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
赵子安苦思对策。
这时候,冯峰的嘴巴终于有了好转,口齿不清地喊道:
“爹,给我杀了他,我要姓赵的死,今天的屈辱,我要百倍千倍地还回来。”
“闭嘴!”中安伯大怒,心中狂骂这个蠢货。
给他惹麻烦也就是了,怎敢说出这样的话来,锦衣卫是想杀就能杀的,没看到门外有人已经往里面张望了吗?
这也就是府邸建在热闹街区的特殊性了,有利有弊嘛,总不能全占。
他将赵子安两人强行阻拦,已经是做得很过分了,到时候不知道要出多少血才能将此事平息。
如果想更进一步,为儿子复仇,那也不是现在。
起码得等到赵家那位失势以后,不然想都不敢想,尤其是发生今天这件事情后,估计还得想办法得到那位的谅解才是。
幸好,赵子安是一个人尽皆知的废物,想来那位也能理解赵子安的胡闹。
但,必然又得出血了。
冯峰的言语让中安伯冯世宽不满,恨不得亲自再去打掉冯峰的几颗牙齿,却是让赵子安眼前一亮,有了主意。
他凑近刘泰,低声道:“兄弟,借你的身体一用。”
“什么?”
这回轮到刘泰懵逼了,他在心里吐槽:“谜语人都该死!”
刘泰疑惑,赵子安却没有刘泰好心,还提点一下。
他趁着自己和年轻道士背靠大门,阻碍门外吃瓜群众的视线,又正好将刘泰身形挡住的当口。
迅速出手,拔出刘泰腰间绣春刀,在所有人还来不及反应,也不明白他要做何事的时候,刺向刘泰肩膀。
“扑!”
刀尖精准命中,刺入三寸。
赵子安迅速拔刀,扔刀,然后将冯峰往外一推,身子往年轻道士怀里靠去。
可惜,人家毕竟是先天武道高手,反应迅速。
虽然不知道赵子安为何这么做,还是迅速避开赵子安,让他噔噔噔后退几步,才站稳身形。
背靠年轻道士的计划失利,但赵子安丝毫不慌,对方只要有动作就足够了。
他站稳身形,拔出自己的绣春刀做出戒备动作,以最大的声音怒喝道:
“中安伯,你竟敢刺杀天子亲军!要谋反吗?”
话毕,也不闲着,从袖口摸出竹哨,鼓起腮帮子就吹了起来。
“吡吡!”
哨音尖锐刺耳,穿过中安伯府邸,飘向远方。
兵器和竹哨是寻街差役必备之物,兵器自不用说,竹哨则是在遇到硬茬子解决不了的时候,呼唤援军所用的。
这下,中安伯府内外全部沸腾,门外众吃瓜群众越聚越多,脸带狂热。
没办法,哪怕在蓝星那种娱乐业高度发达的地方,看热闹都是常态,何况这方类似于古代的世界。
而且,那句大声喊出的“谋反”,实在太刺激了,引起了人们无限遐想。
毕竟这年头敢在帝京谋反的人几乎绝迹,能亲眼见到一桩,可是能给子孙夸耀好多年的。
和门外人群不同,中安伯府却是另外一番情景。
除个别反应慢的人还不明所以,认为赵子安在搞笑,窝里斗之外,其他人心都凉了半截。
这时候不是屎也是屎了,还得承认就是自己拉的。
中安伯冯世宽大惊,一时反应不过来,不知道如何处理才好,不管按不按下赵子安的举动好像都不对。
而就在他纠结的时候,他的儿子冯峰给了冯世宽最后一击。
冯峰在被赵子安推出去后,大喜,一边向其父亲那里奔去,一边大喊道:
“爹,杀了他,杀了他啊!”
好么,这次彻底将造反的事情坐实了,哪怕是中安伯府内的护卫和仆役,都有很多人有这样的想法。
他们第一次觉得,以往高高在上的小伯爷其实很蠢,自己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呢?
冯世宽脸色一黑,差点站立不稳,心中怒极,但也无可奈何。
终于不再犹豫,大急大怒之下,发出了一道错误的命令。
“快,拦住他,将他的哨子给我抢下来!”
