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日教安阳分坛的总部隐匿于离安阳城西南方约四百里外的云密山之中。云密山的地貌非常独特,由十几座高低起伏的山峰组成,云雾缭绕其间,给人一种神秘而深远的感觉。山里老树参天,横生倒挂,更有不少野兽在密林深处游荡,令一般人望而却步。因此,云密山就像一个天然的防护屏障,守护着焰日教安阳分坛的秘密所在,除了教内的高级人员和一些熟悉地形的内部人员之外,几乎没有外人能够精准地找到这个隐秘之地。
祭神节的第三天晚上,这是一个月明星稀的深夜,月光宛如流水般洒落在云密山的山巅和森林之间,给这个已经足够神秘的山脉增添了几分诗意,同时也加深了它的神秘感。位于云密山后坡一处难以探测到的密林里,隐藏着一座庞大而神秘的秘密基地。这座基地不仅嵌藏在浓郁的密林和巨石之中,还被多层精妙的阵法所掩盖。
基地的整体设计和布置显得十分精密和紧凑,以一座大型的训练场作为核心,向多个方向进行扩展。围绕着训练场的各个房间、密室和通道都按照严格的设计规划布置着,以最大程度地避免被外人探知和抵挡任何外敌的侵入。在基地西侧的一个偏远角落里,有一个特别隐秘的院落,院落的一角有一个静室。在那里,一座造型简单但极为庄重的神龛静静地屹立。
站在神龛前的,是一名背部稍微弯曲、白发苍苍的老者。他头上佩戴着一张面具,遮住了他那曾经英俊潇洒、但现在因多年战伤而变得疤痕累累的面容。这便是被人这个秘密基地的人称之为“无相道人”的叶无痕,他是焰日教前任教主西门辉的亲近侍卫和忠诚的信徒。
站在无相道人身边的是一名眼神锐利、面色略带冷漠的俊俏青年。细看之下,不正是西门酷。这时,他的双眼不仅闪烁着对未来的期望,还深藏着一种难以名状的复仇冲动。
无相道人,或者说叶无痕,他不仅是一位六阶炼丹大师,还在武道、阵法和医学等多个领域有着极高的天赋,可以说是当时西门辉手中的一张王牌,同时也得到了西门辉的极其信任。然而,在西门辉被他的亲弟弟西门升通过极其冷酷和毒辣的方式暗杀后,一切都戛然而止。
当时事发前,由于无相道人心神有些不宁,外出买醉,躲过一劫。接下来,西门升便对无相道人展开了全面的追杀行动。他不仅动用了焰日教内的高手,还买通了外界的杀手组织,编织了一个庞大的追杀网络。无相道人明白自己已经陷入了生死存亡的境地,除了拼命突围,别无选择。在一场惊心动魄的追杀战中,无相道人被困在了一个地势险恶的山谷。尽管他拼死还击,连续击杀了多名劲敌,但也因此几乎耗尽了所有灵力。最后,在敌人的重重围困之下,他不得不作出一个惊险的选择——跳下陡峭的悬崖,以图脱身。
不幸的是,悬崖下实际上是一个已废弃的矿坑。无相道人重重地跌落,脸部在石头和尖锐的碎片中遭受了极为严重的伤害。从那以后,他就一直戴着面具,以遮掩自己由于战伤而严重变形的脸庞,并以“无相道人”为人称呼。
无相道人转向站在他旁边的西门酷,满含深情地说道:“给你父亲上柱香吧!”
