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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后。

锦衣卫北镇抚司的一间交接公务的廨房内,赵子安在简易担架上睁开了眼睛。

其实,他本不急于现在就清醒的,还想再眯一会。

等自己的同僚将这起案件处理完全后,再醒来,回家恰饭。

可,身前的一位掌管诏狱的锦衣卫百户实在聒噪,还要亲自去请一名相熟的太医专门给赵子安瞧病。

无奈,赵子安只能睁眼清醒,不然真等太医来了,事情反而不好说。

哪比得了现在,只需要说自己被先天武者的气场吓晕过去就完事了。

反正前身的废,是体验在方方面面的,惊吓过度,其实很合理。

赵子安睁眼起身,目光略过锦衣卫百户,看向交接现场。

中安伯冯世宽父子,以及家中直系亲属数十人人正如丧考妣地缩在房间一角,有北镇抚司的校尉正在登记注册,并备好了刑枷,打算押入诏狱之中。

而公案旁,顶头上司王岑正在和一名北镇抚司的总旗交接案件,时不时往赵子安这里瞥上一眼。

能看得出来,王岑对这位百户大人如此关心赵子安的情况非常好奇。

但又因为身份原因,将好奇心给压了下来,勉强将心思放在了公务之上。

刘泰作为唯一能交流的,全程参与了此次事件的执法者。

则在另外一张公案旁,被西司房和北镇抚司两方人马轮流问话,并记录在案。

经过这次事件后,刘泰虽然依旧正直。

但已经有所偏移,正绞尽脑汁将事情夸大,并重点强调冯世宽为了儿子欲害死两人的“真实经历”。

另外,赵子安还发现,北镇抚司的同僚们看向冯世宽等人的目光不对,均冒着绿光,且面露贪婪之色。

他开始还有些疑惑,但很快地,便想明白了其中缘由。

根据时期不同,锦衣卫衙门数个部门各领风骚数十年,只知北镇抚司,而不知其他部门的时代已经过去。

现在反而是东司房,西司房,和街道房风头最盛,油水最丰。

因此,如今来了大活儿,也就难怪北镇抚司的锦衣卫们都是这副表情了。

估计早就等米下锅,诏狱里的草也有钱可以除除了。

赵子安对中安伯父子默哀一秒,总算是没有白忙活。

“子安,你终于醒了,那就好,感觉怎么样?我们现在就去找御医。”赵子安耳边又一次传来兴奋又担忧的男高音,让人耳朵炸裂。

“你声音小点我就没事,不用看御医。”赵子安有些嫌弃地对满脸络腮胡须的百户摆摆手,一点都没有上上尊卑可言。

“你确定?”对于赵子安算是冒犯的行为,百户丝毫不在意,依旧关心道。

他叫陈庆祥,今年三十岁,隶属于锦衣卫北镇抚司,专管诏狱,是赵子安前身唯一的好友。

这说起来是有些不可思议,人嫌狗厌的前身竟然还有朋友,而且身份还不低。

但,这就是事实,而且还是陈庆祥主动结交。

而这就要从两人的身世说起。

陈庆祥的养父是一名宦官,在宫内职值殿监,任典簿一职。

而偏偏的,老赵家的实际发家人,因家庭贫苦早早就入了宫墙的,赵子安的便宜四叔赵青河却是值殿监的掌印太监。

两方长辈供职一处,还是上下级关系。

因此,陈庆祥接近赵子安,是替养父间接巴结赵子安四叔赵青河的。

不过,兴许是两人投缘,兴许是人嫌狗厌的前身和性格爽朗,大大咧咧的陈庆祥性格互补。

总之,不管宫内的两位长辈后来如何,这两人倒是成了真正的朋友。

甚至,为了让这份兄弟情能简单和长远,两人都很默契地选择了私下来往,官面上知道的人几乎没有。

今天赵子安昏迷,陈庆祥关心之下,今天才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表明了两人的亲密关系。

“陈哥,我确定,走,去你的廨房,我有事和你商量。”

赵子安不想就这个问题多聊,既然碰到了陈庆祥,便准备询问一些事情。

“行。”

陈庆祥见赵子安的确并无大碍的样子,松下口气,当先带头向他的独立廨房走去。

两人一走,包括王岑等所有人,都是一脸疑惑。

什么情况?

