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萧书北已如狂风般冲出丹塔,口中仍然不停喊着:“快来人啊!有鬼。快来人啊!有鬼。”萧书北显然是跑得太急,刚冲出丹塔,就一脚绊倒,整个人一个大字贴在地上,然后就像是在溜冰一样地向前滑行,最终不偏不倚地刚好滑到了剑丹宗众人的脚下。
吴欣靓和陶长老反应最快,瞬间冲到萧书北身边,紧急将他扶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吴欣靓焦急地询问道。
萧书北显然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他回头指向丹塔顶层,语无伦次地说道:“有,有鬼!太,太吓人了!”他的脸色苍白,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吴欣靓和陶丽雅均是一愣,根本不明白萧书北在说什么,两人顿时满脸黑线乱窜。还没来得及她们进一步追问,蒋春平已经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原地。不一会儿,蒋春平已用真气将赵如惜那枯萎的身体包裹着带到了塔下,同样是满脸黑线。
石原美和赵山浩急忙上前接住了赵如惜。“姑姑,你怎么了?”赵山浩双眼充满泪水,声音嘶哑地问道。但此时的赵如惜似乎已无生命迹象,全无反应。
在场的众人见到这干枯如同古墓中走出的鬼魅般的赵如惜,无不倒吸一口冷气。他们的表情中写满了震惊和不可置信。
蒋春平举手示意,无奈地指示道:“先将赵副阁主送往医堂,快请陈堂主过来诊治。”说完,几名女弟子匆匆地将赵如惜抬走了。赵山浩跟随在他们的后面,离开前还恶狠狠地瞪了萧书北一眼,眼中充满了仇恨和杀意。
看着赵如惜被抬走后,蒋春平这才转过身来看向萧书北,眼神如刀地盯着萧书北,问道:“萧书北,你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赵副阁主和你在第六层为什么会呆那么久?结果赵副阁主怎么现在这个样子,而你却好好的?”
萧书北的脸上带着明显的恐慌,声音也颤抖着回答:“赵副阁主是位极好学的前辈,她详细询问了我关于第一层到第五层的通关经历。我深感荣幸,为了满足她的好奇心,我详尽地叙述了每一层的经过。对于赵副阁主不甚了解的部分,我也尽力进行了解释。问询结束后,她还特意表扬了我,让我感到既惊又喜。然而,正当我从她手中接过锦盒,准备离开之际,我转身刚要步出,却突然看见一个身穿黑袍、头戴白面具的无常鬼从后方对着赵副阁主后脑勺吹了一口气,她便瘫倒在地。这一幕令我惊恐万分,我只得慌忙逃离。至于之后发生的事情,我便不得而知了。”
蒋春平听了,不禁眉头紧锁,脸上的肌肉狂跳了几下,厉声喝道:“胡说,白日里怎么会有鬼?”
萧书北此时神色突然变得异常刚毅,坚定地回应道:“绝对是无常鬼,不会错的。那个无常鬼脸上竟然没有眼珠子,如果不是恶鬼,那还能是什么?”他的语气坚决,似乎对自己所见深信不疑。
蒋春平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心中充满疑惑。丹阁向来安宁,从未出现过鬼祟之类的异常现象。这一次,意外接连不断,而且似乎都与这个萧书北有关,这让他心中不由得生出了诸多疑虑。
“蒋副阁主,赵副阁主有没有受到任何内外伤?”肖堂主及时提出了一个关键的问题,目光锐利。
蒋春平摇了摇头,回答道:“我虽然没有详细检查,但凭感觉应该是没有。”
“既无外伤,也无内伤?这听起来简直是匪夷所思。”肖堂主也感到极度的疑惑。
“我只是用神识扫了扫,初步未发现她有任何明显的内外伤。不过,详细情况还得等医堂的陈堂主检查后才能确定。”蒋春平点了点头,他的目光中透露出深深的确信。
“看那样子,赵副阁主好像还有生命气息,那她有没有说过什么?”肖堂主继续询问道。
蒋春平突然像看白痴一样地瞪了肖堂主一眼,有点不满地说道:“赵副阁主体内气息极为微弱,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一个问题,你说她能说什么?”
