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游家母对游家主一番关心和问候后,萧书北才问道:“前辈,您近来可有得罪什么大势力或黑道上的什么人物?”
“没有。”靠在床头的游家主想了一会儿,笃定地回答道。
“以前有什么仇家吗?”萧书北接着问道。
“我们做生意的,讲究的是以和为贵,能忍让的我都会尽量忍让。但无论你做得多好,在生意上得罪一些竞争对手总是难免的。不过,要说那种不死不休的大仇,确实没有。”
“那么,出手打伤前辈的是不是那个为首的?”萧书北若有所思地看着游家主。
“正是。”
“前辈能看出他的武功路数,或者一些特征吗?”萧书北摸了摸下巴。
“看不出来。他用的都是一些普通的招数,应该是有意隐瞒。这些人都身穿黑衣,蒙着脸。不过,那个为首的身材比较高大,这一点不会错。”
“你说他的修为已达到了天象境初期?”
“这个我可以肯定,而且他的战斗力很强,应该已经到了天象境初期大圆满的境界,离天象境中期也就一步之遥。”游家主说到这,不禁身体颤抖了一下,似乎还感到有些后怕。
“据我了解,你们游家这次总共死了十三人。除了珥蒙的二叔外,其他人都是一招毙命。当然,这不排除其他被害人的武功较弱这个因素。不过,那个为首的是天象境初期大圆满的高手,而前辈的修为只是地玄境巅峰。为什么他没有直接对你下死手呢?”萧书北摸了摸下巴,不禁陷入了沉思。
“对啊!他为什么没有对我下死手?按理说,我根本不是他的三合之敌。”游家主双眸一亮,觉得这事的确透着古怪。
“珥蒙的二叔也是被那个为首的打伤的吗?”萧书北换了只手摸起下巴来。
“不是,他是被那个地玄境巅峰打伤的。”
“珥蒙二叔的修为是什么?”
“盛银他只是地玄境中期。”
“那肯定也是手下留情了,没有直接下杀手。难道……?”萧书北喃喃自语,再次陷入沉思。
看着萧书北苦思冥想的样子,游家主和游家母都不敢说话,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只是呆呆地看着他。房间一时陷入了让人发慌的静谧。
“袭击发生在什么时候?”萧书北想了一会儿,又问道。
“天还没亮,但一些干粗活的人都已经起床了。”游家主回答道,心里不禁咯噔了一下。
“对方为什么要在天快亮时动手?为什么不在半夜或凌晨动手?按理那时候大家睡得更熟。难道他们是有意这样做的?”萧书北嘀咕道,在房间里踱步的频率稍稍加快了一些。
“他们故意这样做,是有意将时间掐在那个时候。这又是为什么呢?”萧书北自言自语,再度陷入沉思。
“不好,他们这是调虎离山之计。目的是要让我在某个特定的时间段离开剑丹宗,我得马上赶回宗内去。”萧书北突然拍了一下脑袋,一下醒悟过来。
“那我跟大哥一起回去。”这时已走进房内的游珥蒙也跟着醒悟了过来。
“不必了。你还是留下来比较好,这里更需要你。另外,你可以让猛子和陈二狗过来帮忙看看游家。我得马上走了,没时间解释了。”话刚落下,萧书北人已向外掠去。转眼就不见了踪影,因为他已经捏碎了一张提速符。
……
奔跑在返回剑丹宗的路上,天色慢慢暗了下来,萧书北的心急得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他一刻不停地捏爆一张又一张的提速符,拼命地往剑丹宗赶,汗水如雨水般倾泻,他连擦一下的时间都没有。
尽管如此,他的速度依然显得很慢。与他焦急的心情相比,简直可以用龟速来形容。他痛恨自己修为提升得太慢。如果此时他的修为达到了天象境,便能进行短暂的低空飞掠,这样就不必沿着大路奔跑,而是可以直线飞掠,将速度提高至少一半以上。幸好他的丹田里贮存的是玄气,持久力远超普通同阶武者,足以支撑他从阳山镇一口气跑回剑丹宗。
随着天色完全黑了下来,他终于看到了剑丹宗的山门。一轮满月如巨大的银镜高悬天边,皎洁的月光洒在雄伟的山门上,衬托出一分别样的秀丽和宁静。山门外有五六位弟子在看守,其余一切如常,只有三三两两的行人进进出出。