赵子安什么时候认识这么大的实权人物了,还很熟的样子。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将目光看向刘泰。

毕竟,这王岑手下的这些人中,也就刘泰和赵子安相处还算和谐。

刘泰也是茫然的,他其实也不清楚。

只觉得,自己这位已经合作一年的同事,自己好像对他了解得很少。

……

“陈哥,事情经过你应该了解,我就直说了。”廨房内,赵子安也不客气,先捡了自己关心的问题:

“我的要求很简单,哪怕有人从中干预,但冯峰也必须受到应有的惩处,可以帮兄弟做到吗?”

“这个简单,到了我的一亩三分地,我说了算,必然给你办到,待会我就连夜开审,谁来都不好使。”

陈庆祥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胜券在握的样子。

见此,赵子安心中大定,大石落地。

于是,说起另外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来,直言不讳道:

“陈哥,我有个问题,如果我将那些犯事的官员或其子弟送到你这里来,我没有提成可以拿?”

这是赵子安最关心的,他本就计划将其他的十四家,找机会也送到诏狱里来。

不过,想法虽然好,也得有人打配合,有人买单,且确定可以得到稳定收益才行。

不然,不是每次都运气这么好,可以得到千两银票的。

“提成?”陈庆祥疑惑。

“就是分润,好处费,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哦,你说这个,必须有。”陈庆祥有些怀念,好似他也许久未听到这个词汇了,道:

“一般非我们北镇抚司抓的人,得了油水,都会分出四分收益。不过你是我兄弟,我做主了,六分给你没有问题!”

“也就是百分之六了。”赵子安很快换算出来,心中大喜。

别看这个数字不多,但能进入诏狱的人,可都是权贵官员,身家不菲。

若是能从他们身上刮出一万两银,自己也可得六百两,更何况十万两,百万两呢。

永远不能小觑官员们对财富的贪婪,高估他们的良知。

将又一件大事定下,赵子安便询问起其他关心的问题:

“陈哥,你已经是先天境界的武者,能给我说一说如何进入先天境界吗?”

……

两人交流许久,赵子安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

又在陈庆祥的帮助下,简单地记录了中安伯府的案件经过。

待交接公务的王岑等人离开后,赵子安才告别陈庆祥,起身告辞。

毕竟,陈庆祥晚上要连夜开审,早日离开,他也早点办事,将事情定下。

不想,赵子安离开了北镇抚司,已经包扎好伤口的刘泰却依然在那里门外等他。

“刘兄,你这是?”

他第一想法是刘泰等着分他从冯峰那里讹来千两银子,瞬间警惕起来。

“我看你和陈百户挺熟的,你看能不能说句情,将女摊主先给放回去,听说她家还有小儿和老人。”

刘泰板着脸说出了他等在此地的真正目的。

“该现场观摩后产生了爱意,看上人家了吧?”

赵子安心头莫名冒出了这样的想法,然后迅速将这个想法抛出脑后,太刺激,不敢继续想下去,一口回绝道:

“这恐怕不行。”

不是他无情,关键是,这次是一定要办了冯峰的,那么作为执法者,就要尽量做到滴水不留。

不能那边还在用刑,这边证人和事主就已经回家睡觉了不是。

但不管好像也不好,赵子安想了想,纠结了好一阵。

最后叹口气,拿出从冯峰处获得的十张共千两银票,数了数,直接大方地给了刘泰一张。

“你这是做什么?这可是证物,要上交的,我们怎么可以贪污!”刘泰一本正经道。

“证物个屁,到了我手里,就是老子的,谁也别想拿走。”赵子安先是断了刘泰的所有不该有的念想,接续道:

“这是一百两,你自己买点伤药疗伤,剩下的交给女摊主吧,也算是补偿。”

刘泰一愣,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最后点了点头,又将眼光看向了赵子安手上剩余的九百两银子上。

“这是老子用伤换回来的,还有大用!”赵子安转身就走,想屁吃呢?

而刘泰看着赵子安的背影,有些欣慰,又有些遗憾。

待赵子安彻底离开,刘泰突然反应过来。

“不对啊,不该是我用伤换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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