“这样说来,赵副阁主看来是一身精华被什么东西给吸干了,才会变得如此模样。”肖堂主的语速比较慢,显然是在遣词造句上花了点心思,尽可能地不去刺激丹阁的人。
蒋春平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尽管如此,但我丹阁怎么会平白无故地出现鬼祟。”说完,蒋春平再次将目光看向萧书北,脸色很是阴沉地说道:“如果真有鬼祟作怪,那么,萧书北你为什么会完好无损了?”
萧书北愣了愣,似乎还有些惊魂不定,“我想即使是鬼祟吸精,那也得一个一个来吧。何况赵副阁主修为那么高,那只鬼祟吸她的精华总得花点时间,所以我才有机会跑掉。”
蒋春平听了,不禁嘴角扯了扯,继续问道:“那个鬼祟能将一个天象境高手一下子就制住,还能让你跑掉?鬼才相信。”
萧书北又是愣了愣,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轻声说道:“蒋副阁主说的很有道理。不过,我觉得那个鬼祟很有可能是看不上我这只金刚境修为的菜鸟,觉得我的修为太低,即使吸了,也是白费劲,才懒得对我动手。”
“照你这样说,那只无常鬼似乎还是一只有良心的鬼祟?”蒋春平嘴角一抿,露出一丝嘲讽。
萧书北突然感到蒋春平不是一般的聪明,简直就是天才中的战斗机。急忙竖起大拇指,接声夸赞道:“蒋副阁主您的想象力实在太高明了,分析得太对了,非常的正确,那肯定是一只良心鬼。否则,弟子我今天小命肯定不保。”
肖堂主见蒋春平没完没了,担心再问下去,萧书北也许会露出什么把柄被这只老狐狸揪住,那就不好办了,赶紧说出自己的看法:“如果赵副阁主真的是魂元受创,精华被吸,那极有可能确实是鬼祟作怪。”他的话语中透露出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因为这样的情况明显与萧书北无关。
虽然萧书北在第六层停留的时间是有点长,但那是为了满足赵如惜的好奇心。而且整个期间,丹塔内既没有传出任何异常的声音,没任何留下任何打斗的迹象。丹阁的人虽然认为萧书北嫌疑最大,但他们同样无法相信一个只是金刚境初期修为的年轻人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无声无息地击败一位处于天象境中期的高手,并且毫无破绽地吸尽对方的精华。要做到这一点,这就好比要求一个普通人仅凭徒步就前往月球一样,既不切实际也超乎想象。
此外,萧书北在进出丹塔前后的气息显示他的修为依然只是金刚境初期,没有表现出任何修为的飞跃。当然,剑丹宗和丹阁的人并不知道,萧书北是借助火神龙的秘法将自己的修为暂时压制在了金刚境初期。
丹阁的人,作为聪明绝顶的炼丹师,自负于自己的智慧和见识,绝不会轻易相信一个刚突破金刚境初期的年轻人不仅掌握了高阶的吸功大法,而且能横跨两个大境界,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将赵如惜吸成干尸一样的废人。对于他们而言,这种想法不仅是荒谬至极,甚至还是极端的愚蠢。他们坚信,这种事情在逻辑和常理上都是不可能发生的。
蒋春平,在沉思片刻之后,提出了自己的猜测:“虽然说塔内出现鬼祟听起来荒谬可笑,但当时塔内很可能隐藏着丹阁的敌对势力。他们很有可能趁赵副阁主在给萧书北颁奖时,暗中出手,不仅重创了赵副阁主,还将她的一身精血吸走。”他的这番话,似乎显示了对丹阁内部安全的担忧以及对外部威胁的警惕,但在萧书北的耳朵里却如天籁之音,无比的动听。
正在这时,有一个丹阁的弟子来到蒋春平的身边,跟他低语说了句话。蒋春平眉头微皱,稍停片刻后,说道:“今天发生这样的事,真是意料之外。丹阁需要立刻进行全面的检查和安全上的重新布局,因此,我就不再留肖堂主你们了。肖堂主,你们是否计划在安阳城多停留几日,还是有别的计划?”
