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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齐一怔，
真的是，
齐齐一怔。
这要是放到十几天前，真的是不可想象之事，但是，这十几天里，百官对于宋归均谈不上陌生，多多少少听过宋归的名字，也了解过宋归的事迹，然后……
经历了，
惊讶，
宋归骂了皇帝，全身而退。
厌恶，
宋归成了皇城司探子，还大放厥词。
愤怒，
暴揍老谏官。
无奈，
还不等他们发作，便一场大雨，将宋归的罪行洗刷了个干干净净，反而让不少老谏官在家，恨不能自缢而亡，还不敢死，生怕死了就被百姓认为是故意恶心宋归。
欣慰，
不论如何，
宋归这十几日的不眠不休，确确实实做了好大的好事，人人称颂，自己等人不可能这时候，逆风而行。
最后……
无视。
稀稀拉拉。
虽然也有几位年轻些的官员会唤一声三郎，拱一下手，宋归急忙还礼，但是，绝大多数官员却是完全就好像看不到宋归一样，各谈各的，有几位还特别加大了一些音量，路过宋归。
宋归一直作揖。
他是真想入乡随俗，若不是他一开始，真的是没有适应，他是万万不会去追求什么标新立异，做事出众便好，做人……罢了。
“宋三郎。”
唯一一个停在宋归面前的人……
叫包拯。
包拯看着宋归一身的泥土，神色有些复杂，最后，还是点点头道：“诸公还有官家在垂拱殿等你，快去吧！”
“是。”
包拯都六十来岁了，宋归并不介意恭敬点，而且……
不知为何，
他突然想到了，那一日的那一箭……
真的是，
逼不得已吗？
王素虽然的确不太可能算到有那么一个人竟然正好认识自己，但是，当他下令射出那一箭的时候，他真的算不到，包拯会如何吗？他原本是怎么计划的，能让包拯这种人，深深的记住自己？
沉默。
包拯又看了看福康公主，皱眉，在他看来，宋归搭上公主，未必是什么好事，当然，他也不会说出口，只是又拍了拍宋归满是泥渍的肩膀，
离开，
与明教有关的，王素吗？
宋归看了看包拯的背影，让包拯这样的人盯上，不死一俩个人，真的能够完美落幕吗？
继续往里走，
宋归决定，无论如何这几日内，都要偷偷找机会见王素一面。
不舒服啊！
“你怎么了？”
赵皊拉了一把宋归，
宋归这才发现，不知不觉，自己已经走到了垂拱殿门旁，正要退出……
“进来吧！”
赵祯这几日也基本没怎么睡好，有气无力的。
“是。”
宋归看了看赵皊，收敛心神，走了进去。
中书门下平章事文彦博，富弼。
参知政事刘沆。
刘沆横了他一眼，刘沆也是积年的老臣了，还有张方平，张方平是三司使，正在接受垂询，看到宋归进来，试图把直面皇帝的位置让给宋归。
“你别动。”
被皇帝一声呵斥，呵斥的声音太激动，还连带着咳嗽了俩声，然后，也不枉让宋归与赵皊并肩先站到一旁，然后问道：“米呢？”
米？
宋归眨了眨眼……
张方平声音微微发颤道：“臣，臣……”
“不知？”
赵祯老了，但是，越如此，反而越给人一种最后一击的恐怖：“米呢？朕的米呢？咳咳咳咳……”
“陛下。”
一众人都慌了。
宋归赵皊离得近，急忙上前搀扶，却被赵祯推开，赵祯就好似一头快死的老虎，死死的盯着张方平：“米呢？”
张方平，
汗如雨下。
但是，
他也很冤。
他被召回上任三司使，还不一定有宋归加入皇城司的时间长，但是，前任的锅却是结结实实的落在了自己的背上。
“查！”
文彦博站了出来，也算是替张方平解围，张方平感激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急忙道：“微臣已经让人彻查，只是，有俩名看仓的粮官，跑了。”
“跑了？”
宋归也皱了皱眉……
而且……
富弼也站了出来，对赵祯拱了拱手：“陛下，且不论这俩名粮官有没有罪，那怕便是他们偷偷变卖，但是，整座京仓百万石粮食，总不能全是他们变卖的吧？”
“而且……”
不给张方平开口的机会。
富弼继续道：“京中正是用粮的时候，现在京仓中没有了粮，百姓怎么办？”
富弼的态度很明白，先不管粮食怎么没的，关键是赶紧找粮赈灾。
赵皊不由的看了宋归一眼……
宋归微微摇头。
自己买那点粮食，也就得个善名了。
赵祯道：“可否从其他粮仓调粮？”
“能。”
富弼重重点头：“只是，一来粮食运输需要时间，二来，京仓十成粮便能少八成，其他粮仓……”
他话没说完。
但是，
意思已经明了。
宋归甚至听到了自己倒抽一口凉气的声音，大案了。
赵祯倏然站起，晃了俩下，扶住宋归的肩膀：“朕要水落石出。”
“是。”
富弼并不拒绝：“只是，还是刚才的问题，现在怎么办？”
“京城粮价多少？”
甚至，
宋归能感受到扶着自己肩膀的这只手，一下子就扣进了宋归的肩胛骨，
疼。
富弼平静道：“一个时辰一变，今早是一百一十文，一贯钱只能买不到十斤米，现在恐怕……”
疼。
宋归真有心，给他一肘子，有本事捏你自己。
赵祯脸色愈发难看，缓了一下，道：“朕这边……”
“陛下。”
张方平痛哭流涕道：“臣之罪也，安忍君父受难，臣立马便去筹措粮款，若是延误了赈灾，臣请死。”
赵祯沉默。
其实，
他也知道，他多多少少是有些冤枉张方平了，张方平上任三司使才几日？但是呢，京仓能空十之六七，就是把三司使所有官吏都加一块，他也搬不完。
但是，
他想掩一掩。
因为，
上一任三司使，叫张尧佐，他最爱的张贵妃的伯父。
“陛下。”
但是，
文彦博都说了查了，安能让赵祯就这么走了？
“张尧佐现为太平军节度使，南院使，何不将他唤回京中询问？”
对了。
据说，
很多故事中的经典反派，庞太师的原型便是这位……张尧佐……
赵祯一僵。
甚至，
宋归离得近，都能看到皇帝脸上一闪即逝的尴尬，然后，默默道：“他也未必尽知，先去信问吧！”
说罢！
急匆匆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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