看到这一幕,萧书北悬着的心稍微放松了一些。“会不会是我自己想多了,关心则乱。”他心里嘀咕道,但并没有放慢脚步。
“站住,什么人?”一位守门弟子见有人快速冲向山门,急忙踏出一步喝问。
“是我,萧书北。”萧书北将手中的令牌晃了一下,二话不多说,直接朝后山的方向飞掠而去。
“原来是萧师兄啊!”那位守门弟子对着萧书北的背影行了一礼。然而,当他抬起头时,萧书北人已经在三、四丈开外了,令他感到一脸的懵逼。
“萧师兄今天怎么了?为何如此匆忙?难道出了什么大事了吗?”那位弟子疑惑地问道。
“不知道啊,没听说出了什么事。”另一个弟子也满脸疑惑地回答。两人对视一眼,心中隐隐不安,但此时萧书北的身影早已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
后山离山门还有一段距离,即使有提速符的助力,萧书北也花了一刻多钟才赶到。路上偶遇的一些弟子,甚至是长老,看到萧书北如此风风火火,也都是一脸茫然,纷纷驻足观看,议论纷纷。
萧书北虽然脚程极快,但一路上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心情虽然稍稍放松了一些,但脚下的速度丝毫没有减慢。然而,当他急匆匆地冲进春晓园时,发现这里静悄悄的,静得让人发慌。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
“欣靓!欣靓!”萧书北急忙扯开嗓子喊着,一边冲进了客厅。
客厅里空无一人,他的整颗心顿时沉了下去,急忙将神识扩散开去,这样探测要比逐间房查看快得多。炼丹房里没有人,卧室里没有人,院子里也没有人。只是两息时间,他就确定春晓园里一个人都没有。
此时,萧书北浑身冷汗直冒,一颗心如坠入深渊。他急忙转身掠出客厅,向着云星峰自己的小院飞奔而去,速度提升到了极致。就在他一脚踏上通往小院的最后一条小路时,迎面看见商甘路和时纶珲正从小路的另一端,也就是他自己的小院处飞奔而来。
“纶珲,你吴师叔在不在这里?”萧书北急切地问道。
“不在,吴师叔好像不见了。”时纶珲回答道,神情也是非常的紧张。
“怎么不见了?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萧书北追问道,额头上的汗珠如雨般滴下。
“商师兄,还是你来说吧。”时纶珲担心自己说不清楚。
“傍晚天刚刚黑下来的时候,我正从药圃出来,突然听到拐角处有动静,像是急促的脚步声,又像是有人在飞速奔跑。我赶紧躲在一棵茶树后。不一会儿,就见一个黑衣蒙面人肩上扛着一个大麻袋急速飞掠过去。这把我吓了一跳,不知道那人为什么蒙着脸,肩上扛着的东西又是什么呢?然而,那人武功极高,即使肩上扛着那么重的东西,依然如履平地。我现在是地玄境中期的修为,但看不出那人的修为。因此,我想至少是天象境的高手。”
商甘路显然有些后怕,咽了口口水,又干咳了一声,才接着说道:“面对这样的高手,我虽然存有疑惑,但却不敢声张。等那人走远后,我才从茶树后出来,本想去找肖堂主报告,但后来觉得那人来的方向可能是春晓园。于是我便赶往春晓园,结果发现园里一个人都没有。我觉得事情有些不对,担心吴师叔出事,就跑到你这里来确认。结果吴师叔也不在,只有时纶珲和宇文清凝在。我们商量了一下,认为那黑衣蒙面人肩上扛的可能就是吴师叔。所以,我们决定由我和时纶珲分别去找肖堂主和陶长老汇报情况,让宇文师妹在院子里等你回来。”
“师兄,你回来了。”这时,宇文清凝听到声音,也从小院处跑了过来,脸上焦急万分。
“嗯。”萧书北朝着宇文清凝点了点头,急忙问道:“那陶长老现在在哪里?”
“她应该还在丹堂的炼丹室里给弟子们上课。”时纶珲回答道。
萧书北心中焦急万分,但他知道现在需要冷静。“商师弟,那个黑衣蒙面人是往哪个方向去了?”