肖堂主松了一口气,感激地答道:“感谢蒋副阁主的理解和关心。既然比赛已经结束,我们就告辞了。”他恭敬地向蒋春平行了一礼,然后转身就走。
陶长老、吴欣靓和萧书北等人也纷纷行礼告别。萧书北至此一口气才彻底地松了下来,他估计刚才那位弟子是来向蒋春平报告有关赵如惜的检查结果。不过,他还是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地解决。这令他感到意外的结局,实际上揭示了像丹阁这样的大势力还是比较自负和爱面子的。他们宁愿相信是外面的高手潜入丹塔,也不愿意承认丹阁这位副阁主可能是落在一个萧书北这个不知名的金刚境小辈的手中。
这种自负和爱面子的心态其实在世间并不罕见,有时正是这种心态导致了错误的判断,引发不必要的误解和冲突。有时候则像今天,蒋春平心里明明知道真相可能涉及萧书北,但为了保护丹阁的颜面和自己的威望,更愿意选择一个容易接受的解释。这恰恰反映出人性中的那一种复杂而虚伪的两面性。再说,赵如惜变成一个废人,对他个人而言,好处远远超过坏处,他又何乐而不为,来个顺水推舟。
……
剑丹宗一行人匆匆回到了青阳大酒楼,因为大家似乎在安阳城都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来这里一趟不容易,自然要将所有事情处理妥当后才能返回宗门。
“北弟,你这演技太过真实了,差点让龙爷我也被吓进了剧情,那个白脸鬼的戏份让我听子背后都冒冷汗。”火神龙在路上忍不住开玩笑道。
“既然是演戏,自然得演全套的,不是吗?顺便问一句,你的魂力恢复了多少?”萧书北反问道。
“哈哈,大概恢复到了一成二。对我这个状态的神龙来说,赵如惜这种天象境高手的阴煞之气简直就是上等的大补品。”
“这么说来,你现在又可以短暂地离开我的识海了?”萧书北稍显惊讶。
“那四颗六阶丹药还比不上赵如惜那浓郁的阴煞之气呢。我把她的阴煞之气吸得精光,几乎是一丝不留。也不知道这老妖婆究竟吸取了多少青年男子的精血,才能积累如此强大的阴煞之气。”火神龙感慨道。
“那赵如惜还有可能过醒来吗?”萧书北询问到了关键之处。
“怎么可能呢?她修炼的那种邪功,阴煞之气和魂元损伤紧密相关。现在她的魂元已经严重受损,加上你吸走了她的绝大部分精血,除非有极为特殊的方法或是极致的灵丹妙药,否则她是不可能再恢复。即便有奇迹发生,她过去的记忆也极有可能全然消散。”火神龙说得花枝乱颤,唾沫星子满天飞。
“你丫这话说得也太委婉了。说的直白一些,不就是你把她大半的魂元都给吞了吗?”萧书北不屑地反驳道,认为火神龙越来越狡猾。
“天哪,这不都是你的影响吗?用你们人类的话来说,这是什么来着?哦,对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火神龙用带有些许戏谑的语气说道。
“行了,别再耍嘴皮子了。回去之后你还得帮我继续炼化从赵如惜那里得来的庞大精能。否则,我迟早会因为消化不良而遭到反噬。”萧书北回应道,语气中透露出一丝紧迫感。
“这没问题。只要不是消耗魂力的活儿,龙爷我还是乐意帮忙的。”火神龙爽快地答应了。他也没得选择,如果萧书北真的出了问题,那么他也难逃其害,两人本就是命运共同体。
“书北,你没事吧?”吴欣靓看见萧书北有点愣神,凑到他的耳边,满脸关切地轻声问道。
“哦,没事。我能有什么事,这是只良心鬼,他又不伤人。”萧书北轻描淡写地一笑,显得格外轻松。
“别开玩笑了,我是真心担心你。”吴欣靓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真没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嘛。”萧书北说着,故作镇定地连拍了几下胸口,表现得若无其事。
“那赵如惜怎么会变成那个样子?”陶长老也加入了讨论。
“这我就不清楚了。”萧书北沉声回答,态度认真,略微停顿,接着说道:“很可能正如蒋春平所说,她被人偷袭了。很显然,那只鬼魅是冲丹阁的人来的。”
“那你可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吴欣靓轻声说着,也模仿萧书北,轻轻拍了拍自己的酥胸,虽然声音远不及萧书北那般响亮。
“呵呵!还是那个蒋副阁主最聪明,他一下子就猜到那个无常鬼是一只良心鬼。这不,他老人家连赵如惜的命都没取了去,怎么会看得上我这只菜鸟。”萧书北的话让周围的人不由得连连点头认同。甚至连一脸阴沉的柯跃宇也忘了刚才自己对萧书北的怀疑,脸上竟然露出一丝苦笑,似乎也认同萧书北的看法,暗自认为还是萧书北的命大,竟然遇到了一个有良心的无常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