西门酷缓缓走到神龛前,轻轻捧起一炷香,点燃它后,以极度的虔诚心态将香插入炉中,并且跪下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细腻的香烟缭绕升腾,仿佛要将他内心深处的愿望传递到另一个世界。
“你的父亲叫什么名?”无相道人面无表情的大声问道。这个说法其实不正确,因为他有表情也看不出来。
“西门辉。”西门酷朗声回答道。
“你父亲究竟是何人所害?”无相道人声音深沉地问道。
“是那个卑鄙无耻的西门升。”西门酷继续回应,他的语调刺骨般冰冷,眼中炽热的光芒仿佛能穿透一切。
“这份血仇,由谁来报?”无相道人继续追问。
“我,由我。”西门酷坚定地回答道。
“血仇如何报?”无相道人问。
“我要亲手杀了那个可耻的叛徒,让他血债血偿,把他永远钉在历史的耻辱架上!”西门酷毫不犹豫地说道。
“你准备如何完成这一使命?”无相道人继续问喝。
“历经千难万险,不屈不挠,炼成绝世武功!”西门酷回答得毫不含糊。
听到这,无相道人满意地点了点头,淡淡地说道:“你的两个儿子一个四岁,另一个三岁。你现在可以毫无顾忌地修炼你的尸毒功了。呵呵,西门升就是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的。”
“是的,这一切都亏叶叔的全盘考虑和精确谋算。那个奸贼总以为自己是黄雀,其实他充其量就是一只螳螂,甚至连螳螂他都算不上。”说罢,西门酷冷哼一声,站起身来,又对着神龛上的牌位,深深地鞠了三个躬。每一个躬都像是他对父亲的最后一次告别,也预示着他未来复仇之路的起始。
接着,无相道人带着西门酷步入隔壁的一间幽暗秘室里,房间内异常简朴,仅有中央的一个古老的铜缸引人注目。铜缸中盛满了一种碧绿色的不明液体,它散发出的浓郁、恶臭的气味,几乎令人无法呼吸。房间内由此弥漫着一股令人压抑至极的、几近恶心的氛围。
无相道人缓缓地从怀中拿出一个密封的丹瓶,轻轻旋开瓶盖,倒出一颗黑得像是要把所有光芒都吸尽的丹丸,大小略比龙眼要大一些。他把丹丸递给西门酷,后者没有多余的话,径直将丹丸塞入口中。不多时,西门酷全身猛地一颤,一道淡红色的光芒自他体内迸发,从口中吐出,慢慢扩散成一团妖异的淡红气团,继而将他的全身紧紧包裹。
此刻,无相道人再次从怀里掏出一个玉制的瓶子,慎重地将其内的墨绿色的神秘物质轻轻注入铜缸中。瞬间,缸内液体释放出一种让人皮肤爬满鸡皮疙瘩的邪异气息,接着液体表层突然升起无数沸腾的小泡,宛如水面被热得翻滚不息。“开始吧。”无相道人的声音低沉到几乎与周围的压抑氛围融为一体。
西门酷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褪去了身上所有的衣物,随后迈步走入铜缸之中,将整个人浸入碧绿色的液体里,只留一个脑袋露在外面。缸内盛满的碧绿液体,实则是含有极度危险的尸毒。这尸毒仿佛具备了某种灵性,一旦察觉到西门酷的气息,便蜂拥而至,围绕着他的身体,它们仿佛在跳动着快乐的舞蹈,迅速侵入他的体内。那感觉宛如无数微小的针刺,在穿透他的每一个毛孔,带来了难以言喻的刺痛感。剧烈的疼痛让他的额头上立即渗出了豆粒般大小的汗珠,全身肌肉也开始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皮肤迅速变得暗沉,仿佛被一层死灰所覆盖。
西门酷双眼紧闭,牙齿咬得咯嘣作响,拳头紧紧握住,心底深处的复仇之志此刻成了一把抵御极痛的利剑。即便身体正面临尸毒的全面侵蚀,他内心的坚定却像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峰,默默承受着这所有的苦楚。他清楚,每一次的耐受和坚持都是为了即将到来的复仇,为了有一天能够亲手为父报仇。
“坚持住,用你的内力、决心和斗志与它抗衡,记住你的誓言,记住你的仇恨!“无相道人的声音在这剧烈痛苦中,如同临渊的灯塔,在他耳边不断响起。
