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和马皇后在郑益等人离去后,也从城楼上走了下来。
朱元璋轻拍着朱标的肩膀骄傲地说道:“还是咱的标儿有办法,刚柔并济,这才是储君的样子。”
“陛下圣明!殿下英明!”李善长、宋濂和刘三吾纷纷附和道。
只有马皇后急忙上前仔仔细细地检查着朱标全身上下,看看自己的标儿有没有受伤的地方。
标儿可是自己的心尖肉!
“母后不要担心,儿臣无碍的。”朱标用力拍了拍胸脯,表明自己没什么问题。
“咳咳咳”因为下手太重,朱标忍不住咳嗽起来。
“你这傻孩子,下手没个轻重。”马皇后嗔怪道。
朱标面对着母后的责怪,嘻嘻一笑,敷衍了过去。
面对着朱元璋,朱标原本脸上的嬉笑换上了一抹沉重,沉吟了一会,说道:“父皇,眼下虽然午门之围已解,但父皇仍需下一道旨意,如若仍有进京闹事的仕子们,朝廷将永世取消他们的应试资格。”
“太子殿下所言甚是。”宋濂第一个同意。
宋濂可不愿意再经历今天这样的情形了。如果哪天这帮仕子们又闲来无事来午门前闹一闹,嚷嚷着要清君侧,那自己还干不干了。
而太子朱标的意见可以彻底堵住仕子们的嘴。
宋濂扯了扯旁边刘三吾的衣袖,刘三吾也奏道:“陛下,臣也赞同太子所说的方策。”
“好,那就依太子的法子办。”朱元璋命令道。
“宋濂,你明日就拟一道折子,交给中书省,让他们给咱颁行全国。”
朱元璋看到危机化解,心情也一片大好,说道:“今日咱心里高兴,设宴款待各位。”
“谢陛下。”众人纷纷谢恩。
一行人风风火火地从午门返回皇宫。
途中,朱元璋对朱标小声说道:“标儿,咱听闻大本堂的老师说某些皇子们整日耽于玩乐,不好好学习。”
“这事是否属实?”
朱标面对父皇的质问,苦笑道:“儿臣近日忙些改革科举的事,弟弟们的功课也不太了解。”
“哦!”朱元璋接着说道,“皇子们的教育也不能荒废,咱还想让皇子们也都去参加科举,试一下水平高低。”
“啊!”朱标吃惊道。
朱标可太知道自己那些弟弟们了,其中有几个水平估计连童生都不如,让他们去参加科举,那还不妥妥的炮灰。
到时候都没上黄榜,老朱的面子也挂不住了。
“父皇,皇弟们年龄尚小,学识尚浅薄,儿臣以为再过几年参加也不晚。”朱标低声说道,想要让父皇收回成命。
“身为皇子,与庶民一样,哪有什么早晚,是骡子是马总要拉出来遛遛。”朱元璋看着为难的朱标笑道。
“可是……父皇……”朱标还想反驳些什么。
“弟弟们学的好坏也是你这个当大哥的责任啊!”朱标的反驳被朱元璋的这一句话顶了回来,咽得朱标竟然说不出话来了。
确实正如老朱所言,长兄为父,自己作为诸位皇弟的长兄,自然也要对他们的学业上心。
“那就全权交给标儿了,待科举开始了,你们都去试试,给咱争口气。”朱元璋一边走着,一边叮嘱道。
“是,父皇。”朱标看着父皇离去的身影,顿时一股无语涌上心头。
自己这些弟弟啥德行,自己还不知道。
…………
大本堂内。
翰林学士兼皇子们讲师的宋濂已经在讲桌上打起了瞌睡,时不时还发出轻鼾声。
底下的皇子们和勋贵大臣的子弟们看到老师宋濂打了瞌睡,一个个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老二秦王朱樉眼睛一闪,便又想出来一个坏点子,挥挥手招呼老三晋王朱棡过来。
随后,又招呼徐达家的徐增寿和李善长家的李祺过来,四个人围成一个圈,密谋着些什么。
老四朱棣和徐达家的大儿子徐允恭仍旧在埋头苦学。
老五朱橚正在课桌上摆弄着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各种草药,一会尝尝这个,一会尝尝那个,并且时不时低头记在纸上。
“老三,你去把宋师傅的腿和桌子腿绑住,一会儿摔他个狗吃屎。”胖乎乎的秦王朱樉贱贱地笑着。
老三晋王朱棡也不是个好鸟,蹑手蹑脚地蹲着身子来到宋濂身边,将宋濂的脚与桌子腿绑在了一起,回过头来朝着秦王朱樉傻呵呵地笑着。
秦王朱樉看到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伸开胳膊,将李祺和徐增寿搂住,笑嘻嘻说道:“现在该你们上了。”
李祺和徐增寿作为秦王朱樉最忠实的小马仔,这个时候必然要表现一番。
忽然,只见李祺和徐增寿扭打在了一起,你一拳我一脚,竟打得难解难分。
“你们别打了!”正在埋头学习的优等生徐允恭(后来改名为徐继祖)看到弟弟徐增寿和中书省宰相李相国的儿子李祺扭打成一团,心中着急,赶忙阻止道。
而朱棣则不屑地看着不成气候的秦王朱樉和晋王朱棡,不用想,也是这两个活宝的杰作,低下头仍然看着自己最喜欢的《孙子兵法》。
随着徐允恭的劝阻,非但没有阻拦住二人,反而两个人打得更加起劲了。
打斗声终于惊醒了正在熟睡的宋濂,宋濂看着眼前的一幕,立即吓得醒来了,忙准备起身劝阻。
毕竟在自己课堂上,一位是中书省左丞相的儿子,一位是中书省右丞相的儿子,两个人谁有一丁点闪失,自己也承担不了呀。
心中这样想着,宋濂刚准备站起身来,没成想腿被绊倒了,连同桌子一起摔倒在地。
“哎呦哎呦”原本年迈的宋濂哪里能经受得住这样的折腾,抱着膝盖哀嚎着。
看着宋濂的狼狈样,李祺和徐增寿立刻停了手,站在秦王朱樉和晋王朱棡身后。四个人笑脸盈盈地看着宋濂,嘻嘻道:“宋师傅摔了个狗吃屎,宋师摔了个狗吃屎。”
面对着一群顽童的戏耍和嘲笑,宋濂羞愧难当,忙用衣袖遮住脸,竟然委屈地抽泣起来。
看到宋濂竟然哭了,秦王朱樉和晋王朱棡等人更加兴奋了,高声嚷嚷着:“宋师傅哭鼻子了,宋师傅哭鼻子了。”
宋濂作为读书人,更作为老师,是极其维护面子的那种人。今日被学生们好一顿侮辱,顿觉没了颜面,猛然起身,向着大殿上的柱子跑去,准备用头去撞大本堂的柱子。
“宋师且慢。”朱标的声音突然从大本堂门外传了进来。