神最忠实的仆人，我想应该知道怎么办。”拉哈尔僵尸般的脸上露出笑容。
众贵族沉默不语，面面相觑，最终点了点头。
这密室的最后一批人也相继消失。
远方，太已经把船队拖出了风暴的范围，并告别了傅显，踏上这片数百年前到访过的土地。
还没进入城镇，远远的看着城市上空，一个个身形虚浮，体型庞大，兽首人身模样各异的神祇趴在云端之上。
白色，金色，黑色，各种颜色的信仰汇聚在一起，形成河流，把城市和神祇连接在一起，源源不断的供养着那些体型肥硕的神祇；
太看得眉头直皱，他几百年前过来得时候可不是这样。
这样的也配叫神，不过是趴在人身上吸血的蠕虫。
面色铁青的向城市走去，没有直接找上印州的主神，他到要看看，这些家伙到底是怎么把自己玩到这种程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