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句话语,杏子林中已然是喧哗一片,全冠清更是脸色大变,此时无论他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语来都是苍白,只是紧跟着他心中一横,直指乔峰,道:“乔峰,你这契丹狗竟然勾结西夏人,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只是此时,却是无人听得全冠清之言,毕竟以乔峰之武功,真要送什么投名状,只凭他一个人便可杀尽丐帮所有高层,哪里需要这么多阴谋诡计。但见陆铭轻笑一声,道:“我道是为何你和马夫人两人非要捏造一个谣言,原来是为了拖延时间,这条计策果然毒辣的紧,丐帮作为大宋武林的重要支柱,只要一举摧毁丐帮,大宋武林势力便失去了联合的渠道,短时间内必然一片散沙,然后西夏便可引兵犯界,长驱直入。”
“不对!”关键时刻,徐长老又来了一击背刺,道:“与西夏武士之约本就是乔峰先行定下的,此时西夏大军围进,说不得就是乔峰之谋。”
全冠清当下彷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他既然已经去了代表八袋弟子身份的布袋,便连连点了丐帮几大长老的全名,道:“几位长老,这西夏之约是否是乔峰狗贼之前所定下,还望几位实言!”丐帮六老为人一向是快言快语,义气江湖,倒也不藏私,齐齐点头称是,这一下,围观的丐帮弟子一下也没了主见。
乔峰此时也是一头雾水,只是一拱手道:“诸位长老,各位兄弟,乔某与西夏武士之约是在惠山之中,此为所有长老共同知晓之事,来此杏子林中也是听得大义分舵传信此间有人闹事,又遇此大变,方才耽搁下来,西夏之人决计不可能得知我等现在杏子林中。”
蒋舵主道:“我昨日已派人前往惠山,要对方将约会压后七日。”
蒋舵主话音刚落,便听得一个尖锐的声音,嘲讽道:“既已定下了约会,哪有什么押后七日、押后八日的?押后半个时辰也不成。”
传功长老白世镜怒道:“我大宋丐帮是堂堂帮会,岂会惧你西夏胡虏?只是本帮自有要事,没功夫来跟你们这些跳梁小丑周旋。更改约会,事属寻常,有什么可罗唆的?”
突然间呼的一声,杏树后飞出一个人来,直挺挺的摔在地下,一动也不动。这人脸上血肉模糊,喉头已被割断,早已气绝多时,群丐认得是本帮大义分舵的谢副舵主。
蒋舵主又惊又怒,说道:“谢兄弟便是我派去改期的。”
还未待惊呼之声落下,乔峰怒吼一声道:“西夏鼠辈,藏头露尾算不得英雄,出来!”
一式擒龙功使出,众人见的一个身着黑衣得身影自头顶得树叶间直直落下,伴随着重物落地得声音,面罩下已是一片湿润涌出,自脖颈之处更是一片殷红,眼看着是活不成了。
徐长老上前而去,猛地拆开这人外罩得黑色紧身衣,衣服之下是一副上好得鳞甲,腰间插着长短不一得两把短刃,背上是一柄强弓,摸了一下此人得怀里,几颗烟雾弹和信号弹顿时漏了出来,这是一名西夏军的斥候。
糟糕!
这哪里是什么江湖上英雄好汉相会,分明是行军打仗的架势,到了如此生死存亡的关头,倒是没人再去关注什么乔峰的身世问题,反而是下意识的,众人的视线都望向了乔峰,此时,都希望能有一个领头之人。
只是,有人总喜欢唱反调,全冠清再度跳了出来道:“乔峰身为契丹狗贼,你们还指望他带领我们抵抗西夏胡虏?依我看,还是一拥而上,先行拿下乔峰,再由徐长老主持大局。”
陆铭心想时候已到,是时候来一波杀人诛心的绝杀了,当下朗声道:“不知全舵主为何执意想要拿下我大哥,此种挑拨离间之计,莫不是十全秀才今日要改名为西夏谋士了?”