西门酷猛然睁开了他那紧闭的双眼,眼神中闪烁着一道令人心悸的寒芒。心中的仇恨和渴望在这一瞬间达到了顶峰,化作一股强大的内力,与体内的尸毒展开了剧烈的对抗。他似乎能看到父亲遭到自己亲兄弟背叛的那一刻,似乎能听到母亲的悲泣,仿佛能感受到心中那团怒火。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停滞,每一秒都变得如此漫长和痛苦。尽管西门酷几近崩溃,但每当他想要放弃时,父亲的笑容就会浮现在他的脑海中。他知道,他不能败给这疼痛,更不能让父亲和母亲失望。
终于,经历了无数次痛苦和绝望的摧残后,西门酷感到体内那股疼痛感渐渐被他的毅力所制服。虽然痛楚依然存在,但不再是他无法承受的。他再次缓缓地闭上眼睛,感受着尸毒在每一寸肌肉、每一块骨骼和每一根神经中的洗礼和重塑。此刻,他的眼前不再是黑暗,而是一道新的光芒,那是在经历无数困难后,终于看到的希望之光。
“够了,你做得很好。“无相道人的声音突然划破了这沉闷和紧张的氛围。西门酷缓缓睁开双眼,接着慢慢地从铜缸中站起身来,虽然全身肌肤已完全变成墨绿,但他的眼神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明亮和坚定。
无相道人走到西门酷的身边,将手搭在他坚实的肩膀上,温和而认真地说:“你这次的表现让你的功力又向前跃进了一大步。你在铜缸中沉浸了一个半时辰,距离两个时辰的目标仅一步之遥。到时,你的神功便可大成。你不仅再次证明了你的价值,更是你父母心中无比骄傲的孩子,他们的愿望和期待都寄托在你身上。”
西门酷转过头来,与无相道人的目光相交,然后低头观察自己的身体。他惊喜地发现,自己的肌肤不再是之前那种死灰般的暗绿色,反而已变得如同翡翠般碧绿。在这一刻,他觉得之前承受的所有痛苦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因为他明白,只有不断变强,他才能实现那个深藏心底的誓言,才能完成他怀揣多年的复仇大业。
“谢谢你,叶叔。”西门酷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虽然不经意间露出的两排雪白的牙齿与他的肤色形成鲜明的对比,显得不是那么和谐,但这一刻的他,全身散发出一股与以往不同的、更为深沉而坚定的气息。
无相道人点了点头,心中一阵欢喜涌了上来,使得他的眼眶有些湿润起来。他知道,这个年轻人终将走上一个与众不同的道路,而那个道路,虽然有他的陪伴,但终将是一条充满了未知和危险的道路。
等到西门酷穿好衣服后,无相道人才又开口说道:“你前天带回的那批二十几名少年,只有六个显示出独特的修炼天赋,值得咱们精心培育。我已经在他们体内植入了幻心蛊,现在已经开始特别训练了。有一位水属性寒阴体质的女孩,我已经将她炼成了尸毒液,以供你接下来的修炼之用。其他人则被编入‘屠魔少年队’,并服用了我专门为他们调配的尸毒丸。所以,你就放心地闭关修炼吧。十天后你还得去刘家庄,回来之后再进行下一轮的毒液浸泡。”无想道人的口气平淡至极,仿佛谈论的不是人命,而是一堆可随意处置的原料或是会说话的畜生。这种没心没肺的人居然自称为无相道人,其实无相老鬼或无相老魔,亦或无相毒物的称呼会更符合他的实际情况。
“感谢叶叔,付叔那边我回来后还未前去拜见,烦请您转告于他。至于‘屠魔少年队’的操练,还需劳烦您老人家多多操心。”听到无相道人将一名活生生的女孩炼成尸毒液这件事,西门酷表现得毫不在意,内心没有丝毫波动,完全是个名副其实的西门小魔头。
“去吧,一切都交给我来安排,你只需专心修炼就成。”无相道人轻松地说道,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任何生命在他眼里都不过是他权谋和复仇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