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一拐子过去,连自己的肘尖都能感觉到疼痛,力的相互作用,对面想必也很疼吧?
米勒喘着粗气,忍着脖颈的疼痛,不过他还是颇为得意:这是对方的面部第三次被自己用手拐重创,连自己都觉得手肘发疼,可想而知被命中面门的人是什么感受,再有两次估计对方就会彻底失去战斗能力……
虽然有防弹衣防护要害,但自己还是中了几枪,可惜了……这让自己没办法像平时那样干脆利落的解决掉当面之敌……
确实……
但可惜的是:没有可惜了。
米勒抬起手正准备给对方的面部第四次肘击时发现:对方突然放开了禁锢自己的双手,虽然这本身也没什么用,最多用点发力用劲不同的小麻烦,但他也没有头铁的保持攻势,毕竟死生之局一丝一毫都足以致命。
这种思想的影响下,他选择微调姿势,以确保接下来的攻击一击制敌,但正如上文所述……
“砰”“砰”“砰”“砰”“砰”“砰”“砰”
“这是M1911的枪声……”可为什么会是M1911呢?这是这位军士的最后一个并不通达的念头,其间还伴随着难以忍受的疼痛。
米勒·凯文,隶属第八十八游骑兵团,军衔中士,出生于密西西比州的杰克逊,在米陆军服役已经超过十一个年头了,不知是什么时候被调到陆军机密、精锐的游骑兵团供职,还差两个任务他就能被提拔升职为上士,可如今马上满二十九岁的他已经永远的走完他短暂的一生……
面门发疼的周默死死盯着刚刚被他杀死的敌人像是一块不会动的石雕,虽然还是看不真切,但他久久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boom~”“嘭”“嘭”一阵更大的爆炸声结束后,带起一连串新的爆炸声在外面时不时回响起,穿梭其间的还有一连串炒豆子一般的枪声……
“指挥官……”
吴勇虽然有些能力,但他毕竟还不是超人,无法突破人类极限,在这烟雾缭绕,又没有什么光的隐蔽室里只能大致找到有两个互相纠缠的身影。
既看不清眼前状况下,又是拳拳到肉的声音、又是枪声鹤唳,他心中还是有些打鼓——本人肯定是希望周默能赢下了这场生死肉搏,但那瘦弱的身躯和肌肉块相比,多少还是差点意思……
“咳……还不是你小子……”吴勇的声音像是唤醒了沉睡的势头,周默一边揉着脸一边放缓语气,放松调笑的话还没说完,一声像是破风管的哀嚎传来,吓了已经放下防备的二人一跳。
“刚才那三个还有没死透的!”周默心中杀意未消,捏紧手中枪就朝声音响动处摸索着悄然靠过去。
那名受了伤的士兵在恐惧的呼唤下痛苦的用着自己的家乡话(可能)含混不清地低吟,战友能够找到自己,也期望控制住局势的敌人能够高抬贵手放自己一马。
可能是由于鲜血呛入喉管,也可能是喉管被子弹打穿了,他低声吟唱出的连词成韵的字符让周默听不懂了……倒也不是完全不懂,但已经渐入杀境的周默怎么可能放过一个可能沾过战友血、且还没投降的敌人?
摸索着抓着对方的头,将余温尚在的枪管怼过去杵着那名士兵的脸,恶趣味的用小伙子的家乡话,拉丁语说了一句:“Deusmisereaturtui”(愿上帝怜悯于你)
他发现好似有只恶魔在他的灵魂里诞生……不,苏醒了。
“Quaeso,quaeso,dimitteme”(求求你,请放过我)
士兵感受着粗大的枪管,颇为惊恐的摇着头,努力吞着不断分泌的口水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清晰,并努力的举起双手,尽一切可能表达自己的善意与无害,看得出他很想活下去。
但那又怎样呢?继续活着还不是要遭受凡世的各种苦痛?
只需要一颗子弹就能让他无病无痛的去见他敬爱的主,这不是显得我很仁慈?
周默的脸上不由自主的浮现起一丝病态的笑容。
虽然因为周遭太黑,看不到对方惊恐的神色,但从那持续不断的颤抖、挣扎,周默就能感受到这个来自米利坚的大好青年对于往生的恐惧与对浊世的不舍了。
可惜啊……不甘呢……忏悔吧……再见吧……
处刑人一秒千念,但旋即神魂归一,安息吧……仍处迷途的的羔羊,少年的嘴角再次微微上扬,然后扣动手枪扳机……
什么也没发生,只是传来不明显的空击声音,扣动扳机没有遇到任何阻碍就被按到尽头,说明这把枪的子弹已经被他打光了……
“Innominedeitibiparce,Antoni.”(以神之名饶过你,安东尼)
周默有些惋惜的摇摇头,并用浸满血的手套拍了拍对方的脸颊。
“gratiastibi,gratiastibi”(谢谢您,谢谢您)虽然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让安东尼作呕,但他还是忍住了一切生理不适,颤抖的饶舌音充满了劫后余生的解脱,显然声音的主人没有注意到令他死里逃生的关键问题……
M1911么?嘁……
又是一阵脚步声靠近……
“指挥官?”吴勇焦急的语气声传来。
嘁,又来了……
周默索性将他手里的手枪一扔,他真的累了:
连续两周没日没夜的战斗,脑汁都快干了,手上的血也沾得足够多了,没有能够慰藉心灵的支援,熟悉或不熟悉的战友们一个一个离自己远去,他守护不了任何人,甚至最后连自己也无法保护……
那种如潮水一波一波的绝望他,周默,他觉得自己已经受够了,现在他要给自己一个痛快……
“俘虏,你的名字是什么?是安东尼么?”
“是的,长官……”安东尼很是配合的将双手伸出去任由对方捆住。
“意大利人?”把对方绑好后,周默想了想觉得有些不甘,把扔掉的枪又捡回来,想要看看是不是真没子弹了。
“不,意裔米国人……”虽然对方没有杀了他让安东尼感到很是感激,但对方那不断把玩、搓动枪套的声音也是足够令他感到不安。
“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待在家不好么?”弄了好一会确定枪里没子弹的周默放弃了补枪的打算,转而一边摸索着对方那携带配件丰富的战术背心,将可怜的安东尼进行彻底无害化处理,一边和伤兵用嘤语拉着家常。
“我们的……长官说,我们来……是为了帮助这个国家的……人民抗击……来自东煌的侵略者……不不不!来抵抗伟大的东煌军队的……”当着对方的面说对方的坏话,让安东尼声音有些颤抖,他害怕对方脾气差,听到“侵略者”一词恼羞成怒一枪把他给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