“前山。”商甘路毫不迟疑地回答道,显然是看得非常清楚。
“前山?我刚刚从前山过来,路上没有遇到什么可疑的人。”萧书北的眼眸微微眯起,思索着。
“那该如何是好,师兄?”宇文清凝已经跑到萧书北身边,抓住他的胳膊,带着哭腔地问道。
“纶珲和清凝,你们两人去陶长老那里。如果欣靓在陶长老那里,自然最好。如果不在,你们两人就和其他弟子们呆在一起,这样会安全一些。纶珲,你一定要保护好清凝,任何时候都不要离开她一丈之外。商师弟,你去找肖堂主,把事情经过告诉他,该如何做,肖堂主会有自己的判断。我现在就去搜索和营救欣靓。”萧书北眯起眼睛,目光中射出犀利的寒芒。
“师兄,对方可是天象境高手,你一个人去一定要小心。”宇文清凝冰雪聪明,知道不让萧书北一个人去是不可能,只能叮嘱他小心。
“我会的,你千万要保护好自己,别再让我分心。”萧书北说罢,已纵身掠起,向前山方向原路返回。
看着萧书北离去的背影,宇文清凝再也忍不住了,泪水唰唰地流了下来。
“走。”时纶珲手一挥,率先掠了出去。宇文清凝和商甘路也赶紧跟了上去。
他们心中都明白,此刻每一分每一秒都至关重要。虽然内心充满担忧和恐惧,但他们必须保持冷静,按照萧书北的吩咐行事,为了救回吴欣靓,也为了萧书北能无后顾之忧地展开营救。
……
萧书北这次将速度慢了下来,为的是能将神识向两侧扩散出去,尽可能地扩大搜索面积。遇到岔路和面积太宽的平地,他不得不来回搜索几遍,以确保不放过任何死角。
半个多时辰后,他回到了望月峰的山门处,发现山门附近一切如常,没有任何异样。守门弟子依然是他来时的那几位,还没换岗。
几位守门的弟子看到萧书北去而复返,而且面带凝重,似乎还带着一股强烈的杀气,都知道情况不妙,神情顿时紧张起来。
“几位师弟,刚才有没有看到谁扛着一个麻袋走出山门?”萧书北急切地问道。
“没有啊!”几位弟子面面相觑,异口同声地回答。
“那有没有看到谁推着车子出去?”萧书北继续问道。
“没有,我们值班时没有见任何车辆出入。”其中一位弟子回答。
“有没有看到什么人带着能装下一个成年人的容器出去?”萧书北继续追问道。
“嗯,好像也没有。只有几个弟子背着一些东西从镇上回来,但那些东西都不大,一个成年人肯定装不下。”另一位弟子回忆道。
“好,你们好好守着,即使换班也不能离开。从现在起,任何人都不许带着任何东西走出这个山门,直到禁制解除为止。”萧书北严肃地命令道。
“师兄,这相当于禁山,是需要长老会的指令才能实行的。”为首的那个弟子皱眉说道。
“不是禁山,而是封山。从现在起,剑丹宗只许进,不许出。”正在这时,远处传来了剑步机缥渺的声音,把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
“是的,宗主。”为首的那个守门弟子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恭敬行礼。接着对其余几位守门弟子下达了命令:“你们都打起精神,从即刻起全面封山。”
正在这时,随着几声“轰隆”闷响,望月峰主峰和雾山云海波千里七个次峰的山顶均有一道粗壮的光柱升腾而起。光柱迅速向四周扩散开去,最终形成一个巨大的光幕,像一只倒扣的玉碗将整个剑丹宗笼罩其中。随后,白芒缓缓退去。
“快看,是守山大阵被激发了。”几个守门弟子纷纷惊呼。
“我乖乖的个娘的,自从我来剑丹宗这么久,这是第一次看到守山大阵被激发。”不远处一个刚从外面回山,长相粗壮的弟子忍不住骂了一句粗话,立即惹来身边几位同伴的犀利目光。
“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所有身在屋外的长老、弟子和杂役等全都驻足观看,个个目瞪口呆,眼神迷茫。那些在屋内的也被惊动,要么开门跑到屋外观看,要么开窗将脑袋探出窗外。
“书北,你继续向里星峰方向搜查。如果没有特别情况,别搞出太大动静,免得引起宗门不必要的混乱。无论结果如何,一个时辰后在波星峰为师的住处碰头。”萧书北的耳朵里传来了剑步机的声音,他同样感到有些迷茫。
“好的,知道了。弟子这就开始搜查里星峰。”萧书北一边用神识传音给剑步机,一边立即向里星峰方向纵身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