这时马蹄声已近,陡然间号角急响三下,八骑马分成两行,冲进林来。八匹马上的乘者都手执长矛,矛头上缚着一面小旗。矛头闪闪发光,依稀可看到左首四面小旗上都绣着“西夏”两个白字,右首四面绣着“赫连”两个白字,旗上另有西夏文字。跟着又是八骑马分成两行,奔驰入林。马上乘者四人欢号,四人击鼓。
在号手鼓手之后,进来八名西夏武士。徐长老见这八人神情,显是均有上乘武功,心想:“看来这便是一品堂中的人物了。”那八名武士分向左右一站,一乘马缓缓走进了杏林。
马上乘客身穿大红锦袍,三十四五岁年纪,鹰钩鼻、八字须。
他身后紧跟着一个身形极高、鼻子极大的汉子,一进林便喝道:“西夏国征东大将军驾到,丐帮帮主上前拜见。”
此时若是乔峰直接回话,便是自降了身份,只见陆铭抢上两步,站到了乔峰身前,道:“丐帮兄弟是江湖草莽,西夏将军如以客礼相见,咱们高攀不上,请将军去拜会我大宋王公官长,不用来见我们要饭的叫化子。若以武林同道身份相见,将军远来是客,请下马叙宾主之礼。”
这几句话不卑不亢,既没有直接得罪来人,又顾及了乔峰身份,围观众人心中不由得一阵点头,再加上陆铭今日表现,俱是在心中叹了一句“少年英雄”。
那汉子也不恼怒,只是哂然一笑,道:“我家将军素闻中原丐帮有两门绝技,一是打猫棒法,一是降蛇十八掌,想要见识见识。”
群丐一听,无不勃然大怒,此人故意把打狗棒法说成打猫棒法,将降龙十八掌说成降蛇十八掌,显是极意侮辱,眼见今日之会,一场判生死、争存亡的恶斗已在所难免。
陆铭压了压手掌,在见识了其武功和应变之智,众人倒也是配合的安静了下来,想要听听他的说法,只听陆铭道:“既然阁下自比猫鼠蛇虫之流,那打狗棒法和降龙十八掌自然就只能是打猫抓蛇了!”只听得身后一片叫好之声,反观西夏之人,则是气愤异常。
大鼻汉子斗嘴输了一场,正在寻思说什么话。他身后一人粗声粗气的道:“打猫也好,降蛇也好,来来来,谁来跟我先打上一架?”说着从人丛中挤了出来,双手叉腰一站。
陆铭见他面相丑陋,形态凶恶,手中提着一把怪异的剪刀造型的兵器,知道其正是“天下四恶”的南海恶神岳老三,也正是三弟段誉的便宜徒弟。
果然还不待其他人应声,段誉已然开口,道:“喂,徒儿,你也来了,见了师父怎么不磕头?”南海鳄神忍气上前,跪下去磕了个头,说道:“师父,你老人家好!”
段誉又道:“乖徒儿,丐帮帮主是我大哥,适才说话的陆铭是我二哥,说来都是你的叔伯长辈,怎得如此无礼,还是快快回家去吧!”
陆铭知晓岳老三的性子,也明白段誉是想以此压下南海鳄神,让他退出这场争端已减少己方这边的压力,只是以他此时的内力修为,却是不屑于如此,只是摆摆手道:“不妨事,既然是师侄当面,便由我来称量一下师侄的武功吧。”
岳老三本来便心中有气无处发泄,听得陆铭的话语之后,转头向段誉道:“师父,这可怪不得我了!”话音一落,已经挥舞着武器上前,只见他弓步一跃,肥胖的身躯已是飞出了三四米去,手中剪刀更是往前一突,直剪陆铭的脑袋而去,这一下落实,必然是个脑浆飞溅的结局。
可是,陆铭是谁,已经学尽乔峰和段誉一身武学的三花聚顶在即的神仙人物,怎会如此轻易便被击中,众人只听当的一声金戈交击之声,陆铭的一只肉掌已经死死的撑在了剪刀连接点的位置,任凭岳老三使劲全力,那一只手掌都仿若精钢所铸丝毫无损,反倒是剪刀已经在岳老三的内力催动之下出现了变形。
“武功尚可,智商不足!”陆铭淡淡的给出八字评语之后,手中劲力一收一放,那岳老三便已是中门打开,一声闷响之下,已是倒飞而起,落在了西夏军队之中,短时间内已是无再战之力。
西夏众武士见的岳老三落败,突有一人纵跃而出,身形长如竹竿,窜纵之势却迅捷异常,双手各执一把奇形兵刃,柄长三尺,尖端是一只五指钢抓。正是“天下四恶”中位居第四的“穷凶极恶”云中鹤,此人好色成性,奸淫掳掠无恶不作。
见的是此人出来应战,陆铭连让他近身的欲望都没有,抬手便是一指点出,正是右手拇指——少商剑,此剑一出,便有一股石破天惊,风雨大至之势,而直面此剑的云中鹤更是觉得避无可避,只得横起手中武器挡在胸前。只是眨眼间,这群武林众人便知晓什么叫摧枯拉朽,只见陆铭一剑之下,武器崩断,剑气不止,直透体而出,外溢的剑气更是再度穿透了一堵西夏的盾牌击杀了一名士兵后方才在段延庆的一阳指相抵之下消了余力。
如此杀伤力,让身为“天下四恶”之首的“恶贯满盈”段延庆更是心生惴惴,若不是想到己方这边还有个不知其武功深浅的李延宗以及压箱底的“悲酥清风”的话,此时他已是掉头就走了,即是如此,他也不由得用腹语之术问出声来:“你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