青年道士也知道事情麻烦了,冯世宽言语一出,他便毫不犹豫,如鬼魅般靠近一步,抓向竹哨。
现在的局面完全是赵子安一手主导,早就防备着道士的出手。
知道先天武者不可力敌,在道士有动静的前一刻,赵子安嘴巴不停,往后暴退。
同时,绣春刀向道士力劈而下,只求拖延,让哨声更持久些。
先天武者的身体和普通武者无异,无非有真气加持,但依然不可硬撼刀剑。
年轻道士无奈,止住身形,围着赵子安转圈,从侧面去抢夺竹哨。
赵子安继续躲避,同时将斩虎刀法全力使出,刀光霍霍,几乎包裹身体,继续阻挡。
年轻道士再退。
他有些恼,两次出手全部被挡回,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呢。
本不想使用兵器,但现在也是顾不得了,如果第三次还被逼退,先天武者的脸也要被丢尽了。
于是,再不犹豫,果断抽出长剑,向刀光刺去。
兵器相交,赵子安只觉那轻飘飘的长剑重如千钧,只简单磕碰两下,他的绣春刀就已经有些拿不稳当了,差点脱手。
心中震惊的同时,却不会轻易放弃。
用牙咬住竹哨,双手持刀,利用对方不敢真对他下杀手的特点,安全放弃防守,心中一狠,刀刀直取对方要害。
“铛铛铛!!!”连续几次兵器磕碰声响,交手三四回合。
赵子安一心进攻,开始还能支撑,可磕碰多次后,终于抵挡不住那股力道,且对方剑法实在精妙,几次赵子安还全力还未使出,便被长剑点破。
终于,在第十六次兵器相交后,赵子安再也拿不住兵器,绣春刀被磕飞,竹哨也被年轻道士抢了去。
赵子安黯然,第一次认识到了先天武者的恐怖。
哪怕对方并未杀死自己的心思,甚至处处忍让,也仅仅挡了十几招而已。
不过,他也想得开,哨声已经传了出去,且时间不短,目的到达就行。
而年轻道士则是另外一番心思了,说实话他反而是属于被震惊的一方。
前面两次出手没有打下倒也罢了,还有未持兵器作解释。
那么后面十几个回合才东西抢到手,就是耻辱了。
自己自先天有成下山历练,凡普通武者至多三招内斩杀,五六招制服,回合从未超过两位之数。
那么,今天,到底怎么回事?
眼前年轻锦衣卫明显是个天才,自己如今得罪了对方,以后还能得了好?
如果待他成长起来,会不会找自己报仇?
还是说,趁着他还是普通武者的时候,找个机会斩草除根,然后远遁。
反正自己身为江湖中人,只要没有组织,就毫不惧怕锦衣卫的报复,年轻道士陷入了沉思。
两人各有心思,但两人的目的也都已达到。
可冯世宽就不同了,竹哨吹的时间太长,已经传扬开去。
想将事态控制在府内已经不可能,看来自己儿子必然会被带走,甚至一个处理不好,自己也得跟着认栽。
锦衣卫受伤不管如何,自己都是脱不了干系的。
那该怎么办,彻底杀死两位锦衣卫,死无对证?
这样的想法一出,冯世宽自己都被吓了一跳,忙将思维转移,这样的想法要不得啊,真的会身死族灭的。
不过,兴许是冯世宽的这个大胆想法被人感知到了,又一件让他牙痛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赵子安再次作妖,在被抢走竹哨仅半个呼吸之后,便突然后退一步,摔倒在地,大呼道:
“刘泰,快逃,让衙门替我报仇!!!”
话毕,赵子安头一歪,晕死了过去。
“……”
中安伯府内,众人一脸懵逼,玩呢?
你这样的行为也太假了,连个伤势都没有,谁会信,来这里表演杂耍的吗?
可他们如此想,有人不这么想。
“杀人了,中安伯杀锦衣卫了!!!”
中安伯府外,吃瓜群众一惊,纷纷惊呼出声。
他们距离有些远,又因为交战速度太快,又有部分遮挡的关系,看到了另外一幕。
先是年轻道士出手后退,一名锦衣卫受伤,然后小伯爷被救出。
另外一名锦衣卫吹响竹哨求援,被道士阻挡,双方激战数个回合,锦衣卫不敌,兵器被磕飞,道士抢走竹哨,锦衣卫倒地身死。
这很合理。
毕竟,很多人都是亲眼看到的。
于是乎,吃瓜到此结束,进入下一个阶段,让所有人知道今天的事情,将快乐分享出去。
门外众人作鸟兽散,大呼着离开。
“这,这,他是诬陷!快扶他起来,将他给我打醒!”
中安伯彻底慌了,完全破防,忙吩咐年轻道士。
可年轻道士仅是瞥了中安伯一眼,非但没有遵从,反而一两个跳跃,从院墙处消失不见。
在他看来,不管真相如何,事情发展到现在,今天的事情已经难以善了,中安伯必定陷入囹圄之中。
那么,自己还待在这里做什么,等着一同入狱吗?
一月不过百两银子,拼什么命啊。
年轻道士一走,捂着伤口,绝大多数数据都处于懵逼,和震惊状态的真正的受害人刘泰,终于是反应了过来。
暗骂一声“卑鄙!”,捡起地上的绣春刀,护在赵子安身前,怒声道:
“你们想毁尸灭迹吗,我看你们谁敢?”
他说出了这辈子最违心的话。
“我毁你大爷!”中安伯冯世宽很想大骂,但已经完全慌乱的他忍住了。
在将对护卫逃跑的愤怒压下后,冯世宽恢复了一丝理智。
这时候,他才注意到,自己严重失策了,在自家那个蠢货儿子的影响下,连续犯了好几个大错。
问题的关键根本就不是赵子安是不是在假装昏迷,而是锦衣卫那位合作者能不能及时赶到,帮自己解决麻烦。
于是,冯世宽不再关注两名令他讨厌至极的锦衣卫,对最开始对他通报消息的门子道:
“王百户怎么还不来?你快去看看,看你儿子将他接到哪里了?”
门子擦了擦额头的汗,心说“我现在和你划清界限还来不来得及?”
但还是答应一声,忙向门外跑去。
不过,他跑出去没多久,就又满头大汗地重新返回。
而冯世宽还未来得及发火询问,便听到了大量的脚步声正在向这里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