仕子们见人群中突然出现的这个口出狂言的少年,不屑道:“哪家的顽童,不要来捣乱。”
说着几个人上来就要将这个少年带走。
“瞎了你们的狗眼,也不看清楚这是谁?”吴宪对着这几个人大骂道,“此乃太子殿下。”
“还不跪下!”吴宪声色俱厉地说道。
原来朱标来时,只穿着常服,因此一众仕人也看不出朱标究竟是何许人也。
一众仕子听吴宪说面前的这位少年竟然是太子殿下,都吓得愣住原地,手足无措起来。
郑益看到身后的众人都慌了手脚,急忙上前一步,向朱标躬身道:“眼下特殊情况,请太子殿下恕诸生未能行礼之罪过。”
“小生前来就是为了个公道,为了孔圣人,也为了大明江山基业。”
郑益慷慨陈词道。
“晚生也是如此想的。”郑益身后的读书人们也高声附和道。
朱标不由抬头,愕然地望着郑益和其身后的读书人,淡淡道:“你们现在速速退去,犯下的过错,本宫既往不咎。”
哪料到郑益等人也是头铁,坚持道:“朝廷一刻不交出宋濂、刘三吾,小生们一刻不离去。”
朱标怒道:“改革科举,是本宫的意思,与翰林学士宋濂和刘三吾没有干系。”
“你们有什么,就冲着我来。”朱标大义凛然地说道。
郑益怔住了,但片刻后又恢复了刚才的嚣张,咄咄逼人道:“太子殿下说是您的意思,但也一定受到了贼人宋濂和刘三吾的蛊惑。”
听到郑益非要揪着宋濂和刘三吾不放,朱标也彻底无语。
朱标心想:“宋濂起码也是写过《送东阳马生序》的人,简直是寒门读书人的榜样。”
朱标看着郑益这帮人死鸭子嘴硬,也完全不想和这帮迂腐的文人再耗费些时间,一挥手,准备让身后的禁军和神机营动手。
“太子殿下,神机营已经全部抵达。”
“五城兵马司的人马已经将京城各条交通要道全部封锁,一只鸟都飞不出去。”
亲军都尉府毛骧赶来向朱标禀报道。
“好!”朱标应道。
听到自己后撤的道路已经被五城兵马司堵死了,仕子们又惴惴不安起来,但是表面上仍然强装镇定。
“神机营,装弹。”朱标一边为自己手中的鸟铳装弹,一边命令身后的神机营士兵道。
“前进!”
“你们听着,本宫给你们三次机会,如果三发火铳过后,你们还是不退,就别怪本宫不留情面。”
朱标怒视着仕子们,冷漠地说道。
“放。”
在太子朱标的指挥下,三千神机营士兵纷纷将鸟铳枪口对着天空开火射击。
瞬间,空气中充斥满了火药,一阵阵火药浓烟过后,小铁丸都从天上掉落下来,砸的仕子们哎呦哎呦叫个不停。
仕子们一个个被砸的鼻青脸肿,一个个惊恐地看着太子朱标和其身后的神机营士兵。
“进!”朱标大吼一声,向前大步走着。
身后的神机营士兵和禁军士兵也迈着雄壮整齐的步伐前进。
在这样强大的压迫下,仕子们的防线开始出现松动,只能一步步后退。
“止。”朱标一摆手,众人停了下来。
“装弹!”
“放!”一阵烟雾过来,目露凶光的明军威武禁军继续前行。
“止。”朱标看着已经被压缩到一个小小圈子里的仕子们,笑嘻嘻地说道:“诸位都是识时务的,最后一次机会了。”
“如果最后一发火铳后,还有不退的,本宫可就管不住身后这群狼兵了!”
“装弹!”
就在朱标准备说“放”的时候,仕子们中有些人开始拼命地向后跑去,嘴中叫道:“鸟铳打人了,快跑啊!”
随着几个人的逃跑,原本还斗志昂扬的仕子,此刻却成了惊弓之鸟,一个个没命地向着后面狂奔。
朱标的震慑已经彻底击溃了仕子们的最后的防线,再坚硬的血肉之躯,也扛不住鸟铳的射击啊!
郑益站在人群中,想要阻止溃散的众人。
但是单凭他一个人,怎能拦住一支没了斗志的散兵。
郑益神色暗淡,在人群中寻找着郭震、徐征、李昂的身影,但哪里能看得到。
这三个人早就树倒猢狲散,早就跑了个无影无踪。
片刻之余,偌大的午门广场上只剩下数千名禁军和被围困起来的四十几个仕子。
朱标不屑地看着仕子们逃跑的方向,笑道:“读书人嘴上功夫厉害,一遇到真章,就露馅了。”
“本宫还以为他们是文天祥一般的人物,原来就是一群纸糊的老虎。”
“全凭殿下运筹帷幄。”毛骧在一旁附和道。
朱标看着被禁军团团围住的剩余的仕子们,心中也生了怜悯之情。自己原意也是吓唬吓唬他们,并不是真的要派兵镇压仕子们。
让他们知难而退就好。
因为朱标从后世的历次历史经验来看,和读书人论理,是说不通的。
该出手时就出手,能动用武力就别吵吵。
朱标走上前,对着郑益和其铁杆追随者谆谆说道:“本宫是赏识你们的,比那些只知道夹着尾巴逃跑的家伙强多了。”
“太子殿下,晚生们今日认栽了,要杀要剐全凭太子殿下定夺。”郑益灰心丧气地说道。
郑益认栽了,联系了一大帮看似志同道合的人,结果现在却落得这般田地。
自己已经犯了滔天大罪,已经准备好随时赴死了。
就在郑益等人等待着引颈受戮的时候,忽然听到太子朱标说道:“本宫今日就不追究你等了,都走吧。”
“但有一件事,还劳烦你回去和你的同窗好友说,日后再敢有人妄议改革科举之举,一经查处,子孙三代不得参加科举考试。”
郑益听到太子朱标所言,心中一震,也不由得佩服太子的计谋。
太子朱标这一招釜底抽薪,彻底断绝了人们反对科举改革的念头。
如果被朝廷捕到,既耽误了自己,又让自己的儿子、孙子也无法参加科举考试。
那自己一定会成为全家族的罪人,永世都抬不起头来。
毕竟在科举登第氛围下的大明朝,取仕升官是全天下读书人毕生的梦想。
一旦这个梦想与自己彻底无缘,读书人可能连活的念头都没了。
“谢太子殿下。”郑益带着落寞的眼神,率领着余下的四十名仕子静悄悄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